我听到他说:“是大局,是忍者的宿命!你去杀谁?你要做什么?你甚至只是个平民,你又能做什么?!杀一个人有什么用!有一个止水,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止水,杀一个凶手可以,能杀千万个吗!即便杀了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也不会复生了!” 我松开手,不由后退半步,面上泪水涟涟。 我本不喜落泪,此时竟感伤至此。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也许我太依赖鼬了,依赖一个人就是会把所有的弱点和委屈都摆在他面前吧。 “没错,我只是个平民,我懦弱自私平庸,注定碌碌无为,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好人就要让人错杀,凭什么弱小的人注定被屠戮?!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着,未有片刻放松,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做不到?我告诉你,我能,一天做不到,就100天,100天不行,一辈子我也不会放弃!哪怕身死我也无所谓,因这世道受到非难,压迫的人都会是我的同伴,我不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芝麻翻豆子似的一个劲的倾吐,已毫无理智可言。我抱住自己的头,闭上眼大口大口喘气,痛苦盈满胸腔,溢出眼眶,我想要蹲下,动了动身体,忽然落进一个僵硬的怀抱。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小樱,你只是个孩子。” 他抱住我,缓缓收紧手臂,我亦环抱住他。 “村子和宇智波积怨已久,宇智波预谋叛变,派我去做卧底,我怕村子内战外村攻击过来,便全盘告诉了三代火影,成了一名双重间谍,止水的瞳术可以无声无息的改变他人的想法,他想借此阻止政变,但是……我跟你提过根部吧?根部的首领团藏不愿意相信我们,他夺走了止水的一只眼睛,我赶到时一切都已发生了,止水怕族里知道了这件事会激化他们的矛盾提前政变,因此选择了自杀。近来族里怀疑是我杀了止水。我……呵,止水明明是为了他们而死,他们却如此愚昧!我又愤怒又难过,这固执可笑的一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拯救,村子也不信任我,我……” 少年的声音喑哑,他像一个世纪没有开过口,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疏忽风过,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炽热滚烫,灼的我一颤。 根源的问题不解决,即使杀掉宇智波所有的主战派也没用。但关键在于,根源问题既然长久存在,又岂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呢?也许以后能解决,但当下宇智波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我隐隐感到一种宿命般的无力,难道只能坐视悲剧的发生吗?这垂死挣扎当真毫无用处? “抱歉,小樱,跟你说这些,明明都和你无关……”沉默了一瞬,鼬恢复了平静放开我。我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未干的泪痕触手一片冰凉。 最痛苦的是眼前的少年啊。我不过是路过一场雪山崩塌,而他是那个提前知晓,拼命阻止万般挣扎都徒劳无功,每一次试图反抗都被命运死死压在身下的人。
第005章 亿岁月成碑 “春天的时候,这里会有不知名的花朵盛开,蓝粉白,各色交织,芬芳从容,每一寸阳光下,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远远的隔断了烦恼和焦虑,日落时暮云合璧,夜晚时流萤纷飞……鼬,我是说,来年春天,我们还能在这里看春暖花开,等……燕子归来吗?” 我不知道鼬当时在想什么,只觉心酸无奈,悲剧的痛苦,就在于它无法改变吗?深沉的绝望……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也会有吗?他的徒劳的挣扎,他的隐忍的内心,如何宣泄? “应该……吧。”他嗫嚅着,我终究没能听清他说的是可以还是别的什么。 面上一片寒凉,我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狼狈,但是我还是强迫自己笑起来。 “鼬君,本来我是打算送一盆开花的向日葵的,但是……恐怕带不走吧,来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能把荷包里的种子种出来给我吗?” “好。”少年在一瞬间给出了回答,然后抬起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我很感激能遇见你,小樱,如果……”他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缩,烫了手似的后退,后面的话不知是我没听清还是他没说完,我也没来得及问,就见他匆匆转身离开。 如果我转身,大约能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只是我怎么会将自己的目光从视野中的背影上离开,怎么会让自己放弃他呢? 而在他离开的方向,遥遥的天际,一道金色的光线破云而出,洒向人间,几只乌鸦怪叫着从他身侧飞过,他踽踽独行于黑暗中,一如今后多年孤身隐于黑暗。 过了很多年以后,直到这个少年离开这个世界,我才明白他此时的欲言又止之外想要表达的情意。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不知是10月,还是9月,就传出了宇智波鼬灭族叛逃的消息,彼时我还在南贺川旁修行。 我只觉愤懑。这就是村子做出的选择吗,牺牲一个13岁的孩子?牺牲一个族群的生命?太可笑了,竟然对外如此宣称,难道宇智波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全部都引颈就戮,丝毫不反抗吗?还是一个13岁的孩子,惊才绝艳到能够杀死族里那么多上忍,包括一族之长在内?之后还能在村子的追杀下全身而退?又或者,宇智波发生这么大的祸乱,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村子毫不知情吗? 忍者这个职业,从诞生开始就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为了完成任务,杀人,被杀,都是生活的常态。今天因为我靠近了鼬君,才会看到宇智波一族的悲剧,但是更远的地方,还有无数类似的悲剧在上演。因为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才会跳出忍者这个身份,看到所有悲剧的源头,看到忍者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得善终。深处其中的人们,受限于自己的眼界和阅历,是没有办法跳脱出来的。一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改变这个吃人的制度,改变忍者杀戮的宿命,再也不要让这一幕出现在我面前! 走出密林,天上南飞的候鸟密密麻麻的排着队滑过,咿咿呀呀的叫着。他们是自由的,可以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不像我们这些人,一出生就注定在一个地方一辈子,一旦离开就背上叛忍的罪名,被无数人追杀。呆立了一会儿,一只漆黑的乌鸦盘旋着飞过来,我伸出手欲让它立住,它却笔直地从我的脸侧飞过,一路逆冲而上,消失在天际。 一个白发带着面具的忍者倚靠在树边,听到我的脚步声,掀起眸子。 “春野樱?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七上八下。是暗部还是根部?亦或是其他的势力?许久,他停下了脚步。我抬头,是火影办公室,看来是暗部。 “三代大人?”白发忍者示意人带到,瞬身离开。 我看向正注视着我的老人,他笑了笑,目光柔和。 “别怕,小樱,只是问你点事情,宇智波鼬现在灭族叛逃了,在这之前,你和他有过接触对吗?” 我捏紧手心,余光瞥到一侧站立的另一个老人,目带审视,一时心乱如麻。我必须要做的天衣无缝,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一旦让他们知道我是个知情者,一定会被抹杀。 “是的,我曾去过佐助君家里做客,所以认识了他的哥哥,后来在南贺川修行时也曾碰到过他,他指导过我修行。” “单纯是指导?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可曾说过别的什么?” 另一个老人面带讽刺,冷漠开口。 “团藏!好了,小樱还只是个孩子。”老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三代打乱。 团藏?我呼吸一室,低下头,怕眸光中的愤恨被看出。努力的平衡呼吸,不让自己有异样。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刺痛传来,眼角发红眸底干涩。要十分用力的咬住下唇,才能让大声的质问落回胃里。 团藏哼了一声,不语。三代看向我,面露愧色。 “抱歉,小樱。不是在审问你,只是想问出线索,叛忍总是要抓回来的。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我没敢抬头,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离开。余光里的团藏,面上缠着白色绷带,面目苍老,都已经是这样一个老人,还要搅弄什么风云?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放手,偏要去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苦心孤诣,又何必? 走出火影办公室,天光大亮,太阳依旧高高挂起,树叶依旧绿的发亮,鸣蝉还是在灌木丛中歌唱着。你看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的转,偌大的村子少了一族也不会怎么样,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们,或是痛苦,或是憎恨,或是无奈。 宇智波是天生邪恶的吗?我曾经思考过这个二代也思考过的问题。人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并无善恶之分,只有在成长的过程中,进行修剪,染色才会逐渐成为一个可以定义善恶的人。那么说宇智波天生邪恶这个命题显然并不成立。 托佐助的福,我曾在宇智波的族地里逛过。卖花的老奶奶会在每天傍晚把没卖完的花送给过路的人,旁边开团子店的老板经常帮老奶奶整理花束,偶尔会送团子给过路的小宇智波。就我个人感官而言,他们也并非大恶之人。 他们只是一群生活在大家庭里的平凡的人,有些甚至不是忍者,一夜之间就轻易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大家嘴上说过一句,顶多再哀叹一句可惜,就会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乎他们,甚至有人因为怀疑而憎恨他们。 真正会难过的,恐怕只有曾和这一族密切接触的我吧。 不。 还有一个的,这场杀戮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佐助君。
第006章 巴山夜雨别离梦 东风吹破少年梦,从此再无赤子心。我,我们,从宇智波被灭族的那一夜起,就都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佐助,鼬,和我。 热浪起伏间,我的眼前一会儿是佐助稚嫩的脸,一会儿又是鼬木然的脸。少年老成的鼬,也有过佐助那么天真可爱的童年啊。想起从前鼬和我说他讨厌战争讨厌杀戮,想起他说要我替他照顾佐助,那时他已经有所预感了。世事总是如此讽刺吗?还是只是因为过于善良的人总是难以善终? 直到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窗边,我才隐隐感觉到此生如无意外,恐怕都再也见不到那个爱吃三色团子的少年了。 从前读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觉潇洒肆意,真到如此哪里能如此轻易地相忘?不能相濡以沫,亦不能相忘。我要一步一步地追上去,肩并肩的平等的站在他的身边。 窗外的绿植茂盛葳蕤,绿的发黑的枝条打在窗台,前些日子种的向日葵开花了,暖黄的花瓣黑色的芯,开的灿烂。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了这个少年。不然为何心脏传来一种钝痛?为何感到呼吸透不上气? 只要一想到他是如何举起屠刀对着族人下手,抱着怎样的心态做出这个决定,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午夜梦回时如何泪眼朦胧的梦到从前的人和事,离开这个从小生养他的村子,与曾经的同伴刀兵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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