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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苏景先喊抬头之后，又开始表扬这仨小孩，“你们的办法很棒，看看，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自发地为了女校输送人才了。” 宋仁宗也不忘夸夸自己，“平民这边你们想了这个办法，很不错，世家大族那边，靠着公主这个名头，就会有人来的，当然，爹爹也小小地出了一点力。” 福康公主仰头，看着自己英明神武的爹，不由得好奇。 “是……” 另一边，韩琦家里。 崔玉娇看着韩琦，埋怨道，“这要是我们自己家的闺女，想干啥商量着来也就是了，这……” 韩琦准备开一次家族宴会，把家里适龄的，虽说是适龄，但是年纪在能独立表达自己的想法，到还没嫁人的成年女子这个阶段，都找了过来。 福康公主开办的这个女校，韩琦并不打算错过。 “说什么自己家别人家，韩家都是我们自家，崔家家大，但是你这一脉的也能叫来的也都叫来。” 韩琦看着崔玉娇，“我可不是单纯的在帮我的徒弟，这事儿做成了，是对女子都大有裨益的。” “我哪能不知道。”崔玉娇把手上的纸往桌子上一放，上面是韩家和崔家的女孩子的名字，可见她原本就打算连着崔家的人一起叫来。 “但是，这什么事情都不容易。大宝刚来汴京那会儿，他带来的那葵花籽油就已经在汴京售卖了，大家都知道好吃，还便宜，但是用的人也没有百分百，连物超所值的东西都是如此……” 崔玉娇倒不担心女子的安危，这做事要是只考虑安全，那么在家都有被强盗、劫匪破门而入的风险。 她担心辛辛苦苦干活，最后得到的原没有付出的那么多。 她担心明明是在做的好事，最后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称赞，最后被万众唾骂，又或者是这份功劳直接被男子抢走。 她担心这样努力做出来的事业，最后依旧变成成为贤妻良母的附属品。 她担心…… 韩琦一把握住崔玉娇的手，在书桌旁边蹲下，“鉴真和尚东渡的时候，也知道路途遥远，甚至在他回来之后，大唐的铁骑就到了，这难道是无用功吗？不会的，史书会记住。” 青史留名。 韩琦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如果历史记不住，那么我们的族谱、我们的家族会记住。”韩琦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的意志。 不久之后，韩家悄悄办了一场大型的“家宴”，在新崛起的程家酒楼。 为什么说是“悄悄”。 因为办家宴的有很多，特别是在最近。 程家酒楼，也就是程芸开办的这个。 和苏家酒楼完全不同的理念，靠着优秀的菜品，和只接中大型宴会的宣传，一路撑起来。 当然，只接中大型还是在烟花出来之后的事情，有了烟花之后，接家宴放个烟花真是无往而不利。 招聘也给自己预留了面试的时间。 事实上，本场招聘的唯一门槛，就是在准确的时间到达准确的地点罢了。 三天后，开封府旁边支楞起来了一个小摊位，上面认认真真拉了一条小横幅，红底白字的布上，写着几个大大的字。 “成华女校招聘中（密室逃脱版，请注意）！” 为了开办女校，苏景先他们甚至给两所学校都起了名字，原本挂在男校上的是密室逃脱这四个大字。 男校也是为了配合女校起的，叫做育才男校。 “会不会没有人来啊？”小摊位支楞的很早，坐在主座上的是福康公主，她旁边坐着曹皇后和苗昭容给她安排的宫女。 一个能文，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提笔可以吟诗作画，拿上刀立刻出三菜一汤。 一个善武，也是福康公主原本的武师傅，带了福康公主徒弟，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依旧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不用担心。”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安慰，又都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确定了一个信息。 她！也找家里人来面试了！ 和宫外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同，只有生活在皇宫内，才能意识到官家对最兴来和福康公主的宠溺。 很多人并没有像“韩琦”一样的远见，但是他们明白，只要官家的偏爱还在，那么这学校就永远不会失败。 哪怕开倒闭了，重头再开就是了。 至于这其中的偏爱…… 在福康公主早早起来，出来摆摊面试人的时候，皇宫里很多人都醒了。 早起要上朝，处理政务的宋仁宗，以及原本不需要早起，但是为了女儿早起了的曹皇后以及苗昭容。 还有…… 在看起来阳光的小角落，阴暗地嫉妒着福康公主以及苗昭容的张氏。 张氏，在张家被赶出去，自己又生下公主之后，莫名开始消停了。 实际上宋仁宗并不在乎生的是公主还是皇子，对于子嗣稀少的他来说，重要的是孩子能够活下去。 而张氏的孩子之所以没有受到宋仁宗的偏爱…… “哇、哇、哇……”细若蚊蝇，但又很坚持的哭声在张氏耳边响起。 “哭哭哭，就知道哭！”张氏骂骂咧咧的站起身。 她生了个女儿，不知道是孕期太折腾，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儿的体质很差，总是三天两头就生病。 一开始张氏很高兴，觉得这样就能得到宋仁宗更多的关注，但是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生病，换来的是宋仁宗越来越冷漠、敷衍的态度。 张氏这个依靠宋仁宗活着的女子，对自己的亲身骨肉的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 “你怎么这么……”张氏看着在襁褓中的闺女，越看越气，伸手放在了她细细的脖颈上，甚至没用力，小家伙就呼吸不顺起来，哭声也渐渐微弱。 好在最后关头，不想杀人的心拯救了这个小孩。 张氏又抱住了自己的闺女，看着像是个正常的贴心好妈妈一样，喃喃低语，“没事的，等姐姐再次从那两个贱人哪里得到官家的宠爱，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也能拥有偏爱的。” 张氏这里发生的事情，宋仁宗完全不知道，他倒不是还在担心福康公主的第一次大事件能不能独立完成，又有新的事情找上了们。 “什么？国舅不准备来了？只托人送了礼来？”宋仁宗震惊地看着来回消息的人，这是他派过去接他的舅舅李用和的人。 “回官家话，是的，国舅爷说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人就先不过去了，没有才出去就又回来的，怕别人说官家的闲话。” 上报的人一字一句地如实讲述，另一边还有两个人在情景重现的，只不过那俩没出声，演的默剧。 换平时，宋仁宗还觉得挺有意思，这话要是换别人说，他也觉得怕不是在给人上眼药，但是李用和他这个亲舅舅，他了解得很。 就是这种性子，是真的很担心别人的指指点点，也真的会因为这些事自己内耗。 “这……”宋仁宗原地踱步，想了又想。 李家都听他这个亲舅舅的，唯一一个不听的混世魔王，是自家这个魔王指名要求不能来的。 僵局，陷入了僵局。 宋仁宗这边在为了李家不来而头疼，福康公主那边的形式一片大好。 等待面试的人排起了队伍，就是有一点不对劲。 “小姐，排到我了，可以过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姑娘，朝着旁边大喊了一声，她现在的位置距离被面试，还有十个人的身位。 没一会，一位娇小姐就带着自家的下人们走了过来。 “谢谢，这是你的赏钱。”婢子给钱给得很爽快，女子收钱收得也很开心，她拿了钱离开了队伍，又排到了长长的队尾去，举着一张木板，上面勉强写了几个字。 “代排对。” 队伍的队还是错别字，想来是认识字，但不多的类型。 “这怎么回事……”队伍里有人小声地聊起来了。 “怎么一直在排队，还用这个赚钱。”看这个行为不爽的人有很多。 也有人直接到那个姑娘面前的，也是一位姑娘，表情严肃，“你怎么回事，我们这是来面试的，你这利用这个牟利，不正规吧？” 那补丁姑娘什么话也不说，只依旧举着木牌子，手时不时地四处挥舞，力求让更多人看到这块木牌。 无解，不听又不回复，那姑娘没辙，想走回自己的原来位置。 “你怎么回事，离开队伍了怎么又直接回去，别人排得好好的，你这样不正规吧？”补丁姑娘这个时候说话了，一句话把那姑娘呛得转身就又排到补丁姑娘还后的队伍尾巴那边去， 这时候，前面的世家小姐不知怎么，也从队伍的前面带着人一路走到了后面，路过补丁女孩的时候，轻轻巧巧地“道谢”并表示钱不会要回来的，也照常开始排队了。 见她这样，另外俩姑娘也没有再吵架，反而是安安分分的排自己的队伍，没一会儿，那补丁姑娘带着牌子，就要走。 “唉唉？你走什么啊？”这是最开始出来仗义执言的姑娘。 补丁女孩摊了摊手，“我不走也不行啊，这里赚不到钱了，今天还想吃饭就要多赚一点。” “这字是你写的吗？”世家小姐也出言问了。 补丁女孩点了点头，“我知道，排队我写错了，不过我不知道那个字正确的写法，这么写大家凑合看就行了。” 前前后后的姑娘在这个小剧场发生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悄悄看着这儿的事情，就连在被面试问询的人也不例外。 福康公主自然是也发现了，不过现在面试的不是她，是宫女们在代劳。 发现又问题之后，她也是想要起身去看，被武师傅拦下来，必须陪同前去。 “万一有危险，我还能拖一下。”武师傅小心谨慎，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倒是她这么一说，福康公主又带上了几个人，一起去看。 防人之心到底是不能无的，危险可能就潜藏在风平浪静的水面。 拖延了一会儿，福康公主到的时候，故事已经进入了尾声。 “你识字的话，可以留下来一起面试，我们这就是个找工作赚钱的地方。” 三个人已经其乐融融，另外两人在劝这个接单的小姑娘留下来一起面试。 “想什么呢，这种地方，能够让有钱的千金小姐都来找的活计，是不会要我的。”补丁女孩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找工作了，“我们和你们过得日子不一样，能找到的活，要么是被人当猴耍，要么是给人当牛做马，还不如我这样自己找找零工，赚得多呢。” “留下来面试吧，我就是这里的主办方。” 新词都是福康公主从苏景先、最兴来那边学到的，词意也都不难，说起来还很顺嘴。 “我们不会因为你这里发生了特别的事情，或者你日子过得有多惨，就破例让你进去，但是没个人都有来面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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