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君主都想把女儿或姐妹嫁给他,所以不差我一个。”玛丽公主说,对尼德兰的查理这个欧洲人趋之若鹜的结婚对象,她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是有可能继承欧洲三分之二的土地,但他还有一个弟弟,斐迪南二世也有可能生下儿子,只有尼德兰是他板上钉钉能够继承的,听说他还有一个野人一样的大下巴,吃饭时甚至闭不上嘴,我简直没办法想象我该怎么和这样一个人共度一生!” 这倒是真的,亨利王子想,如果尼德兰的查理真的是这副尊容,他倒也能理解妹妹的抵触。不过理解归理解,如果玛丽真的可以嫁给尼德兰的查理,他还是会欢欣雀跃地祝福这段婚姻,并发挥他的专长努力安慰妹妹的心情,但当下,在意识到这个话题不会让妹妹开心的情况下,亨利王子还是明智地转移话题道:“听说安妮王后也希望将女儿嫁给尼德兰的查理,还是让法兰西的公主去忍受他的下巴吧!噢,玛丽,父亲至少已经有了对你的婚姻安排,但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要做多久的单身汉!” 他会娶谁呢,凯瑟琳的外甥女们还是法兰西的两位公主,亦或是意大利和德意志某个公国的小姐和女继承人,即便将目光投向国内,也有许多贵族小姐渴望嫁给约克公爵,他知道他是个受欢迎的人。“你比亚瑟哥哥还要自由,他必须娶身份相当的公主或女继承人,而你可以随便娶一个你喜欢的贵族小姐,甚至即便她不是贵族你也可以和她一起生活。”玛丽公主说,她忽然鬼使神差道,“你认为瓦卢瓦的凯瑟琳是和亨利五世结婚时幸福,还是和我们的曾祖父结婚时幸福?”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比较?”亨利王子一愣,随即有些愠怒地道,亨利五世是征服法兰西的英雄,是他崇拜的对象,而欧文·都铎是他的祖先,在他们之间进行这样的比较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回答都是对其中一方的冒犯,“玛丽,你在想什么,我不明白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玛丽公主置若罔闻,她一向不惮于惹怒亨利王子,她知道亨利王子是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的,“有人崇拜亨利五世兵临巴黎城下、迎娶法兰西公主的伟业,有人则嫉妒我们的曾祖父能得到王太后的青睐,现在还成为英格兰王室的祖先,但我是女人,我能共情的只有瓦卢瓦的凯瑟琳的处境,身为法兰西公主,她从小就过着尊荣的生活,即便头顶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后冠她也不可能得到更多了,对贵族女性而言,纯粹真挚的爱情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她们总被要求嫁给身份匹配甚至地位更高的男性,君主或继承人,但她们的丈夫很可能年老、丑陋、丧偶、骄横,能嫁给年貌相当又情投意合的丈夫的公主是极少数,亨利,你可以在整个欧洲自由挑选你喜欢的新娘,说不定你还可以娶好几个,但我很可能只能在少数几个对象里挑挑拣拣,也许尼德兰的查理已经是最好的一个。” “你可真是离经叛道!”亨利王子嘟囔道,“好吧,玛丽,你想要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也想有在广大的下层贵族里挑选一个英俊体贴的丈夫的权利,父亲绝不会同意的。” “如果尼德兰的查理不娶我,欧洲也没什么值得联姻的对象的话,我为什么不能在国内选择一个我喜欢的丈夫,说不定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呢!”玛丽公主说,她已经休息了足够的世界,提起裙摆准备继续跳舞,“查尔斯!”亨利王子忽然惊喜道,他们身后,他的玩伴和挚友查尔斯·布兰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树荫后,听到亨利王子的声音,他向王子和公主问好,玛丽公主点头致意,随后重新戴上面纱翩然离去,亨利王子仍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查尔斯·布兰登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他打招呼,要求他立刻跟随自己继续打猎和游玩,他没有注意到查尔斯·布兰登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玛丽公主离去的方向。
第27章 流言 入夏之前, 英格兰王室又有了一件喜事,威尔士王妃再次怀孕了,她预计将于明年年初生产。 虽然贝德福德公爵已经年满五岁且十分健康, 但王室继承人总是越多越好, 在还在生育年龄的王后和王妃中, 威尔士王妃的生育频率算是相当低的。这一次怀孕,威尔士王妃的反应比第一次怀孕时要强烈许多, 伊丽莎白王后表示这可能是因为她所怀的孩子十分强壮健康的缘故:“像哈里一样,如果是个男孩, 他应该比爱德华更活泼一些。” 贝德福德公爵在长相上同亚瑟更加相似, 但个性安静以至于羞涩, 这一点时常令亨利七世苦恼,听到祖母提起自己的名字, 他下意识往凯瑟琳身后躲了躲,凯瑟琳疼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在这阖家欢聚的时刻, 玛丽公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注意到女儿的情绪,伊丽莎白王后关切地问:“怎么了,玛丽,是有些不舒服吗?” “没有,母亲。”玛丽公主回过神来,出于对小姑子的了解, 凯瑟琳心中闪过一丝狐疑, 但她很快又被有关她腹中孩子的话题分走注意力, 因此也没有再关注玛丽公主。 玛丽公主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若说从前她还是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美丽却带着公主的矜贵和冷淡, 那如今她已风姿动人,那双湛蓝的眼睛总是带着欲语还休的情绪,只是不知是哪位幸运儿能够得到公主顾盼间的青睐,对女儿的变化,已经到了半退休状态的亨利七世不是没有觉察,但他只将其归结为玛丽公主年龄渐大的缘故,从而更加积极地想为她找一个十全十美的联姻对象。 若是以年龄和身份相论,除了尼德兰的查理,同玛丽公主最相配的便是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了,外貌上,这位年轻的国王也算得上英俊,并且称得上有魅力,同他联姻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顺理成章地空出克洛德公主的联姻位置,亨利七世已经计划在达成弗朗索瓦一世和玛丽公主结婚后再商议亨利王子和克洛德公主的婚约,和陪嫁大批领土送给尼德兰的查理的《布洛瓦条约》相比,这个方案既能保障布列塔尼的独立,也不至于让法国人难以接受,而英格兰和布列塔尼原本隐秘的联盟也会因为这层姻亲关系彻底坐实。 对于英格兰提出的联姻计划,法兰西方面也心情复杂,一方面,玛丽公主确实是一位非常匹配国王身份的新娘,不论是身份、容貌还是英格兰国王许诺的高额嫁妆,但如果弗朗索瓦一世迎娶了英格兰的玛丽公主,那先王路易十二世的安排,让弗朗索瓦一世和克洛德公主结婚以弥合王位继承争议和布列塔尼问题,无疑不能从法律上落实。 但从萨伏伊的露易丝的角度,在弗朗索瓦一世的地位和权力都尚不能确保的情况下,操心布列塔尼问题实在为时过早。她一直不喜欢克洛德公主,盖因她并不认为这个驼背、坡脚、斜视的女孩能与她的弗朗索瓦相配,但谁让她是国王和女公爵的女儿呢?英格兰的玛丽公主被誉为欧洲最美的公主,并且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这个儿媳人选无疑能大大满足她的虚荣心,同时和英格兰国王成为翁婿也能稳固弗朗索瓦一世的地位,至少如果弗朗索瓦一世和布列塔尼的安妮的冲突白热化,英格兰国王的立场不会完全倾向布列塔尼的安妮了。 何况即便弗朗索瓦一世迎娶了克洛德公主并生下孩子,按布列塔尼的安妮和路易十二世当初的婚姻协议,继承布列塔尼的也应该是勒妮公主,路易十二世的遗嘱里并没有规定勒妮公主的婚配,换而言之,布列塔尼的安妮仍然可以通过安排次女的婚姻帮助布列塔尼脱离法国的控制,那弗朗索瓦一世迎娶克洛德公主的意义就再打折扣了。 基于以上因素,虽然对于弗朗索瓦一世的婚事萨伏伊的露易丝已无插手之力,但她也没有去刻意破坏婚姻谈判,而是默许婚姻谈判进行下去,但就在她已经开始分析这场联姻的种种好处并劝说自己接受后,她却得知一个不利的消息:英格兰似乎对联姻又有了犹疑,理由是弗朗索瓦一世的地位不够稳固,同时疑似患有梅/毒,亨利七世不想把女儿推向火炕。 , 事实上,在萨伏伊的露易丝为这个消息倍感羞辱,并暗暗担心时,里士满宫里也是一阵惊涛骇浪,玛丽公主满脸泪痕,跪坐在亨利七世和伊丽莎白王后面前,而亨利七世正捏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将那枚戒指捏碎:“你祖母、母亲和嫂子教育过你多少次,对公主来说,你的名誉是多么重要,你怎能随意将首饰和信物赠予他人,还是戒指,你给他的还是一枚戒指......” “我爱他......”玛丽公主泣不成声道,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父亲的样子,她已经放弃了父亲可以成全她爱情的幻想,她只希望她父亲的平息愤怒的代价不包括查尔斯·布兰登的性命,“父亲,我求求您,看在您女儿的份上饶过他吧,他是个高尚的骑士,他只是难以克制对我的仰慕......” “那你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亨利七世怒吼道,“他答应过迎娶加莱总督的女儿安妮·布朗,签署订婚协议,让她怀了孕,然后又想和布朗小姐的姑姑结婚,婚姻被判无效,他就盯上了另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要求她在成年后嫁给自己,上帝啊,这是一个怎样寡廉鲜耻的恶棍!” 想到这样一个渣滓竟然敢肖想自己美丽高贵的小女儿,亨利七世便气得浑身发抖,伊丽莎白王后不住地抚摸着他的背并低声宽慰他,但显而易见,王后的愤怒不比国王少,甚至因为身为女人的缘故更加恼怒(她本人也曾受到这样的谣言中伤):“记得,玛丽,将来不管是在英格兰还是在其他地方,都要一口咬定是他偷了你的戒指,你对此毫不知情,你该庆幸你的侍女们早早发现了这件事,否则他会被乱刀砍死,你也得去修道院或者嫁去某个偏远的小国!” “他偷的是我的戒指。”凯瑟琳适宜地道,那枚戒指上有石榴花的样式,原本就是她送给玛丽公主的礼物,由她出面认下无疑能将玛丽公主从此次风波中彻底摘出来,正当这时,亚瑟和亨利王子也赶到了现场,看到亨利王子,亨利七世原本已经稍微平息的怒火又再度点燃,他操起权杖,狠狠抽打在亨利王子腿上,亨利王子吃痛,亚瑟赶紧拉着他躲到了一边,“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沉迷那些小孩子才感兴趣的骑士把戏,现在果然引狼入室!你回你的城堡,不许再出来招摇惹事,早知道你竟然敢让你的侍从勾引你的妹妹,我还不如让你在热那亚自生自灭!” “我没有......”亨利王子小声分辩道,亚瑟掐了掐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亲爱的父亲,亨利绝没有指使查尔斯·布兰登勾引玛丽的意思,他和我们一样对此毫不知情,比起责怪亨利一时失察,不若想一想该怎样处置那个胆大包天的仆人,如此才能维护王室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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