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到他了! 当我冲刺到距离斯内普只剩五米的时候,斯内普反应了过来。他稍显讶异地看向我,然后本能地展开双臂,这样我就能顺利地扑到他怀里,把他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这儿真不好找——”他说,然后熟练地抱住我,“我没有迟到吧?” 我两只脚都离了地,整个人只想挂到他身上:“没有,没有迟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斯内普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现在轮到我想哭了。 我重新站好,憋着眼泪想着要说些什么,斯内普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变,他看向我身后,我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发现我爸妈正在向我们走过来。 我爸的表情不太好看。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斯内普,板着脸,端着架子问:“你是……” 我妈偷偷拽了一下我爸的手。 斯内普的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我紧张地咬了咬后槽牙,正准备出来打圆场,斯内普开口了。 “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伊芙琳的未婚夫。” 他神情严肃,目光缓慢地扫过我的妈妈,再定格在我爸脸上。 我爸的脸色变得有些青,我妈挤出笑容,亲切地和他打招呼:“你也是来送伊芙琳的吗?你们好好说说话吧,毕竟之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 “你们订婚了?”我爸突然问。 气氛有些凝固,我迎向我爸的眼神,举起左手,露出戒指:“对啊,上礼拜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我那天就跟你说过——” 我爸咬牙切齿道:“你闭嘴,我要听他说!” “对,我们订婚了。”斯内普声音丝毫没有颤抖,坦然自若地回答,“等伊芙琳回来之后,我想和她结婚。” 我爸盯着斯内普的眼睛,危险地问:“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香港?” 斯内普毫无畏惧地说:“因为我要留在英国发展我们的事业,我答应过她,要为我们两个一起做出一番成绩。” 暗流涌动,我真的很想开口,但我意识到现在的我决不能下场。这是斯内普必须独自战斗的时刻,因为这是他向我父母证明自己的时刻。他不能继续和我在阴影里恋爱,他要牵着我的手,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阳光下,昭告世界,并得到我们所爱之人的祝福。 我爸深深吸了口气,他稍稍别过脸去,依旧没有笑容,但我知道,他没有继续质问的意图了。 “你俩再说几句话吧。”我爸说,“不过不能磨蹭太久,不许耽误登机。” 我妈捂住脸,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快速地把我爸扯到旁边去了。 我看向斯内普,不由自主地又傻笑起来。他微微无奈地低头看我,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吸了吸鼻子:“有很多……但是算啦,到飞机上再说,反正我们有小瓶子,就算在飞机上也有信号。”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非常柔软。他稍稍弓起身,贴近我的身体,在我的额头上印下干燥的一吻。 “注意安全。”他说。 我的鼻子好酸,但是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出来。我仰着脸,半是炫耀半是撒娇地说:“不会有事的啦!我没有语言障碍,到香港之后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下林正英!我都计划好了,到香港之后去听邓丽君的演唱会,你想要什么纪念品我都能给你买呀。” 斯内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好。”他说,“注意安全。” 我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扬起笑容,那是我所能挤出的最灿烂的笑容,我希望最后能让斯内普看到的是我最好看的样子。对着他,我挥了挥手,轻松地说:“拜拜啦!” 斯内普站在原地,直到我回头,走向安检口,他都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直到我回头,转身背对向他和爸爸妈妈,我才用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 从伦敦直飞香港一共要花大约十五个小时,好在魔法部没心疼钱,给我买了头等舱。我在头等舱里坐下之后就开始絮窝,盖上毯子,戴上耳机,拿出书本,准备打发接下来的十五个小时。 我很擅长固定不动! 大概第五个小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点熬不动了。剩下还有十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光靠着飞机送的杂志报纸还有手上这本书熬不过去。 妈妈的提议确实很好,我从随身行李里摸出生死水,掐好剂量,一口闷了下去,丝滑地进入了睡眠。 绿日乐队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一觉睡到国庆节,对我来说,那就是一觉睡到九龙湾。 当我被空姐推醒时,飞机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两三个空姐面带恐惧地围着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身体疾病,需不需要就医服务。她们说我呼呼大睡,怎么都不醒,要不是我张着嘴流了点口水出来,她们都以为我死了。 我尴尬地用手背擦掉口水,逃一样卷起行李跑下飞机。 英国护照在入境的时候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我排队时有些心情复杂,海关处东方面孔的人用流利的英语对我微笑打招呼的时候心情更复杂。 香港国际机场的人并没有希斯罗机场那么多,我推着行李箱,相对轻松地来到出站口。周围零星有话语飘到我的耳朵里,我不太听得懂粤语,但对我来说这就是乡音,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变快,一溜小跑地奔向接站点。据魔法部的人说,会有人在这里接我。 “克劳奇小姐——克劳奇小姐——” 我循声望去,一个黑头发的东方年轻女性奋力挤到接站人群的前列,举着牌子呼唤:“克劳奇小姐——” 我赶紧举起手臂,条件反射地回应:“这儿!我,我是!” 我一路披荆斩棘地挤了出去,路上不停对碰到的人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到最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普通话。直到来到那名接我的年轻姑娘面前,我头发已经被挤乱了。 年轻姑娘对着我露出礼貌的笑容,对我伸出手,开口也是流利的英语:“你好!请问你是伊芙琳·克劳奇主任吗?我是国际巫师联合会香港办公室的普通专员,艾米丽·李。” 我赶紧也伸出手来,去和她握了握,切换成普通话:“你好!我是伊芙琳·克劳奇,我还没给自己取中文名,我在飞机上想了一下,叫我柯伊芙也可以!” 年轻姑娘露出有些呆滞和茫然的表情。我眨了眨眼,有些犹豫地用回英文:“呃……我刚才说的普通话不标准吗?” 艾米丽·李连忙道:“不,不是,克劳奇小姐的国语说得太好了。只是我不会说国语,我只会说英语和粤语,国语勉强能听懂一些,但是我不会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不好意思,那我们还是英文交流吧,哈哈。” 艾米丽带我上了车,她是自己开车来的。香港和英国一样都是右舵车,她很热情地要替我搬行李,我赶紧拒绝,展示了一下我不存在的肌肉,自己把行李扛进了后备箱,然后钻进副驾驶。 “哈啊~问故乡……问故乡别来是否无恙……” 艾米丽发动车子,我系上安全带,摇下一小节车窗,有些着迷地看向车窗外。温暖的风钻进车窗,我眯起眼睛,艾米丽旋开电台,邓丽君的歌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又甜又轻。 我记得这首歌,这是《小村之恋》。我稍有些不熟练地跟着哼唱起来:“我时常时常地想念你,我愿意我愿意回到你身旁……” 艾米丽好奇地问:“克劳奇小姐的国语说得真的太好了,您是自学的吗?” 我微笑着,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天生就会哦。” 艾米丽愣了一下:“真的吗?” “哈哈,我爸很有语言天赋,他会好多种语言,我应该是遗传的他吧。”我糊弄了过去,“艾米丽是香港本地人吗?我还以为香港人应该都听得懂普、呃,国语呢。” 艾米丽说:“我的外婆是内地的,我小时候和外婆一起的时候会一些国语,后来我上了学,学校里只教英语,爸爸妈妈也都说英语,身边没有人说国语,慢慢把国语都忘记了。” 我扭过头来,颇感兴趣:“你的外婆是内地哪里的?” 艾米丽皱起眉头,不太确定:“内地北方的?她没有具体说过。” 再往下就涉及隐私了,我不太方便继续问,于是就和艾米丽聊起了香港办公室的情况。 国际巫师联合会香港办公室的人非常少,编制里只有十个人。但艾米丽说,其实平时干活的只有三个。 “三个?!”我瞪大眼睛,“但是平时文件里都写得头头是道,十个人都有活干……其他人呢?” 艾米丽尴尬地咧了咧嘴:“休假,公出,或者……嗯……我也不知道。办公室平时也没什么事情,主要就是写写交给英国分会的报告,也用不到太多的人啦。” 尤其是在艾米丽入职之后,干活的人数锐减。艾米丽年纪轻,面皮薄,所以老油条们纷纷把活都推给了她干。 我运了运气,倒也没有太过意外。我早就知道香港办公室就是个养老的地方,维持一个十个人的编制都算多余,十个人里有八个在吃空饷。 我以后也会是吃空饷的人吗? 我把下巴搁到车窗边缘,把车窗整个摇了下来,像兜风的狗一样,眯起眼睛吹风。 算了,那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 一会儿我要去吃大餐!!!
第105章 魔法部给香港办公室的主任提供了住所。由于之前有一任驻港主任是拖家带口来的,经过那一任主任的协调,住所变成了一间足够四个人居住的豪华公寓,我一个人住都感觉空得吓人。 艾米丽帮我把行李搬进来,她很卖力,卖力到我都有点愧疚。 “没事的,不重,很轻!”她提了提我的行李箱,“你没带什么东西吗?” 我傻笑:“嘿嘿,是魔法,我用了魔法。” 艾米丽一知半解地点头:“哦……” 我打听了一下,艾米丽今年刚大学毕业,和我一样都是在今年年中入职的,正是清澈的时候。尽管她的身体年龄比我大,但我看她就像是看小朋友。 毕竟我上辈子可是上了几年班的社畜了! 因为时差的缘故,我落地香港的时候是北京时间早上8点。整个城市已经醒来,我在飞机上也睡了十个小时,现在精神奕奕。放下行李之后,我开窗通风,然后热情挽留艾米丽留下喝口茶,休息休息再一起去办公室。 “你也会魔法吗?” 我给艾米丽塞了点我从英国带来的蜂蜜公爵的糖,艾米丽有点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红茶,说:“我应该是会的,但是我没有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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