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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消散在风中，漩涡的力量不容抗拒的将他吞噬，他的意志与灵魂慢慢融入其间。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五条悟的脸上也毫无恐惧之色，这是他为了自己选定的结局，哪怕猜想落空，同化依旧毫无阻碍的进行下去，他也无怨无悔。 五条悟，一点都不喜欢没有小洄的世界。 他要找到你，把你带回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59 你在一片浓雾里行走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切，白色的雾气，白色的空间，白色的世界。 空白的一切充满了你的世界，所有的色彩从你眼中消失。 可你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空白的，你的眼中应该有一抹澄澈的蔚蓝。 强大的力量拽着你不断向前，溯伽的声音从空白的终点传来："到吾身边来，让一切回到最初的起点。" 那道声音既亲切，又带着强烈的诱惑，你却不断的抗拒着本能深入的步伐，挣扎的想要回头。 你觉得在你的身后有人在一直跟随着你，你想要冲到他的身边，却无法控制的与那个人渐行渐远。 突然之间，他的呼唤却穿过了所有距离的隔阂传递到你的耳边，你立在了原地。 在无穷的空白中，你又看到了那双苍蓝色眼眸，你的世界重新充满了颜色。 像是溺水者在绝望之际从口中渡入的救命空气，属于你的神智瞬间回到这具身体。 时空化作无数的因子从你面前缓缓淌过，过往的朝朝暮暮像是幻灯片一样不断的在眼前上映。 在混沌的洪流之中，你听清了他说的话，记起了所有的一切。 你知道了手机密码是060522的原因。 在06年的那一天，那场绚丽而短暂的烟火中，你们于万人空巷中精确的找到彼此，他青涩的脸上带着别扭的冲动，眼中跳跃起不一样的火光，跟随怦然心动的声音找到你，治愈你，慢慢将你拥入怀中。 你知道了屏保上抓拍的那张照片是在冲绳的海边，那是你们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被命运选中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你早已知晓，却不愿服从。 你知道了他为什么要在钱包中装着两张高专时期的学生证，那时候东京郊外的天空还那样晴朗，阳光温暖的洒在你们身上，一切的阴影都还未笼罩。这是他被赋予最强这个诅咒之前，最快乐而美好的时光。 你却把这一切全都忘记了。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他唯一想说的只是，一定一定不要再次遗忘。 不要再忘记你们的过去，不要再忘记相爱的证明。 不要忘记他，不要忘记你幼稚轻狂的男朋友，不要忘记被你丢失在岁月中独自前行的五条老师。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见证他的离开。 你终于知道，在微笑着重逢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悲伤，你的眼泪为什么会止不住的落下。 你感到呼吸困难，像是跌入深海，无处不在的压迫让你快要缺氧窒息。 在你意识的上一秒，你还在抱着他畅想未来。 在意识到回转的下一秒，他就已经永远、永远的离开了你。 这一个，你最爱的，也最爱你的，你愿意付出一切，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这个五条悟，不会再有了。 哪怕你时空回溯到从前，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这一个五条悟，也不会再出现了。 你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 就如同你早已彻彻底底的失去了，那个你初见时，就独自怀揣着孤独行走于世间的，29岁的五条老师。 他们是一个人，是同一个灵魂，但是，他们也是不同的。 直到这一刻，你才这样痛彻心扉的醒悟过来。 你的悲痛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浓烈到你希望他能像带走自己的生命一样，就这样带走你的灵魂。 可是你知道，你坠入深海也不会被吞噬，那些水流会从你旁边强烈而又缓慢的经过，却无法彻底摧毁你。 你知道，你绝对不会也不可以，在他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唤醒你意志的时候，轻易践踏他的牺牲。 五条悟将自己的灵魂主动印入了同化的漩涡之中，他自毁的果决让溯伽生出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成了真，五条悟灵魂的重量和对你的影响远超溯伽的想象，竟然能将已经踏入裂隙毫无反应的你再度唤醒。 溯伽融合的计划被打破，在五条悟的帮助下，你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欲望压过了溯伽的意志，你抢夺着同化的主导权，将已经吸收的咒力和瘴气向着体外四散而出。 "简直愚不可及！"筹备千年，胜利在望的溯伽被你们的举动打乱，怒不可遏的痛骂你，"阴阳分离这一束缚本就不应存在，吾所想的从来只是拨乱反正，让时间万物回到最初应有的起点。你的私欲让你，让吾，让世间万物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祂说的那些东西，你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曾在意。 你在裂隙世界中沉浮千年，无欲无求无思无念，从看到他苍蓝色双眼的那一刻，你第一次产生想要靠近的欲望，也只愿为他而活。 你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溯伽，祂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话，你向祂的存在投过去一抹关注，溯伽悲悯的凝视着你，阐述起这段往事："没有你就没有吾，吾与你本就是一体双生。你于初生之地沉浮，而吾默默凝视着这个世界。千年之前，吾也曾借助神赐体的躯壳尝试回溯时空，却无一以失败告终。那时候，吾就已经知晓，那份能让一切倒转的的力量并不掌握在吾手上，吾只能默默看着这个世界人间疾苦，另一个世界却如同世外桃源。" 感受着咒力和瘴气的消散，祂的话中多了一丝无奈和悲凉："如若可以，吾并不想与狡诈的人类周旋，可惜你太过无知，也太过愚蠢，为了一份浅薄而渺小的人类的爱，你不惜扰乱世间应有的规律。知道吾为什么会再度出现吗？也是因为你，你的干预能让吾借助神赐体的双眼踏入这个世界，等你最后一片花瓣彻底消散的时候，吾也会随着你一同消逝去。" "所谓的拨乱反正，让世界朝着应有的方向发展，不也是你的一己私欲吗？"听完了长篇大论，你嗤笑祂的双标，"在你眼中浅薄而渺小的爱，对我而言，却组成了我的一切。" 经历了这么多，从无知到懵懂，从青涩到了悟。 五条老师还是那个最可恶、最无法原谅，最让你爱恨交织无法遗忘的人。 你也还是那个，发誓一定要再次找到他，无论付出什么，都要把他带回来的小洄。 哪怕他已经不再是他，你也不再是最初的你。 你不会让时间退回千年之前，你不会关闭所有的裂隙，你不会结束这一切罪恶的源泉。 因为，那是你仅存的希望。 "代价？"你觉得更加可笑，"作为镜中花也好，作为人类也好，我从不畏惧死亡，你觉得我会害怕付出代价？" 溯伽幽灵一般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在你耳边响起："你会一次次短暂的得到，再一次次长久的失去。你永远拯救不了你的爱人，这就是你会付出的代价。" 可能悲痛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会短暂的丢失感知的能力。 你的世界安静了。 溯伽的话语，风吹过的响声，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身边消失。 在短暂的恍惚后，你比之前更加暴戾，将祂的存在狠狠挤压在角落。 "我不相信。"你因命运露出的残忍獠牙而无比悲痛，却没有动摇。 哪怕预言似乎不断被验证，哪怕你们被无情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五条悟不信命，你也依旧不信命。 溯伽不再试图对牛弹琴，知道这次同化必然走向失败。 你盖过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丝意志，将祂的存在就此驱逐。 在同化终止后，你将所有力量送回这颗苍蓝色星球，送回它们原本存在的地方。 阴阳分离没有被打破，裂隙依旧存在，咒力没有消失，人类和咒灵仍会日复一日的纠缠。 溯伽不会彻底泯灭，无情的命运还是会反复将你们围绕。 或许你确实大错特错，但你不会为之悔改。 你从万千结界中脱离而出，摔落在被雨冲刷的泥土地上。 身下湿腻的触感不断传来阴冷的气息，你感到无比疲惫。 你并不迷茫，也全无后悔，你只是有些累了。 如果可以，你真想就此阖上双眼，与你爱的人在未知的彼岸重逢。 你以为你是自私的，面对他的时候，你总有贪欲和所求。 五条悟希望你是向阳而生的，只为他而绽放的花。 你也希望他是迎风而立的，只让你盘旋的树。 你们是共享孤独的战友，是犯下傲慢之罪的同伴，是生死之际残存的遗憾，是为数不多想要的拥有。 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可你最终还是为了他会放下所有，放下贪欲，放下索求，放下你最诚挚的心愿。 这个世间有没有你的存在，能不能陪伴在你爱的人身边，从来都不够重要。 甚至能不能拯救对方，也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你所有的偏执只为求得一丝微弱的希望。 如果你真的会一次次短暂的得到，再一次次长久的失去，说明那是五条悟选择的道，你会在所有尝试结束后，坦然接受他选中的结局。 如果命运注定无法改变，如果他终究跨不过那道生死的门槛，你只会比他更先离开。 这样，你就看不见他的命运，也不会在没有他的世界中苟活。 消散对你来说，不是残忍，而是慈悲。 你从泥泞的路上起身，想要找到裂隙再次开启时空回溯的时候，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你的肩膀上。 "喂，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被欺负了吗？" 原来不知不觉，你又一次泪流满面。
第71章 竟然是年幼 01 在同化中溢出的能量让时空不断扭曲和倒退，却远远到达不了溯伽想要结束的罪孽开端。 你回到了同化发生的22年前。 将手搭在你肩膀上，用拽拽的语气询问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的，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年仅6岁的五条悟。 02 不想听家里那群人逼逼赖赖的小五条，熟练地翻墙逃了出去，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十一月的秋末传来微凉的寒意，天边飘起毛毛细雨，常年都是别人撑伞的小五条当然不记得带伞这种事，也懒得开无下限，任由细雨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地。 沿途路上眼神警告了几个蠢蠢欲动的杂碎后，走着走着就到了新宿。 小五条对繁华的商业区没兴趣，对酒吧和俱乐部等娱乐设施也没兴趣，对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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