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 虽说确实曾在情报里读到过对方别具一格的出行方式,但在真的看见那簇扬起的水花后缇娜还是感到了一言难尽,她虚睨着那个即将消失在感知范围里的身影,再次确定了“男人都是笨蛋”是六字箴言。 “医疗兵!” 在送走不速之客后,开始调兵遣将的缇娜上校一边指挥舰队包围现场一边将另一个笨蛋托付给了随队船医,她有些不满地看向全程没动地方的荒牧,以下犯上的指责起了身为中将的他,“你是摆设吗?” “嘿,指挥海战可不是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应该擅长的东西。”无法在暴雨中点燃雪茄的荒牧从指尖开出了一连串的小彩花,他用哄小孩的语气敷衍地回应着越级掌队的上校,“你就当我是个盆栽好了,正规军小姐。” “啧。” 确信自己正在被笨蛋环绕的缇娜下撇了嘴角,不过她也知道荒牧没有说错,这确实不是一个适合给他练手的战场,因为此刻的海军正同时与百兽的大看板和前七武海对峙,无论哪一边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不适合新手。 “全军听令,保持梯队队形,注意防护侧翼。” 不再让权的缇娜走回了指挥室,她坐在那个本应该属于荒牧的位置上,冷静地依次下达着指令,“优先攻击Joker,瞄准船体!” “炮击!” “嘭——!!”“嘭——嘭嘭!!” 真的彻底变成摆设的荒牧开始给缇娜鼓掌,但想也知道他的掌声注定会被炮击与雷鸣吞没,没人听得见。 不过,看似悠闲的绿牛中将也不是什么活都没干,他正在用自己的能力给军舰排水。要知道超雷暴这种专属于新世界的特殊气候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灌沉一艘大型货轮的,所以常规做法其实是在确定气候即将形成时就及时远离。 只可惜此刻聚集在这片乌云下的三方根本不可能撤离,先不提“常规”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管用,就单说那个宛如移动开关一样的多弗朗明哥,就海军观察的这些时日来看,这场雨就不可能在他逃脱升天之前停下。 “这到底是算天气之子还是天弃之子。”随口抱怨的荒牧嘟囔着发起了牢骚,他换了一条腿支撑身体,就那样随意地暴露在真正的倾盆大雨之下,像是盆真正的盆栽。 但其实战国把他安排过来的目的就是压阵,只要他安稳地待在舰队中心,那库赞就能心无旁骛地执行任务。 是的,执行任务,以Sword总队长的身份。 所以其实也不怪多弗朗明哥和约克判断失误,毕竟他们不知道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青雉大将],而是[Sword的总领]。 利剑,利剑,既然出鞘了,总是要斩断些什么的。 “超击绞鞭!” 被超规格岚脚问候的多弗朗明哥咬牙给出了回击,他在这场短暂的交手中看清了一件事,“真是奇怪啊,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针对我的部下?” 将砂糖团进怀里的多弗朗明哥及时地避开了下落的寒流,他抛出空道,借力站在了乌云之间。 “我们?” 的确是在追击砂糖的库赞偏了下头,“啊,你是在说Lotto么。” 在去年那场发生在德雷斯罗萨的暴动里,佩奇确实是在黄猿的约束下绕过了她最想杀的多弗朗明哥,但库赞的情况与去年的佩奇不太一样,海军现在已经没有再留Joker的必要了,他们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武器工厂和原料供应,可以说是迈出了全面独立的第一步。 不过库赞仍然先锁定了砂糖,这倒不是他们两个有什么私仇,而是砂糖的危险评级早已远高于她的少主,或者说此次的Sword就是为她而来的。 听上去有些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在时隔三十多年之后,那个空白了许久的必剿位居然被一个年仅14岁的少女占领了。这个被Joker护在羽翼下的童趣果实能力者凭一己之力越过了四皇与七武海,靠实打实的战绩成为了海军元帅的眼中钉——强制遗忘真的是一种禁忌的力量,尤其是在这种力量作用在绝对不能被遗忘的人身上时。 ‘没有人能保证贝加庞克不会被动手脚,若是他真的因为童趣而发生什么意外,那这个世界至少在500年内都积攒不出能与[外面]对抗的力量。别忘了lotto有自己的族群,她是来这交朋友的不假,但她的同族还会是来交朋友的吗?’ ‘这不是一件能用来赌的事,我们必须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才不会重蹈800年前的覆辙。’ ‘砂糖必须死,就算会因此解放童趣也无妨。’ 来自战国的嘱托尚且回荡在耳旁,被选中成为禁忌信息分担者的青雉大将再次被强制拓宽了视野,一不小心就看见了深不见底的地方。 “记忆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任性地拿走可不行啊。”重新凝出冰矛的库赞望向那双混杂着恶意与敌意的蓝眼睛,为这个被暗世界彻底浸染的孩子感到了惋惜,“没有人应该被遗忘,你清醒的时间太长,是时候睡一觉了。” “哈,你们都是傻子吗?”同样不记得贝加庞克是谁的砂糖回忆着她在施展能力之前特意收集来的纸质资料,不为所动地展开了嘲讽,“这种为了科研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自大狂才是最应该被控制的那一个,喜欢做人体实验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把他变成了玩具,又不是真的要了他的命!” “你真的不觉得这种人非常适合在定下束缚后不眠不休地工作吗??” 是了,她只是把他变成了玩具,而不是直接杀了他,要是真论起手上积攒的人命,砂糖连拉姆的零头都没有,甚至都不如亚莉克希亚。 但罪不是这么算的,这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极其恶劣的死刑犯,被他们亲手毁掉的家庭数不胜数,无数人被迫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未来,造成的伤害简直是触目惊心,按理说早就应该被处刑千百次才对。 可现实永远是复杂的,虽然缘由不同,但他们确实都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像是老天不开眼。 不过与花之国的两位王不同,只是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得以活命的砂糖在捅出比童趣存在本身更大的篓子后失去了存活价值,海军不需要这种疯狂的童趣锚点——那些潜藏在[外面]的危机太过凶险,他们无法在间不容发的当下去相信一个将全副身心都献给疯子的偏执狂会轻易地解除能力,更不相信她能保证贝加庞克的安全,所以打从砂糖过界开始,战国就再没想过要给她留下活路。 贝加庞克远比众人以为的更加重要,那是人类现阶段仅存的能在短时间内构建出全面反击系统的科学家,是真正有用的“尼卡”。 至于Joker口中的不会任命? 不,战国从来都是最会任命的那一个,尤其是在终于没有外界因素干扰他的时候——要知道鸽派之所以被称之为鸽派就是因为他们最向往和平,那么那些动了和平根基的人也自然就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哪怕对方尚未成年,哪怕对方同样有着不算全错的立场。 其实鹰派同样能做到这些事,但鹰派更适合用来对抗,而不是在处决时登场。 就像战国会记得把已经四散成碎末的五老星送上最高法院公开审判一样,被佩奇打碎过太多次认知的海军元帅已经认清了思维就是存在边界的事实,所以坚持通过正当程序去实现不完美正义的举措就变成了他的新执念,那种被拉姆嗤之以鼻的“名正言顺”是战国能够想到的最接近安全的方式,至少不会再让追求正义这件事本身引起更大的不义。 所以在来不及执行正当程序的时候,决定快刀斩乱麻的战国元帅直接启用了青雉,他知道他能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立场对立,于是在击杀之余给了他临时的审判权——他要这只鸽子亲自去审判砂糖是否当诛,就像当年审判妮可·罗宾一样。 “Ice Time!” 难以忍受的寒冷在库赞开口后违反常理的自下而上地涌起,显然这位临时法官宣判了砂糖有罪,而不巧的是,当一个海军大将下定了决心要处决谁时,通常是很难被拦下的。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打算先问问贝加庞克在哪吗?”沉下面孔的多弗朗明哥意识到了对方的确是要动真格,这让已经与海军保持了多年默契的中间商感到了不解,他尝试着再次给出可以合作的条件,“不过是个科学家,只要还能创造东西,无所谓他在谁的手里吧?”他又不是不卖。 “很遗憾,我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找东西。” 瞬时提速的库赞轻易地避开了绞缠而上的锋利细丝,如注的暴雨在滴落前便被寒气裹挟着改变了方向,它们化为冰针急速而去,竟是通通瞄准了砂糖。 一直在观战的米娅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望向那些第一次成为阻碍的雨水,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不同。 “雨没有停。” 被米娅拦在身后的杰克忽然出声,显然这个看上去最木讷的大看板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迟钝,至少是分得清谁在针对他的,“那个一直在帮Joker的人收手了。” 将异常气候归类为有人插手的旱灾低头看向不让他过去的米娅,居然还算有耐心地多问了一句,“那个海军在友人帐上吗?” “在,而且还挺靠前。”被象鼻卷起的米娅完全没在怕的,她指向已经开始紧张的约克,试图让旱灾明白库赞不能变成敌人的必要性,“我老公还是佩奇大人为了让他高兴才顺手从玛丽乔亚带出来的礼物,想来他的心情应该很有价值。” “哼,不过是个海军。” 真的对海军无感的旱灾满不在乎地喷着气,他既没有被对方展现出来的力量所震慑,也没有觉得亲自出马的大将级人物有哪里特殊,那份轻蔑与狂傲赤裸地展现在眼底,却到底是没有越过约克用身体画出的界限。 “既然是洪灾的朋友,那我也不介意多等一会。”看得出对方是在追击砂糖的旱灾勉为其难地让步了,他愿意为自己在意的同伴多停留一段时间,“反正只是宰个小崽子,用不了太久。” “轰隆——隆——!!” 事实证明旱灾的判断是正确的,未曾留手的库赞向在场的众人诠释了什么叫海军的最高战力,那重若千钧的致命一击直接穿透了多弗朗明哥的武装色防护,在一提一扬间扼住了砂糖的咽喉,将她从粉羽里拽了出来。 太过纤细的脖颈甚至无法撑满库赞的手掌,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都在提醒他这真的只是一只幼鸟。 “有遗言吗?” 在将砂糖的双手冻住后,用寒冰逼退细线的库赞给了对方最后一次告别的机会。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逐渐被窒息环绕的砂糖眼含嘲讽,她越过碍眼的海军大将,试图在冰隙间寻找少主的身影,“要杀就快点杀,千万别像黄猿那样试图让我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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