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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市井小人，两腿一弯当即就跪下了。 “公子，这位公子，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哼，好一个耀武扬威，好一个狐假虎威。”福康安见伙计这般软骨头也不惊讶，嘲讽道。 转而向着失神的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回过神来，眼睛亮亮的看着福康安。 “我叫周卫，今年十岁了。” 福康安有些讶异，因为小男孩的身高和体态一点也不像是十岁的半大孩子。 反而像是七八岁左右的样子，整个人瘦骨嶙峋的。 “你刚刚说，他克扣了你的工钱。”福康安伸出手指指了指跪在地上颤抖的伙计。 伙计甚至都没想着辩驳和挣扎一下，就想着跪地求饶。 对比刚刚，小男孩几乎是被压着，他都没有屈膝求饶。 论骨气，周卫比这伙计强上百倍。 提起这茬，周卫才想起了他的目的，连忙点点头。 “是的，我在这里干了一月有余，本来掌柜的是要给我半贯银钱的，但是这人只给了我十文钱。” 众人惊呼，这伙计不但胆大，而且心黑。 差得那么离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觉察不出来。 偏偏伙计觉得，这件事不会暴露，也许是欺负周卫个子矮小，平日里又沉默寡言的。 “他，说得可当真？”福康安沉声道。 福康安的问话让跪地不敢抬头的伙计身体不停的颤抖。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哪里来的好运，竟然撞上这几位出头的贵人。 伙计向来是欺软怕硬惯了，不敢迁怒到福康安身上，只好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周卫。 还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周卫好看。 但面对福康安的问询，本就心虚的伙计犹豫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辩解。 “这位公子，你，你别听这，这小兔崽子乱说，我们可是做正经生意的。” “您是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已经好几次来诓骗我们了。” “明明我们都是给的够数的，根本没有克扣的说法。” 伙计越说越起劲，似乎忘却了事实真相，还愈发义愤填膺起来。 “没有，你说谎！”周卫见伙计反咬他一口，立刻就跳脚了，特别是在刚刚救了他的福康安面前，他更不想自已的形象被这个坏人抹黑败坏。 周卫气得满脸通红，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平日里也都是埋头干活，对上靠嘴皮子过活的伙计那是吃了大亏的。 “公子，小的说的可都是真真的，这小子家里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奶奶，指不定是为了骗钱去给他奶奶续命呢！” 伙计心里想的很好，现在钱也花了，根本就死无对证，谅这小子说出个花来也行无济于事。 甚至心里还在想着下次要昧下多少。 就在伙计得意洋洋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周卫，一边还用语言煽动周围群众。 “各位，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先前这小子讹了我们好几次，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我们没有报官，反而还帮了他。” “没想到这小子恩将仇报，得寸进尺，几次三番都来店里勒索。” “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伙计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周围人的态度又有了转变，对着周卫一通的冷嘲热讽。 伙计刚准备挂上得意的笑容。 只见福康安开口道：“既然支付了就该有账本吧。” 伙计猛地抬头，与福康安的视线对上了，吓得一激灵。 福康安纯纯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惯伙计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得志。 他可是切实从沙场上拼杀回来的，稍微散点气势就能把这市侩小人吓得够呛。 伙计看到了福康安的眼神，那眼神犀利得仿佛在说他都能看透这一切。 第235章 听见伙计还在大哥哥（福康安）面前搬弄是非，而且污蔑他，周卫气得牙痒痒。 其实之前几回都被克扣过，但周卫都忍了下来。 他明白，现在家里头只有他和奶奶，尽管再过几年他就成年了，有保护奶奶的能力了，但现在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就连在客栈打杂都是掌柜的和他父亲有交情才勉为其难留下他的。 所以先前不过分的时候，周卫都咬咬牙忍了下来。 他不想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掌柜的。 小小年纪就已经尝尽人间冷暖的周卫知道，交情是用一点少一点，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资本的他。 而伙计也是个瑕眦必报的人，计较只会让伙计怀恨在心，索性就当花钱消灾了。 没想到自已的忍让换来的是伙计的变本加厉，这回竟然就只给了他十文钱。 还美其名曰是他工作做的不好克扣的，他想找掌柜的了解情况，却被伙计拦住。 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明显是伙计私自昧下的。 周卫这下是忍不了了，这钱是给奶奶看病的，平时被克扣已经是相形见绌，现在只有十文钱，连药钱都不够。 他要是不要个说法，只怕他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伙计一下子矢口否认，周卫是不意外的，但他没想到伙计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还在他的救命恩人面前搬弄是非，还是子虚乌有的是非。 “不是这样的，之前他就经常克扣我的工钱，但因为不多我就没有计较，结果这回竟然只给了我十文钱。” “我奶奶还在等我抓药呢！可是我连药都买不起。” 之前就算是濒死，周卫也倔强地没哭，但这回却是忍不住了，一旦哭出声，就像是开了闸一般止不住。 “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的奶奶。”周卫不停的恳求，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奶奶了，只有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福康安微微点点头，其实这事很好查。 “伙计，你要是清白的，账本一看就晓得，而且凭着你的工钱，应该喝不了那么多酒吧。” 伙计脸色一变，他的工钱和周卫差不离，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并不是自已的工钱，要不早喝西北风去了。 只要去他经常买的地方一问指定就露馅了。 伙计冷汗直冒，也不敢把账本拿出来。 只能一遍遍色厉内荏地说着“不合规矩”，以期能够搪塞过去。 客栈门口围着许多人，连带着客栈的掌柜都出来一探究竟了。 “这是怎么回事？”掌柜黑着脸问，这小山（伙计）怎么回事？一点事都办不好。 “李叔叔。” “哦，小卫啊，你也知道我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不可能会少你的。” “我知道的，李叔叔，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周卫指着伙计说道。 李掌柜寻声望了过去，小山？ 可能是闹了一阵，周卫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主动向掌柜说明情况。 当听到是伙计搞的鬼之后，他的脸色都可以和调色盘相媲美。 不过李掌柜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实诚人，所以李掌柜也是丝毫不慌，坦坦荡荡。 之前小山还一直在他面前给周卫下眼药。 但李掌柜都置若罔闻，觉得是小山太过小心眼。 但久而久之难免心里犯嘀咕，这回周卫来要钱就让李掌柜的印象垂直下降。 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李掌柜绝对不会收留这个麻烦体。 “这是真的吗？”李掌柜仔细地听完之后转过身冷冷的问道。 “这……这掌柜的，我……”伙计正打算再次发动嘴皮子技能，结果掌柜丝毫不吃他这套。 福康安说的账本也很爽快地拿了出来。 原本他是以为周卫在没事找事，现在看来是伙计在从中作梗啊。 李掌柜可是个精明得不能再精明的人了，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当他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个伙计时，仅仅一瞬间，便捕捉到了对方那心虚无比的神态。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难以察觉，但却逃不过李掌柜敏锐的观察力。 伙计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打算如何能摆脱这个局面。 明明先前都没事的，怎的这回就翻了车。 但他也不想想，先前他好歹有点分寸，给这祖孙俩留了点后路，虽然日子过得艰难，总归是能活下去的。 但现在，你想把他们的活路给断了，自然就爆发了。 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相比于福康安，李掌柜显然更加了解伙计的脾性，说实在的，他完全有可能。 李掌柜看伙计支支吾吾的样子，哪里会不知晓。 “他给了你多少？”掌柜想要给周卫补齐。 “他只给了我十文钱。” 掌柜的一言难尽地望向了那个垂头丧气的人。 他也是真敢啊，差得那么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过去。 李掌柜也没有多想，直接将属于周卫的钱还给了他。 至于后续嘛，这伙计还钱是肯定逃不掉的。 周卫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眼睛都笑弯了。 “就这么开心？” 周卫坚定地点点头，他没什么大志向，如果有也不是现在的他能企及的。 但救奶奶是现在的他唯一的执念。因为他一无所有，因为他只有奶奶了。 看着失而复得来之不易的银钱，周卫松了口气。 伙计如丧考妣，他也意识到自已是无法再辩驳了，因为掌柜已经做出了选择。 “给你一周的时间，尽数奉还。”李掌柜阴恻恻地在伙计的耳边低语威胁道。 伙计的腿不禁发软。 他向来是存不住钱的，现在上哪去凑钱。 不过这就是不是旁人操心的。 乾隆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挺欣赏像周卫这样的孩子，不屈不挠，不卑不亢。 周卫向众人表示感谢，要知道，在他差点死掉的时候，是福康安出手救了他。 “小卫啊，真是对不住了，先前我还以为……”李掌柜面露歉意。 周卫摆摆手，这件事李掌柜也是不知情的。 第236章 周卫虽然年纪小，但是是个难得通透的人。 也许也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人情冷暖。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只剩他和奶奶相依为命，赫然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或者说对他并不友好。 那时他才五岁，可以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因为长期的劳累垮掉了。 大夫诊治完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得仔细将养着，好生调养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换句话说就是钱能保命，但他们家最缺的就是钱。 周卫一直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奶奶，因为他担心奶奶会因为不想连累他而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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