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也是想过的,真真既然养在我这,我自是盼望他有个好前程的,按理说肯定是在嫡母名下名头更好,但真真毕竟是个男儿,将来是要分家产的,若要将他记在大娘子名下,大娘子必是不肯的,何况也要考虑真真生母卫氏的意见,我恐怕这最后还是要落在卫氏名下的。” 盛紘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无论嫡子庶子,都是他的儿子,但要是大娘子不同意,他也不能强迫了她去,但还是不甘心的询问老太太,“不如我还是去问问大娘子,看看她能不能同意?” 老太太心里觉得盛紘八成要被大娘子喷一顿,说不定还要怪上她和真真,大娘子自已有儿有女,犯不着记个庶子在名下,于是老太太朝盛紘摇摇头,“不要去的好,大娘子自已儿女双全的,卫氏也活的好好的,你要把真真记在大娘子名下,知道的说你想抬举庶子,不知道的还当你不把大娘子所出的孩子放在眼里呢,不要为了此事跟大娘子不痛快,我们就高高兴兴给真真办个满月酒就行。” 盛紘听取老太太的意见,没同大娘子说记名的事,只说要给真真办个简单的满月酒,请大娘子操办,大娘子也爽快应下了。 腊月初六,宜办一切喜庆之事。 一大早,老太太院里就忙活开了,真真被打扮一新,穿上了红彤彤的襦袄,还穿上了虎头鞋戴上了虎头帽,鞋头上绣的虎眼炯炯有神,虎头帽上的虎头却又憨态可掬,帽子后边缀有银铃铛等装饰物,象征虎尾和平安;两边还有两条小带子,用来固定帽子,寓意辟邪驱灾。 老太太看着焕然一新的真真喜爱了,抱在怀里不肯撒手,还是房妈妈提醒,得赶紧抱去主院了,还有仪式呢,众人才扶着老太太往主院去,奶娘也用厚厚的包被将真真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 到了主院,家里人都到齐了,就等着真真这个主角了,主院里也已经摆好了长桌,上面放好了洗漱盆,明熙也来了,她裹了厚厚的披风,站在一个避风口,眼睛跟着奶娘怀里的真真移动,她不想错过真真的重要时刻,所以哪怕依旧还虚弱,她也强撑着来了。 房妈妈走到桌前,宣布满月酒庆典仪式正式开始,第一项:沐浴更衣,寓意洗去尘埃、迎接新生。奶娘将真真抱到长桌前,就有两个女使一个往盆里倒热水,一个倒冷水,把水调到适宜温度,奶娘将真真的一只鞋袜脱掉,掬起一捧水淋在真真的脚下,房妈妈在一边高唱“清水洗尘垢,邪魔不敢近”,房妈妈唱完,奶娘一旁的一个女使就赶紧拿着帕子来给真真擦脚,另一个女使配合奶娘将鞋袜重新给真真穿上。寒冬腊月的,不能把真真的衣服脱了真全身洗一遍,就洗个脚代替了。 房妈妈看这边结束了,接着开始第二项:祈福祝愿,家人向真真依次表达美好的祝愿和期望,祈愿真真健康成长、平安顺遂。 老太太笑着祝真真“啼声初闻,喜气盈门。愿此赤子,福寿双全!” “好!”众人起哄。 盛紘接着老太太说:“新丁入户,瑞气盈庭。祈愿此子,才智过人。” 大娘子笑意盈盈,“喜添新丁,福泽绵长”。 到明熙了,她看着真真,心里一直在说着一长串的祝福,到了嘴边只说“祝七少爷岁岁长安!” 到了小辈,就不像长辈那样规规矩矩一人一句,哥哥姐姐们把能想到的祝福你一句我一句全都要送给真真,真真也很给面子,看着院里的众人一直咯咯笑。 房妈妈看着几位姑娘少爷一直热闹个不停,趁着众人想祝福词的空隙,赶紧进行下一项,不然任几个哥姐说下去,怕是要等到天黑去。 第三项:赠送礼物,亲人们给真真送心意,寓意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老太太直接给真真送了一个样式精美的金项圈,盛紘果然送了一个沉甸甸的长命锁,大娘子送了一对小金镯,明熙给真真打了一个小金猪,是明熙想起趴着睡的真真很像一只小猪,就请金匠专门打了这个。 华兰送了一对挂在脚上的金铃铛,长柏给真真送了文房四宝,长枫从集市上搜罗了一堆小孩子喜欢玩的小玩意,墨兰很是特别,她送了真真一本自已手抄的佛经祈求真真平安,明熙看到墨兰送的礼物,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如兰送了真真二十两银子,她说给真真收起来,等他长大了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 明兰准备的最多,她给真真准备了两身衣服,还给真真准备了小荷包、小挎包、小书包、小笔筒…凡是她觉得真真以后能用上的,全做了一份缩小版的送给真真,众人被明兰的用心逗笑了,真真也冲着姐姐伸手要抱抱。 大家热闹过一阵,房妈妈宣布庆典第四项:赐名。盛紘走上台前,说了些一家人欢聚一堂庆贺真真满月的场面话,最后宣布真真的大名叫“盛长樟”,还说已经去信给盛维,请他给真真上族谱,真真就是家里名正言顺的七少爷了。 第28章 林噙霜又作妖(一) 门外的庆贺声、笑闹声一阵阵传入林噙霜的耳中,吸引着林噙霜的心神,她站在窗子前打开窗户,不顾凛冽的寒风努力地伸着头向外瞅,可是只能听见越来越清晰的欢呼声,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心像被猫挠了一样好奇不已。 可是她被关在房间里,压根没有人同她讲话,她觉得自已被关了这些日子都快被逼疯了,每天只有雪娘来给她送饭时能冲她喊几句话,这是她这些时日仅有的期待了,雪娘本不用做这个送饭的活计,就是为了能跟她说几句话才每天坚持给她送饭。 但这些还不是让林噙霜最崩溃的,最让她崩溃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墨兰了,自那日墨兰去找盛紘求情后,墨兰就没再来过,她问雪娘墨兰是不是出事了,雪娘总说没有,既然没有,那墨兰怎么可能会不来看她! 林噙霜想到这些就觉得异常烦躁,她想摔东西,想把一切能撕毁的东西全部撕碎,可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她砸给她撕了! 起初几天她拼命反抗拼命地闹,她气的把屋子砸了一通,结果门外那些人完全不理会她,任由她折腾,等她累了,她们就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清出去,她砸一次,她们打扫一次,就是不理她。 后来,没有东西可以砸了,她就撕东西,她们还是不理她,她看见那个同墨兰起争执的壮实仆妇被她气的咬牙切齿,林噙霜期待着对方发怒,跟自已大吼,可是那个仆妇每次只是瞪她,就是不与她说话,直到这屋里也没什么可以撕的东西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林噙霜惊喜的转过头,果然看见了雪娘,她赤脚跑过去,激动地拉起雪娘的手,嘴里不住念叨,“你可来了!你可来了!” 周雪娘看她这样心酸不已,大娘子这招太狠了,不让人与小娘说话,都快将小娘逼疯了。一开始她借着送饭的机会跟小娘说些府里的情况,那些人当着小娘的面什么都没做,等她一出门就被扇了巴掌,说大娘子说了,谁都不许与林氏说话,违者掌嘴。她不信邪,晚上去送饭又与小娘说话,又被掌嘴。 第二天,她不敢说了,小娘看着肿起来的嘴脸也明白了,也不再主动问话,她没忍住劝慰了小娘几句,没想到这次没被掌嘴,之后她就摸到了规律,只要不跟小娘透露府里的事,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她们也不会多管,但不可以多说,说的多了也会被惩罚。 为了小娘,这些都不算什么,偏偏小娘总要提起姑娘,最近姑娘不知道怎么了,她让姑娘来看看小娘,姑娘总是装作没听到,成日里坐在那里看书,也不跟与她亲近了,周雪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姑娘变了很多,现在的姑娘就像一盘沙一样,怎么抓都抓不住,所以小娘每每问起,她都是敷衍过去。想着,她又无声叹了口气。 林噙霜看着今天明显丰盛的饭食,联想到外头传来的喧哗声,明白府里必然有喜事发生,打开饭盒看着里面的软兜长鱼和扬州狮子头,再看下层的翡翠烧卖和拆烩鲢鱼头,林噙霜忍着扔了饭盒的冲动,定定望着周雪娘。 周雪娘知道她想问什么,她背对着门外,装作向外端菜的模样,悄悄地微微抬起下巴,让林噙霜能看到她的嘴型,“满~月~酒”,周雪娘无声说完,又赶紧垂下头,过了一会外头守着的人催促了,周雪娘才说了句,“小娘慢用,我一会来收碗筷!” 话音落下,人就转身走了,外头守着的人顺手就将门关上了,林噙霜愣在那一直没起来,“满月酒?是卫氏儿子的满月酒吧!原来自已已经被关了那么久了,而自已被关的时候卫氏竟然过得风生水起?紘郎好狠的心,为了那个贱人要关我,还在我受苦的时候给那个女人的儿子办满月酒!整个盛府,老太太,大娘子,全都是贱人!”林噙霜陷入了魔怔中,这个时候他连盛紘都一起恨上了。 林噙霜的眼神逐渐阴冷,她看着饭盒里的狮子头,一把掀翻,将碗狠狠地砸到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响起,门外的人没有动静,因为林噙霜这种操作太多了,不高兴就摔东西,门外的人都习惯了,摔吧,摔完她们再进去收拾。 那壮实仆妇仔细听着,以为还能继续听到接二连三的摔碗声,没想到林噙霜今日倒消停,就摔了一个就停了,可能是今日饭菜好吃吧,仆妇心想。 可是过了好一会,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仆妇有些疑惑,这林噙霜又作什么妖呢?她有些奇怪,就透过门缝往里瞅,她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心里还在腹诽林噙霜越来越疯了,一撇眼看到了林噙霜手边的碎瓷片上好像有血,她吓得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其他人不明所以,还想指责她,就看见门里面林噙霜倒在地上,一只莹白的手下已经流出了好多血,像一条蜿蜒的小蛇一样像她们的方向流去。 众人惊叫出声,各自去禀告各自的主子,周雪娘听到叫声赶来,就看到林噙霜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两三个手足无措的仆妇,她猛冲过去,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慌乱的冲着几人喊,“找大夫,快找大夫!” 几人都不是林噙霜的人,行动力上就打了折扣,周雪娘急的没办法,只得自已跑出去请大夫,剩下的几人害怕林噙霜真的在她们的看管下死了,那主君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她们找来干净的布条给林噙霜包扎好伤口,将林噙霜抬到床上,又迅速将房间打扫好,连血迹都一并擦去了。 没多久,盛紘率先赶到,看到林噙霜手臂上的伤口,又看到她发白的唇色,凌乱的头发,一下就愤怒了,“谁干的?谁干的?” 几个仆妇都垂下头瑟瑟发抖,还是那个壮实的仆妇在其他人之前答到,“回主君的话,应该是林小娘自已割的,周妈妈送饭进来时林小娘还好好的,我们都在门外守着,过了一会听到摔碗的声音,一开始我们没在意,因为林小娘稍有不顺就摔东西,这屋里的东西都让她砸干净了,所以一开始也只当是她心情不好,可过了一会没动静,奴婢不放心才推门看看,这才发现林小娘倒在地上,手下还有血。我们几个赶紧给林小娘包扎了,还将小娘抬到了床上,也让人去请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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