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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昌浩刚离开房间，就看见永远和刹那迎面走过来。 永远向他行礼：“昌浩大人，我们听说你过来找晴明大人了。” “是的，到这边来说吧。” “是。” 他们没再打扰晴明，转移到长廊拐角之外以后，昌浩转述说：“对于我的推测，爷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爷爷肯定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所以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陆奥恐山。” “好的。”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从现在开始，随时都可以。” “爷爷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陪同的式神。”昌浩望向右侧空无一物的栏杆，“六合，你在吗？” 六合坐在栏杆上：“我在。” “请你陪伴这两位公主小姐前往陆奥国，如果风音有兴趣的话，可以邀请她一起去吗？” 六合非常顺从地点头并且消失：“我这就去问。” 昌浩继续呼唤：“太阴。” 一阵狂风出现，太阴站在栏杆上：“在的！我已经听到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两位小姐顺利送到陆奥国！” 昌浩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太阴苦恼地小声商量：“但是到了那里以后——我能马上回来吗？” 她绝对没有办法和凶巴巴的青龙呆在同一个地方太久。 昌浩知道她的忌讳，转头去询问永远：“你们大概准备寻找多久？” 永远也拿不准：“要么——先定个三天吧？” 昌浩：“那么三天以后，太阴再过来接你们好吗？” 永远解释：“啊不，不用了——我们会想办法自己回来，随便抓一只会飞的妖怪把我们捎回来就行了——不用麻烦太阴大人来接。” 太阴开心地抚掌：“那就太好了！” “那就这样吧。”昌浩点头，“接下来就等六合的消息。” 这段时间内，玲跟着彰子出门，入乡随俗地往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挂衣，遮住了脸和头发。 进入集市以后，灵视能力极强的彰子看见了远处瞭望台顶端的一个白色身影：“玲夫人，那是你的夫君吗？” 玲望过去：“啊我看不见……” 天一轻声告知：“是的，那是玲夫人的夫君。” 于是彰子转告玲：“天一说那就是你的夫君。” “啊。”玲对着远处挥手，“杀生丸大人——” 彰子笑道：“你的夫君一直都在保护你。” 玲笑着点头：“嗯。” 一个时辰以后，风音从安倍家屋顶一跃而下，干脆利落地站在长廊外面：“昌浩，我来了。” 昌浩马上向永远和刹那介绍：“这是风音，经常给我们帮忙，和六合的感情很好。” 六合出现在风音身边。风音轻声告知两位客人：“我已经知道原因了，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吩咐我。”
第26章 恐山 太阴也现身：“我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是——”昌浩深吸一口气，随后尊敬地对着身边的空气呼唤，“青龙。” “……”青龙已经到场，此时解除隐形状态，但背对着昌浩一言不发，怨念强烈到不想与任何生物产生交流。 太阴打个寒颤，风音见到青龙，似乎也有所惧怕地侧过头。 六合俯头望向风音，轻声安慰她：“没关系。” 昌浩一言难尽地吩咐永远与刹那：“接下来有什么困难，你们就和青龙沟通——当然和六合沟通也没事，他们会帮助你们。” “明白。”然而永远却完全无视了青龙的威压，还主动和他打招呼，“青龙大人，方便把身体转过来吗？” “……”青龙转过来，始终把视线放在远处，没有直视这里任何一个人。 昌浩询问：“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永远点头回应，随即又去问候还在神游的青龙，“青龙大人？” 昌浩不敢去打扰他，小声告诉永远：“我想他知道……” 太阴飞到庭院里：“请大家到这里来！” 六合与风音率先走出去，永远跳过栏杆，继续招呼青龙：“青龙大人，我们要出发了。” 青龙从原地消失，等永远走到庭院，他又出现在永远旁边。 昌浩最后吩咐两位客人：“太阴的风会比较猛烈，你们在路上不要太紧张，反正不会——有事的。” 总之对于昌浩而言，必须抱着“反正不会死”的坚定信念，才能坦然接受常年被太阴卷来卷去。而永远尚且不知道这种方式的可怕，自诩体质过人，依然天真地答应：“好的。” “我们要起飞了！”太阴将右手举过头顶。 一道狂暴的龙卷风忽然拔地而起。 “哇啊啊啊啊——”永远忽然被吸入狂风旋涡。 她在天空旋转，失重的迷幻感觉让她内脏一顿翻江倒海。 手脚接触不到任何物体，于是当她的后背终于与一个重物相撞时，她马上翻身抱住了对方的脖子——“非常抱歉！” 好在龙卷风的速度足够快，过了一会儿之后风力马上消失，被她抱着的青龙轻盈落地。 永远呼出一口气，松开手随之落地，恢复优雅地对他行礼：“失礼了，下次我会尽力克服的。” 青龙用余光看着她，隐忍又礼貌地回答：“没事。” 反正作为受天条约束的神将，他绝对不会莫名去揍一个含有人类血脉的半妖。 刹那抱住了六合的腰身，在落地后也向六合道歉。 太阴飘在天上对他们挥手：“这里就是恐山，你们慢慢来我先走啦！” 虽然经受了摧残，但永远还是恭敬地送别她：“太阴大人再见。” “再见！”太阴再甩出一道龙卷风飞走。 他们目前位于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中。恐山的地质活动频繁，气温比其余地区稍微高一点，空中飘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属于硫磺的微弱气味弥漫。 低矮的连绵山丘覆盖了成片的茂密森林，此外还有一半地域的岩石裸露，植被生长得并不茂密，环境显得荒凉肃杀。 永远感慨：“和我们世界的恐山，应该是同一个地方。” 在她们大约六岁时，父亲带她们去过恐山历练。但她们只在恐山停留了几天，铲平了几个妖怪巢穴就离开了，因此对恐山知之甚少——但这种气味和氛围如此相似，却让她们觉得就是这里不会有错。 刹那回忆说：“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很可怕的寺庙。” 父亲当时把她们扔在山林深处，虽然知道父亲一直在远处看着，但到了深夜，她们还是感到很害怕。她们进入一个寺庙里过夜，然而深山中居住的几个和尚好像从没见过女孩子，用狰狞的表情追得她们到处跑，让她们不得不爬出寺庙围墙。 风音轻声询问：“想要寻找虫蛹，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往山下走吧，山下会有人类存在。”永远指示方向，“我能闻到人类的气味——如果那里也有阴阳师的话，他应该会告诉我们陨石坠落在哪里。” 刹那说：“要是遇见具有智慧的大妖怪，应该也能获取一点信息。” 风音同意：“那就先往山下走吧。” 青龙选择隐身消失。六合要陪伴风音，所以始终处于可见的状态，安静地跟在风音身边。 永远轻声说：“风音大人——身上也有人类的气味。” 风音微笑：“我母亲是人类。” 永远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那就和我们一样。我们是半妖，所以你是半神对吗？” “是的。” “所以人类可以看见你。” “对。” 永远已经从昌浩那里得知风音是道反大神的女儿，道反圣域的公主，在地位上远远高于十二神将，于是郑重感谢她：“话说回来——让你也陪我们来这里找虫蛹，实在给你添麻烦了。” 风音望向六合，又马上挪开视线：“晴明叫我过来帮忙，其实我很开心……这样就能和彩辉单独在一起了。” 在道反圣域，道反大神与守护妖怪们都不待见地位低下的六合，见面气氛往往显得很紧张，只有因公外出的时候，他们才能自由地相聚。 六合的性情看上去比风音更加内敛，也始终没有正眼注视风音。听到风音如此真诚的告白，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左手靠过去，几乎不留痕迹地轻轻触碰了一下风音的手背，以此作为回应。 这里没有其余神将会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六合也会试图表现得坦率一点。青龙虽然就在附近，但他只会把所有人都当做智障，对这种幼稚的恩爱场面不屑一顾，更不会向主人和同袍转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感受到六合的触碰，风音更加腼腆地耸起肩膀，抿嘴隐藏自己的真实表情。 永远没有发现六合的小动作，但从风音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一丝真谛：“我大概明白了——不介意就好。” 看来晴明已经捏透了所有人际关系，会努力创造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 既然风音与六合不急着完成任务回去，永远觉得他们可以不用赶着完成任务，按照正常进度慢慢寻找线索就行。 因此唯一心灵受伤想回家的——大概只有青龙了。好在青龙和她们不熟，在女性客人面前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于是一路都显得很沉默，并没有抱怨任何事情。 下山后，他们接近人类的聚集地。 山谷的天空昏黑，附近没有村庄，但接近干枯的河床对岸有一群人类在休息。 “过去看看吧。”永远河床高处走，那里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可以落脚，他们能跳过岩石到达对岸。 是一群正在流亡的人类。 平安时代的贵族生活很优渥，但与此同时，京城外的平民生活很潦倒。他们需要在贵族的庄园里工作，还要承担苛刻的税收，在原先土地上无法活下去的人类只能离开故土，前往另一个地方谋求一线生机。 战国时代差不多也是这样。 诸叶讲解过，这种蒙昧而落后的状态将会长时间持续下去，要到明治维新以后，底层人类的悲惨生活才开始有所改变。 这些人类看不见青龙与六合，只看见三名美貌的贵族女子独自出行。因此几名稍微强壮的男子心生歹念，扑上来就要抢夺她们身上所有贵重的东西：“给我——” 东西还没到手，他们提前开始分赃，互相殴打自己的竞争者：“你给我让开——这次是我的——” 风音挡在永远和刹那前方：“两位小姐，不要害怕。” 永远点头：“没关系，我们知道。” 战国时代到处都有山贼和强盗，在走上这条路之前，他们大部分人也都只是这样陷入绝境的无辜流亡者。 六合向前快进两步，侧身掀起披风卷起一道风浪，扬起沙尘糊到几个人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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