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放下茶盏说:“这会我脸上没有妆容,正好方便你看面相。” 楚服:“……” 她的第一反应是皇后对我很重视,特地卸妆什么的……可我行骗……不,看相并不需要沐浴更衣。毕竟设局下套往往要求天时地利人和皆有,说上就上。忽悠到一半哄主顾沐浴更衣斋戒?那不是给人冷静下来的机会吗。 可能是长安的规矩? 楚服深深一鞠,上前两步。接近陈皇后是她刚得到的命令,时间虽短,她却不是全无准备。起码她知晓陈皇后是倨傲之人,性子骄横。这样的贵人面前,你不能比她还傲气,必得恭敬有礼。 可光如此没用,你得显出自己的价值。 这就要知道对方所求为何。 你看一个人想要什么,只看她还缺什么就知道了。 穷人缺得多,不好忽悠。尊贵如皇后,缺的很少,更好一击而中。 “相面等一等,娘娘请容楚服先讲一段奇事。” 只要是爱美之人,恐怕都很能拒绝楚服的一个小小要求。 阿娇点头:“你坐下,尽管说。” 楚服恭谨坐在下首,出声道:“我青春二十四,已险度两遭死劫。第一遭,刚出生不过五六日,便叫下山的狼群叼走。村民以为必死无疑!谁想一年之后,见我骑着一只七彩公鹿下山。云游的一位道人见此场景,告知村民,我能活下来是因为山上灵庙中的神仙抚摸过我的额头。正是神仙留下的印记,让我能受山间野物的喜爱,日日寻来果子、山泉养育我。待到一岁,身体强健时,才送回家中。” 阿娇:“……” 槽点好多。 一旁伺候的宫女和内侍却听得入神。 不知谁说:“巫女额上光洁一片,并不见什么印记。因为我们是凡人,所以看不到吗?” 楚服一笑道:“不全是如此。只怪凡尘浑浊,它平日深深藏在骨头里,只有施法才肯显现出来。” 一人高声道:“请巫女施法让我们开开眼界。” 楚服面朝阿娇,笑着请求:“娘娘赐我三盅热过的烈酒罢。” 阿娇应下,不一会就有宫人送来一坛子热热的酒和酒盅。 楚服围着酒坛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嘴里念念有词。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重新坐下来,亲手倒满一盅酒,一口喝尽。如此三回,放下酒盅抬起头。 屋内抽气之声齐齐响起。 只见楚服面颊酡红,鼻尖出汗,一时间容色逼人赛神仙。叫人惊讶的是她刚刚分明光洁一片的额头上,浮现出两道清晰可见的指印。 有人大喊:“这这……神仙显灵啦!” 阿娇:强烈怀疑大喊大叫的人是楚服请来的托。 阿娇转过头,见青君捂着嘴做惊讶状,程安也有些发愣。淡淡吩咐道:“楚女郎似有些吃醉酒了!让膳房送一碗醒酒汤来。” 楚服:“……” 重点是吃醉酒吗? 她一肚子话憋在嘴里,不得不低着头整理脸上的表情……神迹哎! 娘娘,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平淡啦? 作者有话要说: 阿娇:望你知道,这不是一本仙侠文。 写完这章的瓶子……立刻某宝下单了一份牛舌饼,馋死我了。
第34章 咸鸭蛋[二更] 程安, 一个真以为看到神迹,依旧能以阿娇指令为先的奇人。她微微福身,要去传话。 楚服见状, 连忙出声阻拦。 “娘娘不用担忧, 我没醉。” 阿娇:“真的吗?吃醉酒的人, 一般都说自己没醉。” 楚服只能站起来走两圈,脚步稳健,除面色潮红之外,怎么也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禀娘娘,楚服真的没醉……” 阿娇惊叹:“你酒量真好。” 正想说自己有神仙庇护, 千杯不醉的楚服……话题到底是怎么越偏越远,根本拉不回来的???不过千杯不醉的确不是撒谎, 但并非神仙保佑, 而是她苦练出来的。并非怕酒后吐真言,把骗术技艺统统说尽。而是楚辛培养她们的目的之一, 就是有朝一日或可用来劝酒陪客。 楚服:“谢娘娘夸赞……额间印记一会便散,娘娘可要楚服靠近一观。” 阿娇猜测印记显现的原理是某种遇热变色的颜料,对此没什么兴趣。 “不用。既然故事已经讲完, 你不如说说从我的面相里, 都相出什么了。” 楚服:“……”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后面还有家中父母自觉没有能力养育如此奇特的孩子, 道人叹息一声, 说此女的确是跳出红尘, 不在轮回之中的命格。决定把孩子收为徒弟, 亲自养育。等孩子长大, 又是怎么教她神仙法术,又怎么因幼时的一段奇遇,相面七八分准, 还有一项别的方士没有的本事。 这一点是重中之重啊。 况且只提到幼时一劫难,还有一死劫未提。 这个不提,总要说一说淮南王后为什么肯带她宫中一游……可现在骑虎难下,楚服只能憋着一口气请阿娇屏退左右,打算直入正题。 阿娇没把所有人都撵出去,楚服毕竟是个陌生人。倒不怕楚服要对她怎么样,主要是两个陌生人待在一起不尴尬吗?青君和程安一起留下,站在阿娇身旁。 “娘娘,”楚服又前行一步。她说话间,阿娇能闻到一股异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十分的清幽宜人。 “楚服长于深山之中,受托帮过淮南王后一个小忙。王后带我到宫中一游,本意令我增长见识。谁知该有此缘,我一眼瞧见娘娘显露出七星逆命之相。凡俗之事,修道的人不该插手,但娘娘乃一国之母,身负江山气运。原该富贵未极,我怎忍见您受小人妨碍……” 有些节奏一旦被打乱,就回不去了。 楚服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她本打算和皇后秉烛夜谈,多多显露几次“神通”,等皇后有九分信她,再抛出“小人作祟”的重磅消息。但凡盯着后宫的人,谁不喜晓得卫良人腹中怀着一子,只待平安生产。 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谁能对巨大的威胁视而不见呢? 皇后多年未孕,几乎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人们都不爱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但问题出在别人的身上,却总能欣然接受。一旦皇后认为卫良人妨碍自己,怒火定会烧光理智。 那时候说什么,她都会信。 阿娇却在想,你若说我是死人才有的面相,我必吃一惊:穿越文套路嘛!她淡淡道:“什么是七星逆命之相?” 楚服定神道:“有人在暗中做法,窃取您的中宫紫薇星命,用的便是七星逆命阵法……若非我幼时有奇遇,单单一个照面还一定能看出您面相有不对劲的地方。” “哦,这样啊。” 楚服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在胡说八道。阿娇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问:“你说小人,便是设下阵法之人?他是谁?” “楚服惭愧,学艺不精。虽看出您命格有恙,但一时之间无法找出幕后之人。您容我些许时日,我至少能算出此人所在的大致方位。” 救命!这些话要是写在纸上,阅读起来一点问题没有,但要是念出来就有一种特别尬的感觉。 因此,楚服暗中窥视阿娇的面容,只见皇后表情古怪,不像是憋着怒气,倒像拼命忍着笑,忍得浑身难受。 阿娇意味深长地问:“我现在是皇后,你却说我的富贵还未达到极限……这是什么意思?” 巫女,好好说话。 楚服自然不敢说,您还可以期盼一下做皇太后。那是在诅咒天子。 她露出神秘的笑容说:“您命中原有三儿两女……” 阿娇傻眼,你为什么要咒我?三儿两女,保守估计得一直生、再少生十年。古代的医疗条件,我一个弄不好就见阎王了!自然面色一冷,指着大门说:“请你离开吧!” 楚服:“……” 两刻钟后,楚服站在长乐宫外,身形萧索,满脸茫然之色。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 难道是觉得命中三儿两女,个数太少,还不满足? …… 诸侯王陆续离开长安城,转眼过去一个月。这日天气骤冷,阿娇对程安说:“该早一两日邀阿梨进宫玩耍的,谁晓得今日天色这么坏。一阵阵冷风刮得人脸疼,也不知道她带着帷帽出门没有。” 程安道:“这会隆虑公主肯定已经到北宫了,没准正在给太后娘娘请安。要是公主穿得不够多,没带挡风之物,就算太后没注意到,太后身边的姑姑隐娘也绝不会忽视,她一贯细心。” 内侍南风正和同屋的北雪一起把一口大、一口小的箱子往外堂内搬。小箱子里是两件衣服,除这两件样式复杂需费时赶制的,其余早已做出来送到长公主府上。这么好的衣服,做好不在长安多穿几次可惜,等回到隆虑,公主穿得再好也无人可比,到底失了乐趣。 大箱子里全是阿娇给嫂子加手帕交的“特产”,比如红糖、比如冰糖,再比如各色糖果、糕点。随着宗亲王侯进长安,阿娇的红糖又大火一把。进宫赴宴的贵妇人们个个都说,今年的皇后瞧着比往年更添青春美貌。她没遇上啥好事,坏事倒是一大堆。那容颜添娇美,肯定红糖的功劳。 好多人来求红糖。 这又不值几钱,求上门的全是沾亲带故的人家,阿娇给得特别豪爽,一点不为难人。 她自己不知道,原本在宗亲王侯并朝中大臣处糟糕的名声,渐渐好起来了。 “主子,”青君快步走进来,“隆虑公主到了。” 阿娇迎出正殿,见隆虑公主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再摸她的手,发现是温热的才放心下来。 两人相携走进内室。 墙壁刷着花椒,保暖性很好。门窗紧闭,温暖如春。 阿娇问她:“你一吹风就添头疼的毛病医好没有?” “哪这么容易,在长安十多年都没医好,在隆虑就好啦。哪的医者也比不上长安的好!你别担心,小心避着风就行。我出门穿得严实,不怕的。想着你会担心,都没在北宫多待。” 隆虑公主除去帷帽、披风。 阿娇说:“我给你织一顶帽子吧?” 隆虑公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你怎么说胡话。从小到大,你何曾动过针线,还织帽子!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睡迷糊了还没清醒。” 阿娇不忿:“我没同你说笑。” 帷帽挡风不太行,风刮得太大就没什么用了。 “我再过几日就要启程离开长安,”隆虑公主看出阿娇真不是说笑,知道她较真的性格,怕她跟一顶帽子死磕,连忙说:“你慢慢做,我明年回来再戴。” 一顶毛线帽子,我一两日就能织好。 阿娇心里想着,她以前是有成功例子的。她趁隆虑公主更衣的功夫,比划着吩咐程安让工匠做出多长多粗的棒针,木头的就行。到时候再送各色毛线过来,她看一看选出适合阿梨的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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