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帝君也为此忧心如焚,战神虽是可胜罗睺计都,但终是一人,手下兵将又皆无得力之助,就算加上柏麟自己,也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只算聊胜于无罢了。 若想万无一失的保住天界,也不是完全没法子,除了再去跪求天帝以外,便是让天帝之子羲玄出面,由其劝说金赤鸟族不与天界为敌。 ——毕竟,其外祖是金赤鸟妖之主,又是妖王,而羲玄好歹也是其唯一爱女与天帝所出,再怎样这骨肉之情也是分割不断的。 加之战神又已败三界第一强者罗睺计都,对妖族的震慑不可谓不大,妖本就是趋炎附势之辈,曾经可以伏首天界,继而转投修罗,就能再一次投向天界。 只要羲玄肯出面,这个梯子妖王一定会下。 可惜,那位金赤鸟真身的羲玄太子,自天、魔开战后便以避嫌的借口拒不愿出面招揽妖族,终日只在天河游玩,全不理天界安危。 柏麟远山似的长眉轻蹙,若玉似脸上有些许无奈,无论天帝也罢,羲玄也好,他们的所为都有置天界甚至三界苍生不顾之嫌。 然,前者算得柏麟师长,不忍苛责,后者碍于情面,责之不得,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君忧何来?” 战神换下一身银甲,着袭冰蓝云锦织纹罗裳,乌玉似的发上戴着明玉珠冠而入,行动之间英风飒飒,与寻常仙子的纤细柔美全然不同,却同柏麟的清冷飘逸极似。 战神的寝殿便在柏麟帝君的皓宸宫内,因此往来帝君寝殿内也无须他人通报,这也是柏麟予她的特权之一。 “修罗势大,卿虽败魔煞星,可到底我天界承平已久,善战之将或殒或老不堪大用,仅凭璇玑一人之力怕是……,便是我也亲身出战,也不过杯水车薪,纵然得胜,于天界,甚至三界皆是惨胜。” 年轻的帝君皱眉轻叹,他对战神是全然信任的,所以这些烦心事也不会瞒她,就连言声中带着对天帝父子的不满也没发现: “其实帝尊若肯回来主持大局是最善不过,妖王之女好歹也曾是天妃,便是反下天去,还有羲玄是其与天帝的血脉。 加上你以雷霆之势打压了修罗的气焰,这于妖族也是震慑。妖魔向来趋利忘义,若此时羲玄肯出面代天界给妖王他们一个无关痛痒的承诺,妖族便是不撤兵,也不会尽全力以助修罗。 且妖王一族乃金赤鸟,金赤鸟每一只的修为都堪比大妖,只要他们退了,便是其他妖族不退,也无大碍。 无奈那羲玄……,唉~” 柏麟闭目长叹,心中纵有不满,也只能叹息而已。 战神眸光轻转,心下已有计较,却不曾说出来。 ——此刻若是说了,以帝君对天帝的尊敬定是不允的,还不如先做了再说,反正她这战神也是有“便宜行事”的权力的。 战神明眸流波,宛若碧水轻澜间有阳光在浪间跳跃,带着说不出的灵动明媚,素手轻舒,掌心间一团似火焰跳跃的血色心魂,语若玉碎冰击般清悦: “虽未能将罗睺计都打得魂飞魄散永湮天地,却毁了他的修罗之身,拿了这心魄在手,纵是元神遁逃,也是大受伤损,不复旧日。 来日纵可为患,亦能用其心魂反制,只是须得寻一神物放着才好,我也不便将其终日收在身边。” 柏麟帝君此刻竟不知当作何想,只觉自家借来琉璃盏终是用在罗睺计都身上,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 战神不欲帝君终日案牍劳形,与柏麟一同批看奏章至夜,而后二人煮酒烹茶,对弈观星,谈兵论法,论道修行,到是让柏麟轻快不少。 特别是战神好酒,而帝君擅酿酒,二人之谊,若用凡俗之语,则是一见如故,倾盖之交,比之那千年万载的情谊也不输什么。 所以,当转日,咋咋呼呼的司命跑来,大惊小怪的告诉帝君,那位近万年也没化形的羲玄太子,让战神拎着脖子象拎鸡似的提到天门外,挂在天门上,让妖族自行退军时,柏麟一点也没惊讶,只有“果然如此”之叹。 ——战神那脾气,能容得下一个白受着天族供奉,享受最顶级修炼资源,却不肯为天界出力,白吃白占不干事的太子才怪了。 只是,这般手段到底太过直白一些,恐惹帝尊不悦,他还是得好生想个法子为战神遮掩过去才行。 柏麟在为战神想法子时,战神正拿着定坤在威胁鸟,她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这只鸟发挥应有的作用,而是不想。 天帝虽退居昆仑,看似不再管事,可羲玄却留在了天界,表面看这一切没什么,却细思极恐,加上近年柏麟主事后威望更盛,若不加提防,恐有横祸。 所以,一个武力强横,但心思直白的战神,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且,妖族本就是最惯趋利避害之辈,以有其血脉之羲玄为挟,妖族便是不找借口立时退兵,也会保存实力不尽全力相助修罗,如此也算是达到目的。 果然,妖王虽未敢以此为借口向修罗王说项,却暗中吩咐族人出工不出力,翅膀是扇得风快,飞起逃命更快,总之是各种保存实力。 修罗王是鼻子都气歪了,把右使元朗也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莫可奈何。毕竟在大战之时,他也不能把妖王给宰了,怎么说人家外孙还挂在天门之上,以此为由摸鱼也说得过。 但修罗王若因此斩杀妖王,不说妖族会不会离心,便是除修罗外的其他魔族会不会因此心生忌惮也不好说。 故,便是心中气得再狠,修罗王面上也没露分毫,何况他也在掂量此战万一败北之后该如何收场。思之再三,只怕还得落到妖王与天帝曾经的关系上。 缘此,也只能将其轻拿轻放,以备后用。
第五章 天河寂寂,若水森寒,战神与柏麟帝君在天河之畔祭灵安魂,抚慰战死阵亡的天兵天将,以及相助天界的人仙修士。 虽说天魔之战的主战场是在天界境内,但妖魔族的一些源起之地却是在人间,所以天魔之战并非仅是天、魔两界之事,也涉及人间,加之妖魔为祸之重本在凡尘,也就有了人仙修士的参战。 战神将最后一位人族英灵录上名册,送入轮回后,轻扶起因耗损仙灵之力渡送众灵而有些步子虚浮的柏麟,语声幽淡却又清冷: “此次天界损兵近十万之众,却仅靠君一人渡送他们,实在是……,三界轮回若能自有其章,应该是件功德,为何天帝在时却不允?” “幽冥之事杂乱章繁,天帝不允,应是觉得当时我的本章上得仓促,错漏太多吧!” 年轻的帝君似玉脸庞上笼着薄烟似轻愁微叹着,仿佛心有块垒难舒,其实他与战神一样,对于天帝不允开启冥界查察世间善恶,以功过善恶定轮回深有不解,只是不愿妄动猜疑,也是为安己心,才这般言说。 战神没有接言,只是轻扶着帝君,侧目去看他眉间愁色,眼中倦意,挺直鼻峰下的淡白朱唇,语声悠然空灵似有所思: “如今天界确是不宜议开幽冥之事,不过却可令司命他们这些个不动武的先筹备着,想法子完善一下。 待得我平定妖魔,将修罗一族连根拔起后,那些升赏罚迁也可以动起来了。 君是天界帝君,三界之尊,不是那些个整日只知耍嘴皮子,干吃俸禄不干事,尸位素餐者们的乳母。” 柏麟冷玉凝霜似白皙的脸上陡升薄霞,淡淡轻红染颊透耳直晕项下,连指尖足背也微微发烫,垂睫掩眸,长长睫羽似墨蝶轻颤的蝶翼轻轻扇动着,语声点强自镇静,却还是透了几分弱气: “你这小促狭鬼,混说什么,还不住口。” 语声似愠,却又让人品出几许撒娇意味来,让战神偷偷轻笑,却在柏麟横目扫来时故作正经。 柏麟自然知道镇不住这丫头,许是借星而降,战神私下的脾气就跟那日在星海所见的小星星一样,一个“皮”字怎生了得,除了正事与战事上不曾任性,余事皆是随心。 特别是众仙皆畏柏麟冷颜,可战神却是不惧,私下里撒泼耍赖与她拎回丢给柏麟当宠物的那只犼似的,淘得有一拼。 宠物这件事也是凑巧,柏麟与战神为众阵亡将士安灵时,偶见战场一隅有枚蛇蛋,也不知是哪只妖魔叼来的储备粮,还是哪只大妖匆匆之间遗落的幼子。 柏麟心慈,原想带回养育,只要是在天界之地,他总把这些所遗当天族后代看,纵是妖族,亦然。 可是,战神却阻止了他,说什么也不许让那蛇入天界,即使那是一枚蛋也不许,还让青龙将之丢去妖魔驻营那方。 随后,在柏麟都快忘了此事时,从北方神殒之地的虞渊中,战神带回了只才出生不久还没睁眼的神兽犼,做为礼物送给少年帝君当宠物。 犼,其形似幼猫,却会在成年耳垂似兔,强悍霸道,世间少其敌手,犹喜食龙,是为能力敌上古四凶的存在。 对此,柏麟没有说什么,只关心战神是否受伤后,那只软绵绵毛茸茸的小家伙就被养在了偏殿。 ——柏麟帝君虽然严厉,但喜欢小崽崽却是事实。 天魔之战并没有因妖王的阳奉阴违而停止,柏麟帝君到底还是因担心战神触怒天帝,将羲玄放了下来,只是由于战神的坚持,还是没让其避回天宫,而是一直在阵前。 修罗王曾兵出三路,由他与元朗这两路吸引战神与柏麟帝君的目光,让元神附身妖兵的魔煞星独引一路直袭天界。 未料却让柏麟帝君识破,让司命以琉璃盏中的魔煞星心魂将之击退,并引兵去袭,纵是那魔煞星元神附身的妖兵跑得快,也让柏麟帝君一记玄龙印打在后项,直跌出老远,爬起身又跑,竟是连头也不敢回。 ——心虚呀! 而战神挥斥方遒之间,不仅杀得修罗王大败,还以法阵困住了元朗那一路人马,若不是青龙疏忽,令得法阵有隙,断不可能让元朗逃出半条命去。 之所以说是半条,乃是元朗耗去一半元神,用了化身借隙而遁,纵是这般也挨了一记天雷,半条命又去三分,狼狈逃掉。 修罗王见势不好,立向天界乞降,然,无论柏麟帝君与战神皆不愿放虎,一意要除恶务尽。 奈何,以无为之由不愿出昆仑的天帝忽至,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投受了修罗王的降表,依旧让其还归魔域,前事不提。 柏麟帝君自是不愿,如此轻松放过,全然无罚,不说对天界亡故将士如何交代,便是仅妖魔攻天界而无惩引发的遗害也是良多。 ——若无惩戒,妖魔会以为攻打天界,肆虐人间不过小事,成则三界尽在掌握,败也不过降表一封,无甚了不得。 如此一来,不仅天界威严尽失,人间亦是危矣,三界将沦为妖魔横行之地。 故,柏麟再三陈情,请求天帝收回成命,天帝却以一句“吾儿羲玄尚怜众生,甘受缚阵前劝降,柏麟又何苛严,不悯众生”,暗以战神挟羲玄之事逼令柏麟不得不退步,缄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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