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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道：“你还记得那个纯狐梦吗？” “当然。” “可是离火都烧不死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大帅非常冷静道：“据我所知，离火无物不摧，这样的妖狐，就算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涂瑶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是纯狐梦自带了厉害的法宝？” 大帅道：“我可没瞧见。” 没有法宝，又不惧怕离火。 涂瑶瑶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她抿了抿唇，不安地望向它：“大帅，你是什么意思？” “纵火之人，当然会灭火。”大帅冷冷道。钢筋小人只甩了这么一句话，就踢踏着扫地的双腿，晃悠悠离开了。 涂瑶瑶望着它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忍不住眺望离宫旁边的冰湖，那里面真的有纯狐梦的尸骨吗？ 她不知道。 那日道君归来时，她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一切说词的。 涂瑶瑶望着冰湖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天色变暗，陆压找到了她。 他挑眉一笑：“瑶瑶，你在看什么？” 涂瑶瑶这才恍惚发现，他不再叫自己小狐狸了。自从他游历归来，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红衣少年看着她懵懂的神情，忽然忆起昨夜的感受，笑盈盈走上前来，轻轻在她的唇上一啄。 她睁着大眼睛道：“道君……” 陆压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怎么了？” 涂瑶瑶垂眸道：“我想起了纯狐梦的事情，如果不是阿美它们拉走了我，恐怕我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陆压嗤笑了一声。 “怎么不可能呢？”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眼里划过一丝不快。但很快稳下心来，继续好言好语哄骗：“不会的，阿美它们当然会保护你，我又怎么舍得你。” 钢筋小人都是陆压的「从属」，它们的行为，也代表主人的心意。 他握住她的芊芊细手，温柔笑道：“别多想，以后我都会保护你，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嗯。”她乖巧地点头。 陆压抱着她又亲了一会儿，这次他很注意分寸，没有再次意乱神迷。 第二次亲吻，涂瑶瑶慢慢学会回应他，她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回应之后，他似乎亲吻得更加投入了。 她悄悄睁开了眼，想偷偷看一下他亲吻自己时的神情。 然而睁开眼的刹那，她却见一双金色的眼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仿佛是一条斯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冷眼看着陷阱里已经到手的猎物。 这个骤然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想法，让涂瑶瑶吓了一大跳，猛然伸手推开了陆压！ “怎么了？”陆压问。 她看着俊美的少年道君，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动着，却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心动。她垂下眸，低声道：“我该去修炼了。” 陆压「嗯」了一声，想了想，道：“让我看看你的经脉。” 他握住涂瑶瑶的手脉，稍微试探，就会发现比起昨夜，她一点都没变化。他不觉有些急躁，但仍是不露声色道：“去吧。” 涂瑶瑶觑了他一眼：“嗯。” 陆压率先转身离开，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离开此处。 可她却没有回房修炼，而是去锅炉房找了大花。 大花是所有钢筋小人里活得最老的了。 上次攻打纯狐梦耗尽了离宫的能源储备。因此道君归来后，锅炉房不分日夜的运转。大花在一旁看着，旁边放着几块备用电源。 涂瑶瑶在它身旁坐了下来：“大花，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啊？” 大花道：“知道呀，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嘛。” 白色水雾弥漫在钢铁地板上，她摇了摇头，道：“不是哦，我说的是凡间男女之间的感情。你去过人间吗？” “没去过，不过我看过人间的影像。”大花骄傲道：“在上一个混沌的时候，神君大人无聊解闷的时候会看，当时我们也跟着看，可惜当时的它们都……” 它没有再说，可想而知，当时的钢筋小人都被陆压打烂了吧。 “其实以前有人喜欢过我的。”涂瑶瑶抱着膝盖，想了想，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随便听听，好不好？” 大花当然愿意：“好呀！” 她笑了笑，道：“曾经我认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我心里也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她叨叨叙说一些并不算陈年的往事。在离宫，只有钢筋小人算是朋友，也只能将心中的疑惑说给它们听。 …… 在穿越之前，涂瑶瑶还是个大学生。 她活泼开朗，热爱社交，很早就有人喜欢她，追求她。不过在涂瑶瑶看来，很多人的喜欢都很浅薄，加上她也不喜欢他们，于是都拒绝了。 到了大学，她又认识了一个男生。 他们在图书馆自习室里认识，他是学长，比自己高了一级。一开始，他便很有礼貌很有分寸的接近自己，俩人成为了朋友。 学长会告诉她一些大学里的经验，如何规划大学生活，如何学习，等等。 后来他会约上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会关心她的生活，聆听她的苦恼。 某一天，学长表白了。 涂瑶瑶忽然觉得很心乱，其实她很早就察觉到了他对自己这份不一样的感情，周围的朋友也在不断地拿他们打趣。 但是她一直在犹豫，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她只是很喜欢跟他一起做朋友，但是似乎并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也知道学长是很喜欢她的，无数个细节都在告诉她，这个男生和过往那些只追求恋爱的男生，不一样。 涂瑶瑶没有答应他，她说要先自己想一想，三日后给他答复。但是还没等给他答复，她就穿越了，来到了这个世界。 见到陆压道君之后，涂瑶瑶终于知道，她是不喜欢学长的。 但是因为学长，她知道真正被一个人喜欢且呵护着，是什么感受。 在陆压这里，她感受不到。 她感受到最多的是不安。 甜蜜的滋味像是她偷来的，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还回去。 虽然道君也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做一些动情的事情，他归来破开黑暗的刹那她是泪流满面的，但是他还是让人不安。 …… 涂瑶瑶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她并不指望大花能够给出什么有价值的看法，但还是问了它一句：“你觉得呢？” “呃，理解这个被叫做「爱情」的感情真的有点难哦。”大花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可是我从未见过神君大人有爱情哦。” “为什么呢？” “因为神君大人就是一团火。”大花理所当然道：“火会烧掉一切啦。” 涂瑶瑶道：“哦。” “小狐狸，跟随你内心的真实感受吧！”大花道。相处这么久了，它也知道涂瑶瑶跟它们不一样，她是有心的。 它还听说，有心的生灵，都很复杂，有的时候会言不由衷，做出和本意相反的举动。 那么神君大人有心吗？ 大花不知道，它想，大人应该是没有的。 它刚刚想再说点什么，锅炉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阿美走了进来：“咦，小狐狸也在呀。” 阿美的手里托着一个葫芦，看起来好像是陆压道君系在腰间的那个。 大花也说：“这不是大人的葫芦吗？” “嗯！”阿美将葫芦递给它，点了点头，脑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它道：“神君大人说啦，把葫芦扔进火堆里面，烧几天。” 此时此刻，葫芦忍不住发出咒骂声：“陆压，你这个孙子！”
第21章 葫芦的声音很耳熟。 好像是藏宝库里，那个会发出桀桀怪笑的怪物的声音。 涂瑶瑶看这个葫芦也很眼熟，她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是法宝「斩仙飞刀」吗？ 道君在朝歌城外杀白头狼王的时候，曾经祭出这个法宝，里面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婴孩。 她忍不住道：“是你？” 葫芦的咒骂声停止了，很快，它又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桀桀怪笑。 “嘎嘎嘎……是小狐狸呀。” “看来，你已经完全被陆压那个孙子给骗了？” 涂瑶瑶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 大花也觉得这葫芦在胡说八道污蔑它们的神君大人，于是举起葫芦，准备扔进锅炉里。 那葫芦忽然又叫了一声：“且慢！你知道「铄」吗？！” 铄？ 涂瑶瑶道：“等等！” 目视大花将葫芦放下，她稳了稳心神，问：“铄，不是道君曾经的家族吗？” “嘎嘎嘎，”葫芦放肆大笑：“谁告诉你的？铄，明明是陆压之前最喜欢的女子。” 也就是说，「铄」是个人名。 锅炉里的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涂瑶瑶有些站不稳。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选择相信这个邪魔说的话。 但是之前喜欢过又怎么样呢？道君活了那么久，有前任也是很正常的。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在大花阿美两个小人的注视下，淡然道：“那又如何。” 葫芦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涂瑶瑶没出声。 葫芦很得意，在一阵桀桀怪笑后，声情并茂道：“是陆压杀了她。陆压喜欢铄，但是铄并不喜欢他。所以，他残忍地杀了她，将她肢解了，嘎嘎嘎！” 它越说越离谱，涂瑶瑶先前还有些相信，现在是彻底不信了：“大花！将它丢进去，省得它继续败坏道君的声誉。” 大花也看葫芦很不顺眼，刚刚举起它，葫芦又大声喊道：“等等！我还要说最后一句话，铄死后留下了一件东西，应该就在你的身上……”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已经被大花丢进了锅炉里，开始接受大火的折磨了。 葫芦不会被烧化，但是葫芦里的妖魔会在火中，备受煎熬。 涂瑶瑶凝望着大火，她的眼眸里，只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 其实离宫里，很多地方都有「铄」的痕迹。 陆压的每一件衣裳上都绣着「铄」，他的护腕上也绣着「铄」，几乎每个跟他相关的东西上，都有这个字。 大花说，这些衣裳都是道君在两个混沌前裁制的，他几乎从不使用如今混沌的东西。 大概是念旧吧。 涂瑶瑶的心里忽然很酸涩，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陆压打烂大帅那次，是因为他们误闯了钉头七箭书那个房间。而那个雪人上，画着「铄」这个字。 他不可能要杀一个死人，钉头七箭书和魂魄相关，也许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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