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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快速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托马斯只是一个诱饵？或者说他是某些人故意想要给警察看到的人？” 可茜娅不置可否，她站起身来，冲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笑了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咯。” 离开茶水间的可茜娅脑子里还想着朵拉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她忽然下意识地摸了下围巾下面挂在胸前的那枚凯厄斯送给她的戒指，她细细地摩擦着戒指上的花纹，想起来凯厄斯和她说的，“我会找一个好的时间，然后郑重地向你求婚。” 她忽然在很认真地思考，如果凯厄斯真的和她求婚，她会不会答应，以及怎样答应。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在几个月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这个词，她觉得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人；然而几个月之后，她竟然在想自己会不会答应凯厄斯的求婚。 她坐在自己的电脑桌旁边，鼠标放在这个案子的文件夹上，但是迟迟没有点开。她眼神放空地看着电脑的边框，很显然她在走神。终于可茜娅还是把自己飘了很远的思绪收回来了，她双击点开文件夹，里面分为文字资料和图片资料。 图片相对于文字来说更容易理解一些，也更容易识别一些。放在最前面的是当时去商场拍下来的现场照片，可茜娅一张一张地点开查看。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得益于吸血鬼优良的记忆能力，他们看一遍的东西，几乎就都能记下来，这些照片里面的场景早就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子里面了。 洒满了水的瓷砖地，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里面散出来的垃圾，虚掩着的厕所隔间门和地上那一滩显眼的骨灰，所有的都和可茜娅记忆里面的一模一样。然而直到她点开了最后一张图片。 她本来都不准备看最后一张图片的，因为还没有点开之前，是小图片的预览，是一个洗手间的全景，是在一个相对于比较远的位置照的，所以如果要看细节，这种远景图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然而也正是这一张远景图，毫无任何特点的照片，可茜娅看见了在靠近一个隔间的瓷砖地上有一处在发着光。 她凑近了电脑屏幕，想要看清楚地上那一处发光的地方，但是其实这种米黄色的瓷砖地板，有发光的地方很正常，天花板就有几盏大灯，在洗手台的镜子旁边也有灯，这么多灯的打光，瓷砖地板反光，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如果仅仅是反光，可茜娅不会过多注意，但是那一处发的光是哑光的，不像是一般瓷砖材质直接反光的样子，倒像是上面铺了一层其他的物质。 可茜娅把这张图片放大，想要仔细看看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但是米黄色的瓷砖都是一样的，她突然有点审美疲劳了，看什么东西都是一个样的，也许是眼睛的问题，等她把图片放大，她又不觉得那一处瓷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照片捕捉到的都是一个瞬间，那一个瞬间需要恰到好处的灯光，阴影，所以同一时刻，同一个地点，不同的角度捕捉到的照片都是不一样的。可茜娅决定再去一趟Rinascente Firenze，去现场看看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 然而她忽然瞥到了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了，她在想到底是今天就去还是明天再去商场。直到她的肩膀上忽然传来一个力，然后马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五点半了还不下班？我们的侧写师对工作这么敬业？” 都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身后站的是谁：“凯厄斯。” 凯厄斯走到可茜娅邻座另一个同事的座位上，从容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可茜娅，戏虐的声音从他殷红的嘴唇里滑了出来：“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怎么不花点心思在你男朋友身上？”
第78章 泼尼松（8） 怎么不花点心思在你男朋…… 办公室里面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还剩下一两个还没有离开的员工也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然而在可茜娅对面的一个警察好巧不巧地听到了凯厄斯说的话，“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怎么不花点心思在你男朋友身上？”，可茜娅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警察想笑但是不敢笑的扭曲表情。 然而可茜娅接下来说的话很明显，她不想让其他的同事听见，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到凯厄斯的身前，俯下身子环抱住他。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对情侣亲昵的画面，但是实则是可茜娅凑近凯厄斯的耳畔，轻声说道：“因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花在我男朋友身上啊。” 很显然，凯厄斯被这句话取悦到了，灰色的眼眸里弥漫着愉悦的神色。可茜娅直起身子，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反正如果都坐实了和上司的不正当关系，那她一点也不介意再将这种关系发扬光大一下。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凯厄斯背靠在转椅上，叠起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十分慵懒的姿态。 坐在可茜娅对面的同事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于是他象征性地和上司告别：“凯厄斯先生，我先走了。” 通常这种情况，凯厄斯一般是不会做过多的回答的，但是今天破天荒地他竟然和那个男警察点头致意。 很快可茜娅已经把她的东西整理好了，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案子的资料都在电脑里，而摊在桌子上的这些纸质材料几乎都是她的论文材料。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用余光瞥了眼凯厄斯，发现他的心情出奇的好，于是问道：“今天心情不错？” 凯厄斯拿起她挂在椅背上的围巾，温柔地帮她戴在脖子上，然后行云流水地牵上可茜娅的手，往外面走去：“是啊，心情不错。” 他微微上扬着唇角，将冷漠的脸庞轮廓修饰出了一个十分柔和的弧度。 “什么事让你这么愉悦？”可茜娅侧目，将视线过多地停留在了凯厄斯的脸上，毕竟她觉得凯厄斯难得会笑。 凯厄斯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刚才我女朋友说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花在我身上。” 可茜娅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失笑：“是啊，你女朋友有一辈子时间花在你身上。”她重复一遍，她忽然觉得凯厄斯跟一个孩子一样，特别容易满足。 “还有，我今天查到了，约瑟夫那个案子有一个地方值得我们推敲。”他们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凯厄斯先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让可茜娅坐进去，随后才坐进驾驶座。 等他将车启动才继续说道：“弗洛伦萨警局电脑备份里面，我找到了一份紧急文件，国家级别的。” 听到“国家级别”这几个词，可茜娅就隐隐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了，然而她还是等着凯厄斯继续说完：“奥斯卡被杀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你们还在四季酒店查案的时候，这份文件就已经生成了，德国政府直接下达的文件命令，要求弗洛伦萨市警察局立刻停止这个案子的查看。” 可茜娅忽然想起来，那天朵拉和她说的，“据说是德国直接给意大利政府施压”，这就符合凯厄斯查到的信息，由德国政府直接下达文件，所以才会有罗马警局局长夏普先生亲自跑来一趟，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我猜测，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和德国政府人员有关系，并且是高级官员，然而这个案子又有吸血鬼的参与，所以我们可不可以推测，德国政府官员和吸血鬼有关系？”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凯厄斯的逻辑十分严密，有因有果，严谨地推断下来，可茜娅十分认同他的说法。 她点点头：“那次我回到警察局之后，朵拉和我说的也是德国政府直接施压，所以这个案子和德国肯定是密不可分的，可以查得到更具体的吗？” 凯厄斯沉默了几秒，踩下油门，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这肯定只是这件事情很小的一部分，也许最多可以查到具体是哪个领导人物下达的这个文件，但是警察局的信息显然已经饱和了。” 他说的没错，警察局能查到的信息比较有限，甚至说已经饱和了，查不到更深层次的信息了。因为警局得到的信息都是已经被精心处理过的，他们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信息，很难从里面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凯厄斯刻意去看约瑟夫的案子最后的处理方式，正常人很难找到这其中的违和感，因为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管是弗洛伦萨警局还是罗马警局，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想到其中微妙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些政客的确是人精。 说完凯厄斯的事情，他转而问道：“你呢？今天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样最平凡最普通的问候语，可茜娅十分惊讶，她难以想象，这种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的问候语竟然会从凯厄斯的嘴巴里说出来。在几个月前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可茜娅一点都不怀疑，凯厄斯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这种话的。 所以说是她慢慢改变了凯厄斯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可茜娅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虽然说只是普通的朋友见面都会问问，今天过得怎么样，或者是最近最么样这样的话题。但是可茜娅很清楚的知道，这对于她和凯厄斯来说不一样，他们在主动想要了解对方的生活和对方的心情。 “我们还在查Rinascente Firenze商场那个案子，但是我今天才发现，我们之前的思考方向可能完全错了，和真相背道而驰。”可茜娅说道。 “嗯哼。”凯厄斯漫不经心地听着：“所以说这个凶手很聪明，他为了让警察朝完全相反的方向去想，很明显他布置了一个还不错的局。” 凯厄斯不走心的一句话，忽然让可茜娅醍醐灌顶，她之前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如果他们固执地认为托马斯就是谋杀理查德的凶手，那也许就中了真正凶手的圈套，真正的凶手也许就是想要他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托马斯身上，这样就不会过多地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当时他们把托马斯带回警局时，可茜娅就觉得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这就是原因了。因为真正的凶手安排得太过于完美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有理有据，过于完美，所以才让可茜娅产生违和感。 嫌疑人，嫌疑人和死者的竞争对手关系，所有的事情都很合理。但是如果仔细去想，就会发现，所有的证据都递到了他们的眼前，过程太顺利了。 可茜娅发现在犯罪作案方面，凯厄斯总是有惊人的敏感性，于是她打趣道：“我倒觉得你去做心理侧写师比较好，总是可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事情的走向。” 听了她说的话，凯厄斯微微扬了扬唇角，眼底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忽然偏头看了眼可茜娅：“你雇我啊。” 可茜娅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戏虐的神情，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尊贵的沃尔图里长老，凯厄斯先生，多少钱帮忙办一个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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