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闻言微微睁开一只金眸,盯着头顶上方连亘排布的安魂灯:“嗯?玉清圣人不是早就想弄死我了吗?” “要杀便杀,本座难道还有什么反抗之力?”他撇过脸,语气仍然散漫,颇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阿宸吧。” “玉宸之事,与你无关。”太上眼眸淡淡。 “您还是不想她与我有所牵扯啊。”东皇喟叹一声,“可叹我兄长亦是如此。” 他瞧着太上,弯了弯眸,意味深长道:“难道说,棒打鸳鸯,是所有封建大家长的爱好吗?” 在风火蒲团打下来前,青年从善如流地改口了:“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太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东皇陛下是觉得贫道脾气很好吗?” 倒也没有。 就是死了活活了死,生生死死,彻底看开了想放飞自我罢了。 东皇摸了摸鼻梁,心情很好:“我觉得我还能用吾友的名号耀武扬威很久。”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不是吗?”他轻笑道。 太上缄默了一瞬。 “当初是我们拦着玉宸。”圣人淡淡道,“她本该来的。” “还好她没来。”东皇阖眸轻叹,笑意浅浅,“我怕她瞧见我当时的模样,会难过上很久。” 其实,还是难过了很久。 都死了埋了的人,还能从六界轮回中生生拉扯回来。 知晓内情的圣人幽幽长叹:“往后之日,你待如何?” “该吃吃该睡睡,有空报个仇,没空喝个酒,不也乐哉?”东皇懒洋洋地回道,“当然,先定一个小目标,把吾友接回家。” “实话实说啊太清圣人,您真觉得您弟弟能如愿以偿吗?”他抬起一只手,认真地端详了片刻,“不管怎么说,若是让本座去劝的话,成功率明显更高啊。” “道祖怎么能不带我呢?”他痛心疾首。 同样没被带上的太上:微笑jpg; 他深深地看了东皇一眼:“师尊自然有他的考量。” “比如,让一位明显快疯的圣人去找他妹妹?”东皇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他敛眸轻笑一声,瞳孔中流转的太阳光辉愈发灿烂夺目,忽而生出三分妖异之感:“不传谣不造谣,玉清圣人思想就是有问题,是只金乌都能看出来。” 太上:“..” 他再度回想了一下曾经与东皇打交道的经历,忍住了询问他重生时是不是多带了张嘴这件事。 而且..明明作为长兄的我最是靠谱为什么反而带上了仲弟不带我,贫道甚是不能理解所以师尊你是怎么想的啊「划掉」。 太上阖眸轻叹:“师尊所虑,自是与旁人不同。” 太上:“何况浮黎的心结本就是因玉宸而生。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趁早解决为妙。” “行吧。”东皇可有可无地道了一声,“祝他好运。” 他终是放下了细细端详的手掌,金眸中泛起几分难言的疲倦。分外想得开的陛下索性化出了原型,翅膀扒拉了一下被子,便懒懒散散地往里面一缩,再也不问红尘纷扰。 太上的目光亦从他身上挪开,不着痕迹地抹掉了此处的时空波动,便挥袂离开了。 几刻钟之后。 某只金乌悄悄地探出了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无人后,方惆怅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嘤嘤哭泣:“吾友呜呜呜,你兄长好凶啊呜呜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呜呜呜。” 然后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 * 隔壁东皇试图西子捧心,这边的太一..在艰难地逃命。 「遗忘」的命令化成了无数的纸人,在法则的加持下追杀着他。 好在混沌钟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带着他横冲直撞,在分外紊乱的时空中穿梭。 太一微微抿唇,抬手击穿了一大片纸人,令其在太阳神火下化为飞灰,又不得不强行刹车,以免撞上另一批疯狂的纸人。 法则之力汹涌澎拜,势要再度蒙上他的双眼,让他蒙昧无知,一心投入量劫的熔炉。 可是,凭什么 太一轻轻弯起唇角,似觉出几分有趣来。他数了数越来越多的纸人,忽而停下脚步,张开了怀抱。 见此情景,片片飞舞的纸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毫不犹豫地涌了上来,打算履行「遗忘」的职责。 只一瞬,便通通跌入了时空长河。 无数的时间线里,无数个「太一」身边,都出现了片片单薄若雪花的纸人! 它们有的晕头转向一圈,当场便被受到惊吓的金乌用翅膀拍成了齑粉。 有的反应迅速,直直撞上了通天圣人手上的诛仙剑。 通天:“” 帝俊手疾眼快捉到了一只纸人,略带些探究地捧给羲和看,后者摇了摇头,他便无所谓地将之烧成了灰烬。 …… 当然,也不乏中招的「太一」。 某条时空线里的元始瞧了眼昏迷过去,醒来后又失忆忘了自家弟弟的太一,忍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还有这种好事」。 二哥哥艰难地思考了一下,又心疼地哄了哄扑到自己怀里哭的小清气团子,终是纡尊降贵地提起了一只金乌脚脚,打算把他丢进太清的炼丹炉——吃药。 …… 无数个「太一」失去了记忆栽倒在地,无数片纸人化为飞灰消散在时空长河之中。 时不时就要面对挚友失忆惨剧的通天愤怒地证道成圣,随即拔出了青萍剑。 苍青色的剑芒掠过亘古不朽的时空,令周遭因果轮回寸寸崩裂,他透过漫长的岁月眺望原初,找到了罪魁祸首: 太一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通天:“……”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呆萌的好友,又转头掐算了一下前因后果。三秒钟之后,上清圣人出离了愤怒:“东皇太一!我们友尽!!” “有你这么坑自己的吗?” 太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十分欠揍地小声逼逼:“这不是有你在吗?” 他扫了一眼寥寥无几的纸人,顺手把它们的纸灰扬了,方盛赞道:“不愧是吾友呢。” 通天怒气冲冲地关上了上清宫的大门,把某只仍然没有意识到状况的金乌扫地出门。 后者懵逼地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默默敲了敲门:“通天,通天你怎么了吗?我是不是又忘记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微垂下头:“对不起。” 通天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朋友,你知道吗?你是真的狗,我却……不得不做人。 就尼玛离谱!!! …… 遗忘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却终究抵不过时空的力量。 所有被忘却的,都被再度寻回。 (此处匿名感谢通天圣人。) 太一弹了弹身上沾染的灰烬,又警惕地环顾一圈,确保不会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找他拼命后,方带着混沌钟离开。毕竟,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他操心。 至于他不当人这件事。 哈哈,本金乌无所畏惧_(:зゝ∠)_。 作者有话说: 大概就是: 太一因为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弄死那么多纸人,就开了个大招,把这些纸人分散开来送到了过去的自己身边。幼生期的他屡屡中招,导致旁边的通天(幼生期)跟着担心,通天成圣之后终于有能力抓罪魁祸首了,然后定睛一看,小!丑!竟!是!我!自!己! 对成年期的他们来说是真的无所谓,但是幼生期的小朋友,嗯=v= 元始(回忆中):哭了好几次,挺可爱的。
第119章 几人灯火坐黄昏 ◇ 玉宸:争一家之胜负,争己身之命途,争洪荒之天命。 棋局忠实地记录着洪荒大陆上发生的一切。 通天的脸色在黑与白之间变幻不定, 半晌,略带委屈地看向玉宸。少女眨了眨眼,下意识代入了一下自己, 随即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神情。 通天(眼神示意):他真的好过分。 玉宸(眼神示意):太过分了, 好想友尽。 通天(眼神示意):我们出去把他打一顿吧。 玉宸(眼神示意):我觉得可以。 双方迅速地达成了共识,方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面对他们的对手。接引对于自己一击未中并无太多遗憾, 只端坐于地, 微微抬起悲悯的眸,耐心地观察着太一的踪迹。 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呵, 东皇.. 若不是凭借天地眷顾,又岂能.. 偏妄在心底肆虐,衬得他半张面容也像是浸在浮沉的阴影之中。 魑魅魍魉从僧袍底下伸出手来, 数十双干枯的,焦黑的,透着浓烈恶意与不详意味的手,匍匐逶迤在接引身后。 他却浑然未觉,只一味地注视着,注视着, 直至耀日刺痛双眼,方阖上那双不甘的眸。 “入, 魔?”玉宸微微启口, 眼底似有三分恍然。 接引淡淡地望来,竟也点了点头, 略带歉意地执了一礼:“以此面目示人, 却是接引冒昧。不知是否惊到道友, 某在此先行致歉了。” 通天眉头微挑,又顺着棋局延伸的路径望去,入目所及,沉沉如晓夜:“你弟弟,准提,他知道你这幅模样吗?” “他知道的。” 接引平静地笑了笑:“我的弟弟,自然站在我这一边。” 玉宸垂眸:“哪怕,这亦是一条绝路” “那也是我们心甘情愿,入此炼狱苦海。”接引叹息一声,将手掌抵在额前,纯粹的佛光猛然发力,将魔障生生压下。 却也只是压下。 接引无悲无喜地想着: 魔障自心而生,而他不可无心。 玉宸与通天齐齐沉默。 道尊的衣袂拂过足下方寸之地,明镜般的眸中映照着纠葛的命数。他们对视一眼,一触即分,仿佛并未对此生出什么看法。 “玉宸道友所求之道,同样是一线生机?” 静默了半晌,接引又开口道。 他的目光掠过星罗密布的棋局,落在高悬在玉宸通天面前的棋子上。蕴含着星辰命轨之力的棋子上下浮动着,仿佛浸在一条无形而又漫长的河流之中。它终生只会踏入这条河流一次,仅仅一次,决定了它一生的道路。 两人都没打算立刻动用这颗棋子,他也就静静地看着,想着它会落到何处去。 东皇的实力距离圣人唯有一线,准圣巅峰……可从法则中脱身。往下去找新的对手,还是…… 玉宸也在想。 她在计算时间。 他们可以保留这颗棋子多久,一天?两天?总不至于能长久地留在手上。 下到哪里同样是个问题。哪怕在此之前,他们便在洪荒上落下数子。想来,还是要看时机。 她便垂眸浅笑,轻快地答道:“是啊。”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所谓一线生机,不过是渺茫而不可求的念想。”接引的目光盯着棋子,选择继续延续这个话题,“不过,这对二位而言,怕是乐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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