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用漏勺将锅里刚刚涮好的羊肉捞起大半,都堆到了林姑娘的碗里。 五皇子:“。。。。。。” 你了不起,你给我吃烂叶子,给你老婆吃肉。 ~~~ 吃完饭,五皇子在书房等着陆夜送林姑娘回家回来,再和他交流些“佳节”两个人要做的准备。 如今崇文帝眼中只要贾贤妃生下的六皇子,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过去,连同母家也一并抬举,倒是把他们两个成了年的都抛到了脑后。 朝堂里的老狐狸们如何看不出风向,已经隐约有乘势叫崇文帝及时立下太子的苗头。 到时候若是真的立下幼子,他们两个更要往边上靠,说不定还要挪出京城,一旦出去,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月余之后的中秋佳节,便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陆夜掀开帘子进来,五皇子正思考穆先生说的话,抬头看着陆夜一张冷脸,开口又不自觉带了嘲讽, “几分钟的路,叫你走了半个时辰,要不是亲眼听见是叫备了马车送过去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人踩了一路的蚂蚁。” 陆夜松开大氅,挂在外间的立架上, “别嫉妒,你若是想,也寻一门亲事,做哥哥的必然少不了你那一份礼。” 五皇子问,“前日听说你又咳了血,太医有没有说究竟是什么病,怎么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 陆夜走到五皇子跟前, “做弟弟的如此关心哥哥,倒是叫人有些受宠若惊。” 五皇子,“我只是怕你死得太早,来不及做原先商量好的大事。” 长安放下帷幔,关上门,将屋子里的声音阻隔得更严实。 “原先我说的兵马,如今已经分散在郊外的庄子上,跑马场那边儿也有我的人。” “岭南来的人,早就安插在京城各处。” “这一次算是将老底都泄给你了。” “也就这一回的功夫,成不成,都看那一日。” “你说他会不会察觉。” “察不察觉,不都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们之间任何一个吗。” 陆夜和五皇子对视一眼,各自收了对方递过来的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布防图。 五皇子推门而出的瞬间,正对着漫天的霞光,他突然有种快要从束缚了十余年的痛苦中解脱的实感,所有的恩怨和仇恨,都将在中秋那一天画上符号,要么他大仇得报,要么他以死殉仇。 他转身回头,对陆夜道, “我不喜欢北方的冬天,九十月份开始就冻得我的腿难受。” 陆夜抬头,接住他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满身戾气的话, “那就去南边儿,找个天天都是晴天的地方,每天出去晒晒太阳。” 五皇子出门口,小童子在旁边等着他, “陆夜哥哥让我给你把把脉。” 五皇子按在轮椅边上的手指一松,不知不觉伸出了手腕。 ~~~ 入了秋,崇文帝的咳疾渐渐严重起来,早上一阵猛咳之后,竟是见了血,李德海在旁边捧着帕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太监已经奉命去请了太医,袁春意匆匆忙忙赶来,侍立在旁。 太医过来,仔细问了守夜的宫人崇文帝如今夜里醒几次,咳嗽几遍,又凑在一处仔仔细细商议了病情用药,其中一个面有忧色,惴惴不安地对崇文帝道, “圣上所犯的,可能是白喉。” 病症来得快,要命也要得快,先□□皇帝的妃嫔有得了这病的,不过一个星期就香消玉殒,书上有记载的,最多也不过再活月余。 崇文帝震怒不已,既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袁春意在旁边听了诊,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殿中一时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炭火盆中偶尔的噼啪作响惊扰,崇文帝又是一阵咳嗽,安静下来后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目光在袁春意身上逡巡,似乎在思考自己还剩哪些信得过的,能够稍稍托付一二。 袁春意突然蹲下身,帮崇文帝弹去膝盖上漂染的碳灰,崇文帝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幼年时候得袁春意一干司礼监的人照料的旧事,当即将心一横,把御医并李德海几个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袁春意一个。 崇文帝看着袁春意,说,“你在朕这里,尚且还有两分实意,此前数十年,司礼监对朕的相护,巡防营对朕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崇文帝又是一阵咳嗽,袁春意连忙跪下,“圣上保重龙体。” 崇文帝接着道,“原本我的意思,你是最清楚的,但如今多出变数来,我却不得不多考虑些。幼子尚小,怕是保不住江山社稷。年长的里头,陆夜已经是废棋,原先是该他先去阎王爷跟前报道,如今这病症一起,我和他谁先死,倒是成了变数了。” 袁春意说,“主子先不要想这些事,身体慢慢调养,总能、、、、、、” 崇文帝打断袁春意的话,“朕心里有数,你不必惶恐,我说这些话,就是已经打定了后头立储传位的心思。” “早前陆夜开始吐血,他心中肯定已经开始怀疑,从进锦衣卫的轨迹推敲起来,察觉到阆州那一回的异样也正常。原本是该他走在前头,有我坐镇幼子自然无忧,但如今我出现了如此症状,他若是要撕破脸,先送我下黄泉,事情就完全脱离掌控了。” 崇文帝盯着袁春意, “我要他先死,我才有喘息的时间,将后头的路都铺好。 你明白吗?” 袁春意心中激动,知道崇文帝这一次动的是必死的杀心,他等不到陆夜毒发,要先为幼子铲除存在的隐患。 袁春意叩拜下去,“奴才知道,奴才必定尽心竭力,为圣上解忧,” 崇文帝摆摆手,有些疲惫,“朕要去更衣。” 说罢一边站起来,一边唤了李德海进来,李德海连忙跟上去。 袁春意回了司礼监,当即将袁照并巡防营几个管事的都叫了来,说道 “圣上的意思,是要不惜一切力量先将陆夜解决了。但不能叫外人察觉,免得史书记载,民间传闻不好听。” 袁照忍不住道,“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终于来了,当初义兄死在他的锦衣卫,如今他没了锦衣卫,早就是拔了羽毛的山鸡,圣上既然放了口风,自然是咱们动手的好机会。” 袁春意说,“他也未必毫无察觉,便是近日圣上咳血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出去,后头还是要多加小心,先查探清楚再做打算。” 袁照点头应下。 袁春意接着道,“还有一桩事,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圣上身边贴身照料的是李德海,之前他徒弟的事是和咱们结下了梁子的,他日日在圣上跟前,圣上起意写圣旨也要他在旁边磨墨下印的,若是他和咱们司礼监不是一条心,后头总是没那么安稳。” 袁照小声道,“你是说他也留不得?” 袁春意说,“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端,如今他和他徒弟都是圣上用顺手的人,要想高枕无忧,需快些将他们都拉下来,让最后圣上身边知晓旨意的都是咱们的人。 贾贤妃根基不深,小皇子尚不知事,只有她们知道谁才是圣上身边她们唯一能依靠的,才能保咱们司礼监长久的荣华富贵。我是没多少春秋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 陆夜烧掉宫中传来的消息,趁着夜色先去了一趟林府,拜见因着之前整顿官场受冷落已在家休养的林如海,后又转头去了林黛玉的院子。 林黛玉刚刚洗漱好,又重新挽了头发出来见他, 陆夜走过去,将林黛玉抱在怀里, “我跟你父亲已经商量好了,今日就启程回江南,在那里避一段日子,后头我再接你回来。” 林黛玉听着陆夜的心跳,心中忐忑,她隐约猜测到陆夜要做的事有危险,不然不至于叫她避开去江南等消息,联系连日来各种风声,林黛玉心中已经渐渐有了答案。 陆大人马上要做的事,大逆不道,危险至极。 林黛玉鼻子一酸,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 “你好好的,我在江南等你,你说了要来接我,就一定得来。若是骗了我,我必定饶不了你。” 陆夜点头,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 林家的马车匆匆忙忙出了城门,天没大亮,巡防营的队伍还没集结完毕,陆夜手中的人手已经集结完毕,直指宫门。 袁春意一边坐镇巡防营,一边递了折子诬陷李德海通传了消息,要崇文帝先斩李德海。 折子送到崇文帝手上,他翻开的时候小太监李月刚好在给他倒茶。 李月不小心瞥见折子上几行字,崇文帝还没来得及看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李月原本应该像往常一样为他翻找御医配置好的舒缓的药丸,却突然停了动作。 崇文帝捏着折子,涨得满脸通红,指着小太监要斥责,却突然哑了声音。 李月拿起手边的东西,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递给崇文帝。 崇文帝若是缓过来,看了折子,必定第一个杀了李德海。 小太监思及此处,不仅将药丸攥在手里,还大着胆子走上前,将袖子死死覆盖在了崇文帝口鼻处,让他越发出不了声。 李德海匆匆忙忙赶过来,“二皇子反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门内惊悚的画面吓得舌头打结,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小太监呆呆地看着面色狰狞,怒目难闭的崇文帝,似乎不大敢相信,这样一位帝王就这样轻易死在了自己手上。 殿外兵荒马乱,乱起来的内监有跟着往殿内窜过来的,李德海终于恢复了些神志,一把拉过小太监,咬牙切齿叫他, “快跑。” 如今宫内宫外都乱做一团,没人知道后头是什么光景,倒是刚好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崇文帝的尸首是后头内乱渐渐平息之后才被人发现的,谁也不曾想到,这位一向体面威严的皇帝,竟然在殿内被活活憋闷痛苦而死。 李德海终究还是没舍得让小太监一个人到处乱窜,带着他躲进了内宫自己住房下的隐秘地道。 这是不知道哪个老祖宗防着宫廷内乱修建出来的,如今居然正好派上用场。 李德海一面哭一面给了小太监两巴掌,这两巴掌是打他胆大妄为废了自己主仆情分,也是为他服侍崇文帝一场赎下罪孽。 李德海骂他,“你个孽障,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你收了谁的好处?二皇子还是五皇子?” 李月捂着自己的脸,垂下头,“不是的,跟他们都没关系。我看了折子,他要杀你。” “他要杀你,我不想让你死。” 李德海心中一震,沉默了良久,终于抬手摸了摸小太监埋在膝盖里的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头传来声音,李德海竖着耳朵听,听清楚了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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