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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对你便更好奇了，不过——」他歪着脖子躲过了来自背后的一记致命子弹。看着那枚嵌入地砖里的黑绿子弹，‘杰克’回正脑袋颇有些无奈。 「——看来在真正的谈话之前，还有一些小麻烦要解决。」 奥斯卡·卡彭却冷笑一声：「不过都是一些垃圾。」 「……垃圾？那既然是‘垃圾’，你们为什么还这么契而不舍？」 ‘杰克’瞥了眼举着拳头朝他飞驰而来的大块头圣地亚哥身形瞬然消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风飞速略过那些持枪的吸血鬼。 而所到之处，皆是一阵闷响。 所有持枪的沃尔图里守卫应声倒地，所有枪械都被一个个报废成了数个黑色的绿色的零散部件。这些用来威胁同类的高科技武器，就这样像益智玩具乐高方块一样散落一地。 紧接着‘黑旋风杰克’停在了呆若木鸡的阿罗面前，随意地将手里把玩着的零件扔在对方脚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嗯，还挺好玩的。」他随口说道。 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停在原地看着受惊的阿罗等人极速后撤，而此时沃尔图里守卫中仅剩的独苗，单纯力量最强的圣地亚哥带着蓄力已久的攻击也如期而至。 他像一个辆高速大卡一样冲到料理完破铜烂铁的‘杰克’背后，没有犹豫地抡起那对肌肉量爆炸的手臂。 而在一边看着像螃蟹巨钳下的饵食一样被圣地亚哥膨胀的手臂死死夹住的‘杰克’，奥斯卡·卡彭微嘲着说道： 「因为，就算是垃圾也有垃圾的价值。」 「……听你这么说，那‘社团’是有什么特殊的‘垃圾回收利用’手段？」被夹住的‘杰克’很有闲心逸致地继续和他探讨道。 可听‘杰克’这么说，背后夹着他的圣地亚哥不爽了。 「闭嘴！你才是垃圾！」 圣地亚哥化愤怒为力量，胸腹部肌肉用力猛涨，手臂向上挺举，作出抱摔之态—— 「给我去死死死吧啊啊啊！！！」他疯狂爆喊，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然而…… 即便圣地亚哥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怀中的‘杰克’也都纹丝不动。 就好像此时在与他做对抗的不是一个吸血鬼，而是整片大地，而他抱着的是一根长在地里重几千吨的实心柱子，甚至此时这根‘柱子’还在笑他不自量力。 「哎。」 他听到一声叹息。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身体撕裂的痛苦紧接着便从肩膀处传来—— ‘杰克’竟反关节抓住了他的上臂用力一扯，圣地亚哥引以为豪的上肢就像面团一样被扯离了身体。 苍白的双臂失去了身体，被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墙边的装饰火烛上。霎时激起一阵红焰高涨，化为飞灰。 「和魔法师先生你一样，我也相当珍惜这些‘可回收资源’，只是很可惜——」 拍了拍成了断臂‘阿瑞斯’面色灰败的圣地亚哥，假借杰克身份的洛伊丝面色从容地从东倒西歪的一地吸血鬼中走出。 感受着吸血鬼的敬畏化作的海量声望能量，她一边走一边蜕下属于沃尔图里的厚重斗篷袍子，露出贴身的黑色西服，齐齐整整，还打着深灰色的领带。这是属于黑口罩帮的经典打扮。 她顶着杰克的脸路过卡伦一家，略过他们震惊心痛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笑笑不说话。 然后淡定地看向吓退了沃尔图里、占据了现在唯一一张幸存的黄金王座的奥斯卡·卡彭，说道： 「——差一点，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了。」 * 记忆被逐渐填补的洛伊丝看着奥斯卡·卡彭，确认到对方眼中的热切和如火高炽的魔法波动，她的心情异常平静。 假死借用杰克的身份。 这对于她而言是一个没有失败的策略。 倘若她没有被‘社团’之人被看破真身，那么她便能以逸待劳暗自消化晶体宝石带给她的超负荷冲击。而如果被看穿…… 那么，这便更加证实她对奥斯卡·卡彭另一重身份的猜想—— 毕竟，只有魔法才能对抗她的魔法。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某种熟悉气味。她闭上眼，仿佛挥动云彩般缓缓销去围绕周身的镜花水月…… …… 魔力的流动指向真相，奥斯卡·卡彭也理所当然地察觉到了变化的源头。 但吸血鬼们并不知道。 他们看着原本从容自若、气势逼人的‘杰克’，刚刚身上那股霸总的邪恶气场忽得散了架，就像是灰姑娘的魔法到了点，藏在壳子下的里子原形毕露。 随着他身上可怖的气势散去，悲痛的卡伦一家也惊恐地发现，站在他们身边的爱德华就像温水中的泡沫般，渐渐消融在空气里人间蒸发。 「不……到底发生了什么……？爱德华……？」 伊莎贝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空气，心中升起一股极其毛骨悚然的感觉—— 杰克反目，好友骤亡，至亲消失……所有难以理解超乎常理的事件在短时间内轰然上演，就像一出浓缩的舞台剧，制造出最浓烈的戏剧效果…… 而想起近日来种种萦绕在脑海里的异样感，她不禁脑中嗡鸣…… 数个念头划过伊莎贝拉的脑海，却听到一声突兀的响指—— 「啪！」 她惊然望向声源，也就是杰克的方向。 可对方也像是见鬼了一样，脸上所有淡定不翼而飞。他双眼发直地盯着空无一物的身侧，表情惨淡又凄然。 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但伊莎贝拉还是干涩又愤怒地挤出了心中压抑已久的质问： 「……杰克，是你做了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是‘社团’的人？还有查理和爱德华他们人呢？你到底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面对质问，沉浸于恐惧的杰克只是机械地看向她，似乎完全没有被她激烈的话语影响到。 倒是像一只被玩坏的玩具，似哭似笑，神色戚然。 「……不，不是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小角色，从来都只是一个小角色……查理，查理没事……」 「至于爱德华，贝拉，你瞧……」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伊莎贝拉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议会厅门口出现了一把如同影院观众椅的高背沙发。 而消失的爱德华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上面，眼睛瞪大，表情严肃，就像是个正在认真看恐怖片的观影者。 但从他焦灼的眼神里，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似有许多话想讲，却似乎被某种力量固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卡伦一家心中狂颤，没有犹豫地朝着爱德华冲去。 而就在此时。 一道带着冰冷揶揄的熟悉声音在吸血鬼的耳边响起—— 「中场休息时间到——爱德华，你可以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更新，如果周六来不及，就会在周日。 真的很抱歉，但是最近真的太太太太忙了……. ———
第83章 SILVERY MIRROR5 爱德华感觉自己从大脑到脚趾都已经要爆炸了。 憋闷的，焦躁的，惶恐的，胆寒的……各种能把人逼疯的负面情绪像燃料一样塞满他的身心，让他恨不得像一枚火箭一样马上立地升天。然而身下的椅子就像被涂满了强力胶水一样让他浑身不能动弹。他只能眦目欲裂地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发生的事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尝试了多少次挣脱束缚。 事实上，将近极限的他已经快要放弃希望了—— 在那场恐怖异常的轮回梦境里，他百年来的人生观被锤得稀碎。 爱德华深刻认识到，什么吸血鬼，什么天赋……在‘绝对力量’面前都微不足道。沃尔图里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洛伊丝手心随意玩弄的筹码、博弈的棋子。 起初他心中还留有被欺骗后的愤恨和被控制后的不甘等等事后算账的心思……可是在被动坐于旁观席后，他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寒—— 原以为洛伊丝处心积虑藏巧于拙，为的是以吸血鬼为挡箭牌和‘社团’勾心斗角。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与几千年前的神鉴时代牵扯甚深…… 爱德华惶惶不安地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的女人姿态挺拔，手握从阿罗那里得来的宝石神游天外，而那股以她为中心散逸开来的浓重气息，毫无预兆地牵动他心中无端心悸…… 而就在此时—— 爱德华感受到将他与世隔绝的力量似在消散，困住所有人的迷雾被一阵微风吹开。 他听到了一声响指，然后得到了一个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 满腔倾诉欲的他恍惚地看着向他冲刺而来的家人，雀跃的视觉神经引发体内的链式反应，在他快要被点爆炸的大脑中炸起朵朵庆祝的花火。 他的身体终于做出反应。握紧肌肉崩裂的拳头，心脏仿佛都要重新跳动起来般，激动张开紧闭已久的齿关，对着仍被蒙在鼓里的家人大吼道： 「——不要被她骗了，她是洛伊丝！！！」 * 以普遍理性而论，物质世界的流转并不以意识作用而转移。 但在此刻洛伊丝的感官里，一切事物的规则仿佛违背了物理法则，破乱而无序地连接着错位的因果。 她即在现实，也在虚幻。 她控制着自己一分为二，一边现实中运筹帷幄，一边虚幻里感官沉浸。 洛伊丝并不能很确切地形容这种感觉，也不能完整地描述另一个自我所在之处。她只知道大约处于虚无的意识状态，一个灵魂的世界。 而在这里…… 时间并不重要。 事情的发生也并无先后。 在这里，她是完全‘破碎’的，却又是完整的。 她什么都能看见得，听得见。甚至还能感受到来自信息流摧残的刺痛—— 它是那么地清晰与尖锐，像是有人在用一根铁锥死命地在她太阳穴上挤压穿刺，同时却又钝得像没开刃的钢刀，反复切割着她七零八落的肉片粘连不断。 洛伊丝疼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她同样又清醒异常。 烈焰焚烧，冰水倒灌。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铁匠反复敲打的铁胚，在两种温度的反复中体会疼痛的增幅。而随着疼痛的加剧与锤炼的进度，她瞳孔中的红雾逐渐褪去，露出灰暗而黯淡的底色。 正如她最初的模样，空洞且冷漠—— 感官的麻木让她内心宁静。 她成了一个旁观者。 旁观着意识世界之内的信息流继续不知节制地涌向她的意识体，然后以她熟悉的粗暴方式一遍一遍冲刷，淘洗，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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