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天界,若太微不出面,那便没有人可以阻止荼姚了。 可润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万水族生灵就此覆灭,不能看着彦佑和鲤儿遭此劫难,更不能看着才刚刚化为人身的白月半受到牵连。 雷霆之邢即为天雷,她连灵力都没有,一道天雷打下去怕是要顷刻间形神俱灭。 想起那双清澈而无辜的眼眸,想起唤他娇软的嗓音,润玉没由来的心慌。 他一路跑至九霄云殿,全然失了夜神大殿该有的优雅端庄。 刚一进九霄云殿,看见雷公电母,润玉了然道:“雷公电母不在刑场,却在九霄云殿,看来母神真正要罚的,是我吧。” 荼姚神情阴狠的可怕:“那些洞庭湖余孽都当认罪伏法,但他们为的是谁,难道你不该一道被罚吗?” 三万洞庭生灵不过是个借口,荼姚亦不只是惩罚润玉而已,她从始至终要的都是润玉的命。 润玉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放弱自己的语气:“那不过是些无辜的生灵,求母神网开一面。” 荼姚眼中满是鄙夷,句句诛心:“呵,母神?当日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杀本座替你生母报仇的?当时的夜神何其威风,何其强横!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强了?” 荼姚字字皆往润玉心口上插刀子,润玉心中恨意滔天,紧紧的抿着唇告诉自己不能冲动。 他一撩衣袍,跪在荼姚面前,垂眸掩住眸底的杀意:“是孩儿错了,母神若要罚就罚孩儿,可那三万洞庭水族是无辜的。” 荼姚却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那三万水族与你娘亲皆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 “法不诛心,唯看其行,我娘她纵使有不满,但并未真正起兵,是母神先......” “住口!”荼姚呵斥润玉:“你谋害旭凤,私蓄甲兵,意图谋反,其罪当诛,我其实就应该把你一刀殛了!” 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润玉手紧紧握成拳,立即服软:“是,是孩儿错了,求母神开恩。” 荼姚咄咄相逼:“夜神,你何错之有啊?” 她就是要逼润玉认下这些图须有的罪名。 润玉自是明白荼姚的心思,当下只抿着唇不语,他不能认,认了不但救不了白月半彦佑和三万洞庭水族,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还会连累邝露和魇兽。 见润玉不说话,荼姚冷冷一笑,使了个颜色。 殿外便立刻有天兵押着白月半,彦佑和鲤儿进入九霄云殿。 被迫性跪在荼姚面前,鲤儿一见润玉便十分委屈的喊他:“大哥哥。” 润玉一一看去,看到他们并没有受伤才稍稍松口气。 荼姚:“雷公电母,簌离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雷公电母也不傻,早就看出荼姚是想借着处理逆党的由子来铲除润玉,被问到头上了,实在是不好回答,面面相觑,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荼姚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说,最后电母实在是顶不住天后眼神的威压,硬着头皮道:“按律当以雷电火之邢诛之。” 白月半听后瞪大眼睛,卧槽,不如一刀抹脖子给个痛快! 不仅要被雷劈还要被火烧,最后还得死翘翘,这踏马是活活折磨死的啊! 看到旁边的彦佑身体抖了一抖,便知道是有多么的痛苦了。 荼姚很是满意这个回答:“好!动刑!” 润玉:“不行!” 荼姚阴冷的梗润玉一眼。 润玉慌乱道:“母神,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孝,对母神不敬。可是......可是我娘已死,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恳求母神体恤,放他们一条生路。” 荼姚眼珠一转,有的是法子逼润玉亲口担下罪责,便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是真的贤良淳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簌离谋害旭凤罪大恶极,应当处罚,是不是?” 这是不争的事实,簌离谋害天帝嫡子,自是罪大恶极。可应不应当处罚,却不应该去问润玉,荼姚却将这个问题抛给润玉,让他亲口说出处罚他娘的话。 白月半肺都要气炸,偏头去看润玉,刚好润玉也看向她。 眼中含泪,垂垂欲滴。 白月半对他摇摇头,叫他不要回答荼姚这等丧尽天良的问题。 彦佑一直都在对润玉摇头,叫他不要忍。 润玉收回视线,紧紧的闭上眼,逼回眼中的泪水,再度睁眼:“是!” 荼姚又问:“那现在,你是以夜神的身份来求情,还是以洞庭湖余孽的身份来求情,亦或用龙鱼族遗孤的身份求情?” “孩儿......孩儿......” 彦佑不希望润玉为救他们而所拖累,便道:“干娘从来都没认过你这个儿子,你快趁早滚吧!” 荼姚冷冷一笑,径直走向了鲤儿。 白月半以为荼姚要对鲤儿下手,抬臂将鲤儿护在身后,鲤儿年幼,已经被荼姚吓的瑟瑟发抖。 先前白月半并未抬头,即使是抬头也是将脸偏向润玉,因而荼姚并未看到白月半的容貌。 眼下她走进,在看到白月半的容貌时,一瞬间便整个人的气场都凌厉起来,散发着令人可怖的杀意。 她彻底冷下神情,抬手捏着白月半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 像,真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荼姚质问白月半:“你与岑桑是什么关系?!” 虽然容貌十分相像,却未在白月半的身上感受到半分有关于她的气息,这令荼姚十分的不安。 岑桑,怜卿的母亲,被荼姚亲手害死的亲姐姐。 白月半黝黑的眸子不惊不惧的看着荼姚,面色一片沉静:“天后所说之人,我不认识。” 荼姚冷笑:“呵,不认识?” 猛的,她反手扣住白月半白嫩的脖颈,硬生生的将白月半从地上提起来。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白月半下意识的挣扎,抬手去掰荼姚的手。 一旁润玉见状,什么沉静不乱,谨言慎行瞬间就抛在脑后,他道:“母债子偿,我生母犯的错我一并承担,我来偿,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白儿只是一只刚刚化形的白兔精灵,她连灵力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懂。” 白月半尚不清楚自己今日是否真的会死在这里,但她明白,荼姚发现她与岑桑长得像,便会固执得认为她就是与岑桑有关,即便是今日放过她,日后也不会放过她。 是以,白月半不希望润玉如此低姿态的向荼姚求情,她痛苦道:“你不许向她求情,你根本没有错。荼姚,你昔年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来问我与她是何关系?你丧尽天良,屠戮无辜,四处树敌,陷害润玉,你昔日昔年做过的种种他日终将会遭到报应,旭凤也会因你而遭到牵连,正如你逼迫润玉所言,母债子偿,你不得好死!” 荼姚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她眯眸:“好个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说不说的出来!” 语毕,她狠厉起来,掐着白月半的手渐渐被淡红色的火焰包裹住,白月半瞬间就是一声闷哼,疼的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润玉整个人犹如跌入冰谷一般,他跪爬到荼姚脚边,用手拽着荼姚的裙摆求她:“不要母神,她受不住莲台业火的!白儿是无心的,她是我养的灵宠,我替她受,我替她受!” 这正是荼姚想听的话,唇边漾起一抹得逞的奸笑,猛的松手,白月半跌倒在地上,手指和嗓子疼的她满头大汗,蜷缩着发抖。 润玉忙将白月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白嫩的脖子此刻被烧伤大片,伤口触目惊心,葱白的十指也因为掰荼姚的手而受牵连。 白月半半磕着眸子靠在润玉的肩头,呼吸弱的几乎感受不到。她现在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嗓子都灼烧一般的疼。 荼姚下手这么狠,她真是记住荼姚了。 润玉抬手施展灵力包裹住白月半的伤口,他想着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施完灵力后,润玉将白月半交给彦佑。 “护好她。”
第11章 荼姚继续惺惺作态:“罢了,本座并非是不通情理。”她看着润玉:“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跟洞庭湖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邢。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这两条路你任选其一,我都可不治这孽障冒犯本座之最,如何?” 润玉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终,他闭上眼睛:“孩儿,愿一命抵一命。” 彦佑:“润玉!” 白月半脸色灰败的张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急的她泪珠直往下掉。 荼姚:“好,也算你是识时务。” 荼姚再三的逼迫,致使润玉不愿再背叛生母和母族,愿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来保全这些无辜的生灵。 荼姚:“雷公电母的震泽天雷和无极电光加上我的莲台业火,当年连穷奇都熬不住,不知道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烈酷刑。” 润玉沉着眸光跪拜荼姚:“请母神降罪。” 荼姚令下:“雷公电母,行刑。” 荼姚如此过分,纵然是雷公电母也下不去这个手,电母迟疑道:“天后娘娘,这里可是九霄云殿,且大殿下毕竟是天帝的血脉......” 她话说一半,便在荼姚极具威胁性的眼神里不得不住口。 “行刑。” 荼姚态度决绝,雷公电母不敢反抗,朝润玉投去一个十分抱歉,他们也无能为力的眼神后,施法行刑。 雷邢和电刑一落到润玉的身上,便听见润玉闷哼了一声。继而,荼姚摊开掌心,莲台业火宛如锁链一般死死缠绕住润玉。 润玉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是令人抓狂的痛苦刑法,烈火焚身,他脑海里回放着簌离死去时的场景,一边又一边。 润玉咬着牙喊了一句:“娘亲。” 荼姚听后心中更是恼火,使得莲台业火的温度又高上几分。 一时间润玉凄惨的撕喊声充斥着整个九霄云殿。 白月半听着润玉一声又一声的痛苦撕喊,看见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心像碎了一样的疼,疯了一般想要扑向润玉。 彦佑死死的抱着白月半,不让她靠近润玉分毫。 白月半嗓子发不出声音,无声的喊着润玉,泪水模糊着视线,不顾食指上的伤痕累累去掰彦佑箍着她腰的胳膊,伤口里流下的血在彦佑淡青色的衣袖上留下斑斑血痕。 这一幕她曾在电视上看了多遍,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她难过的撕心裂肺。 三万道雷电火之邢,润玉总归是熬过去了,无力的倒在地上,殷红的血顺着嘴角落在白衫上。 润玉一落地,彦佑便放开了白月半。 白月半扑到润玉身前,想扶他起来,又怕弄脏他的衣服,湿漉着眼睛无助的看向彦佑。 彦佑和鲤儿一起将润玉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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