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什么?” “昨晚那可是雷啊!天降惊雷,明明劈向了钟大人,却居然也能毫发无损,这,这怎么可能?殿下,他……”对上花锦的目光,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花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梅香硬生生吞下嘴边的话。 花锦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碗碟,缓声道:“他是我的钟卿。” 只一句话,梅香便听得鼻酸。 别人只道公主殿下风流放浪,男宠无数。然而只有她知道,国舅与陛下斗法,朝纲混乱,不知道多少忠人义士卷入这争斗的漩涡。殿下左右为难,最终也只能以收男宠的名义,庇佑了多少如沈征那般的人。 人人把殿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殿下都默默忍耐下来。却唯有这位钟大人…… “是,奴婢知道。” 花锦摆摆手,似乎有些惆怅,“可是,他好像生气了。这次,舅舅是真的过火了。” 梅香欲言又止,花锦已霍然起身,“咱们也是时候,见见这些江南官场上的牛鬼蛇神了!” 钟卿从马上下来,不期然脚下踉跄一步,幸得被小厮扶住。钟卿皱着眉头径自进了卧房。打发了小厮出去,钟卿合目躺在榻上,片刻便沉浸了意识。 识海虚空处,他才落定便有一人冲上来,微微闪身躲过,看到的就是面前人愤怒的脸。看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样愤怒地瞪着自己,这感觉,实在奇妙。 恍惚间,他竟想起锦觅,当初锦觅与霜花,也是这样的吗? “你到底是谁?想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我?”他轻笑,“我就是你啊~” 钟卿脸色大变。 公主殿下的宴请帖子如雪花般飞入江南大大小小的大人家里。只是这个时候设宴,不知道多少人心里慌慌。不过半日,元老家挤满了拜会的人。而外面显然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人。 作为在京中退下来的元老,纵然如今身不在官场,却曾是国舅爷的心腹,在这江南势力中,众人无不马首是瞻。 如今众人慌了神,一向深沉的官员们,此时个个慌了手脚,在厅堂里吵闹得犹如菜市场。 有人耐不住,率先出头问元老:“您倒是说句话!这个时候宴客,这殿下到底是要如何?” “是啊是啊,元老您可说句话吧!”有人跟着附和。 元老咳嗽一声,众人安静下来。 “吵什么?”元老扫了众人一眼,“殿下到江南几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四五日。” “殿下已到了四五日了,你们可曾设宴欢迎?” “这个,倒是不曾,可是……” “还可是什么?你们不动,殿下亲自设宴了,你们还想着不去么?” “就是因为不敢不去,这不才来找元老拿主意!”一个同知急忙道,“我们才动了那钟卿,听说那晚殿下也在!偏偏这个时候殿下要来设宴,岂不知,不知是不是殿下要为那钟卿……” “是呀是呀,还请元老指点迷津啊!” 元老微合着眼睛沉默良久,这才轻叹一声道:“当日得知殿下下江南的时候,国舅就发了信来,要我等不得对殿下不敬。说到底,国舅也不过是恶了上面那位罢了。至于殿下,到底是一脉相连的骨肉。若此,诸位大人可知?” 众人悄悄传递眼神片刻,犹豫道:“那殿下若是,对我等如何。” 元老轻笑一声,“对你等如何?你们都是我朝廷的肱股之臣,便是圣上在此,也不能不问便问罪吧?” 众人稍一思索便明了,“多谢元老指点!” 众人终于安心离去,只剩堂上的元老,看着众人的背影,微微摇头。 公主府灯火通明,门口车水马龙。众人互相招呼行礼,齐齐携手进门,越发衬得钟卿孤家寡人。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的模样,一身清冷跟着入了府。 他这边前脚进来,后脚就有人将消息报到了花锦的耳边。 花锦手一顿,略显诧异,“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梅香笑,“这可是殿下的邀约,何人敢不来?” 花锦笑笑,“他敢呀!那天不是照样在我这甩袖走了?没什么是他不敢的。” 梅香顿了顿,“可与殿下的计划有碍?” 花锦摇摇头,对着镜中看了看,“便如此吧,大人们等得久了,怕是又要背后腹诽我了。” 梅香低眉顺眼,跟着花锦而去。 厅中果然热闹,众人聊得正火热。只是花锦一来,仿佛往沸水里泼了一勺冷水。众人立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甚至有些畏缩,齐齐向花锦行礼。 “各位大人便不必多礼了。”花锦笑着拦了众人的行礼,目光在钟卿身上一掠而过。 众人起身入座,有人笑着道:“本该我等设宴欢迎殿下的。如今却要殿下宴请我等,实在是惭愧。还望殿下恕罪。” 这种话,不过是自谦。众人确实带了歉意,且都体现在了那送来的礼品中。此时不过是嘴上讨饶。正常来说,此时花锦就该笑着应承了便是。只是此时此刻的花锦么…… “谈不上恕罪,诸位若是想为本宫接风,往后再安排不就是了?今日邀各位前来,可不是为着接风洗尘的。” 为首那人变了脸色,脸上惊疑不定,“不知,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我以为诸位,心里早有数了。”花锦走入堂中,带着笑的眼中,似乎含着刀子,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前几日夜半惊雷,诸位睡得可还好?” 众人心中一个咯噔,果然是为那日之事。 “天降惊雷,所为何来?不知诸位如何解说?” “这,江南多雨,恐是惊雷若雨。天气变化罢了~” “好一个江南多雨!”花锦讽刺一句,冷笑道,“难道非要六月飞雪你们才肯承认你们的罪行吗?” “殿下恕罪!” 花锦痛心疾首,“早来之前,我就对你们江南官场的黑暗有所耳闻。却不想,今日竟然动脑筋动到我的身上来!” “殿下明鉴!”众人跪地求饶,“我等不敢,万万不敢啊!” “不敢?难不成,你们还想我拖人来与你们对峙吗?” 前面二人面面相觑,那日的人不是都斩杀干净了?难道还有活口? “来人!”花锦扬声一喊,立即一队兵士鱼贯而入,瞬间便将众位大臣绑了个干净。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首那人,本是知州,在场众人中,官职仅次于钟卿。此时此刻自然率先申辩道:“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我等都是朝廷命官,殿下怎能对我等……” 然而话没说完,一阵剧痛袭来,知州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便倒在地上失去声息。 场内一静,就是更大的吵嚷声,“汤知州,汤大人!” “殿下饶命!” 花锦从侍卫长手中拿过带血的匕首,一脸肃穆,“还有谁,参与刺杀之事!若无人指认,那诸位,可就都要给汤大人陪葬了!”
第145章 宴请(下) 钟卿略略沉吟,这才了然,……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厅堂,此刻静得落针可闻。有不服气的官员跳出来指摘花锦竟然不判不断,便直接杀了朝廷命官,大胆包天。只是他下面的威胁还没说出口,花锦已经赏了他一个透心凉的血窟窿。 看着他梗着脖子不敢置信地倒下去,花锦握着带血的剑环视四周,“我再问一遍,参与刺杀,还有谁!” 钟卿默不作声看着她,冷眼旁观的模样,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下一秒就被人拉住了衣摆。低头便见一个官员,面色涨红脸色惊恐,“大人,求大人救命啊!” 钟卿垂下眼睛,拽出自己的衣摆。那人不敢动弹,使劲拽着,却终究抵不过他。眼睁睁瞧着被拉出衣摆,摊在地上快要哭出来。 终于有人扛不住,开始揭露同僚,花锦立马握着剑走过去。那人挣脱了束缚跳将起来,大叫着要往外跑,然而不过三步,就被守着的侍卫一拳打回来。踉跄两步怔在当下,低头看到的就是滴血的剑锋……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众人哀嚎着求饶,响彻屋顶。 花锦缓缓回神,带着血色的目光恰恰与钟卿撞个正着。他深如渊潭的眸子里,看到了她身后滔天的血色。 “够了!”手中的剑被钟卿缓慢而坚定地接过去。 花锦仰头看着他,神色向往,“我在为你报仇,你可欢喜?” 钟卿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下一秒狠狠摔在地上,惊得众人一抖。 “传令,汤大人夏大人,结党营私构陷朝臣,今日更是预谋行刺公主殿下,罪无可恕,被侍卫诛之。” 侍卫们齐声应诺,震得众人又是一抖。 花锦笑着环抱着他的腰,轻轻靠在他身前,竟是无比柔弱,全然不似刚才杀人夺命的凶悍。钟卿面上不露,心底却冷哼一声,瞧瞧,她总是会这般做戏! “殿下受惊,殿下受惊了~”在钟卿的眼神示意下,最开始揪着他下摆求救的那位杨平之大人率先反应过来。众人也很快回过神,跟着附和。 钟卿微微颔首,“诸位大人也受惊了,请入厢房休息,稍等片刻再开席吧!” 花锦在他身前蹭了蹭,“阿卿,我困~” 钟卿眉头微皱,只碍于人前不好发作,半环着她转身离开。 客厅里,瞧着地上还未打理的血迹,各位官员皆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久不回神。 “阿卿,我帮你报仇了,你还未告诉我你是否欢喜?”回到房里,花锦仍旧揪着钟卿的衣摆不让他走,仰头带笑地看着他。 “你是为我报仇?”钟卿挑眉,“还是为我树敌?” “你的敌人可不需要我来树,你被花旸派到这江南来,天然便是他们的敌人了~”花锦低头扣着他腰带上的绣花,随意道,“倒是如今这般,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舅舅一向疼我,以后谁还会针对你?” 钟卿略略沉吟,这才了然,眼中竟难得带着赞誉,“你竟也会这般玩弄人心了?” “我这明明是恃宠而骄!” 钟卿最不耐烦听这些,冷哼一声便要走,却被花锦拉住袖摆。不耐烦想要甩开,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阿卿,你不要走,我怕~” 钟卿,“……” “你刚才拿着剑杀人的时候,可不像是怕的样子。” 花锦抿唇笑了笑,“为了你,人家可以强忍着的~” 钟卿眉头跳了跳,猝不及防便被花锦拉着坐在榻上,人立马跟着缠上来,“阿卿,你还没夸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花锦把下巴垫在他的肩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自然时时都不一样。阿卿喜欢哪个我?” 钟卿偏头,“哪个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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