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后还能见面吗?我去哪里看你?” 贝拉有些激动,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我前倾身体,去抚摸她的脸。 “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也会告诉你新的电话。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不会抛下你的,贝拉。所以你也要记得经常给我写信,什么都可以。” 贝拉听我说到一半,泪如雨下。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强忍着擦掉她的眼泪,在她嘴边拉出一个笑脸。 “这样好看多了。”我对她说,“你可不能忘了我,知道了吗?” 贝拉使劲点头,呼吸间有哽咽的气音。 “好了,去吧,让查理送你去上学。” 贝拉再也忍不住,推开安全带的锁扣,跨出吉普扑过来拥抱了我。 驾驶座的查理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一幕在我脑海演练过千百遍,贝拉压抑的哭声令人太过心痛,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答应我,贝拉,不要伤心,好好生活。” 贝拉在我肩膀上用力点头。 阳光从山顶穿破云层,我迎着这微弱的温度,感到露在外面的肌肤产生了一种细密的灼热。 毛衣下的伤口有些温热,我深吸一口气,松开贝拉。 “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我,你先走吧。” “我不想和你分开。”贝拉抓住我冰冷的手指。 “去吧。”我强自镇静地说:“查理等很久了。” 贝拉还在摇头。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凯厄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我害怕他出现在贝拉面前。 “去吧。” 我再次对贝拉说:“太阳升起来了,我得走了。” 我给查理递去求助的信号,查理下车,揽过贝拉。 “我很抱歉。” 我满怀歉意地看着查理,他宽厚的肩膀给我带来一种稳定感。 “没关系,安娜,我知道你做出这个决定也很艰难。” 我说:“再见。” 查理:“再见。” 贝拉坐上副驾驶,我不忍心再看,往后退了几步,给查理让出行车位置。 轮胎在引擎发动之后蓄势待发,查理从后视镜里看了我最后一眼。我朝他点头致意。 吉普车开走了,干净的地面甚至连车辙都没有留下。 我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心像空了一块。 泪水源源不断,一滴接着一滴,仿佛没有尽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我哭不出声。 昨晚住过的卧室敞着门,我威胁凯厄斯的证据还藏在床底下。 我进去将它找出来,氧化发暗的表层变得锃亮。 上次走得匆忙,从加州带过来的东西堆在原来的房间。 书籍、音乐CD,还有贝拉送给我的布偶。 我将所有的东西装在一个小成箱子里,准备带去沃尔图里。 我大概很难再次离开沃尔图里。 假如我能和贝拉再次相见,或许那时我已经被凯厄斯转化,或者她正式成为卡伦家族的一员。 此种结果难以避免。 我抽了张纸擦干,乱淌的眼泪,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又忍不住想发泄 医药箱里有干净的纱布,我胡乱打开,换了一件低领毛衣,把纱布围在伤口上。 这副腹肌的模样,让我想起刚从法老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 木乃伊定定地看着镜子,直到里面出现另一个不善的身影。 “你来了。”我向镜子里的人打招呼。 凯厄斯没有说话。 “你来多久了?” “不算太久。”凯厄斯顿了片刻,将停留在我侧颈处的目光移开,与我对视:“从你醒来开始。” 我还不知道他指的的是昨晚,自顾自地收拾。 “我不会跑,你不用像看管犯人一样监视我。” “我知道,言而无信的代价太重,你不会想轻易尝试。” “伤口怎么样,还疼么。” 他用这种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实在有种很重的违和感。 就像他那张攻击力极强的脸上出现过分柔和的善意一样。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在没话找话。 我得做些事来转移注意力。 “不是说简来接我,你过来干什么。” 凯厄斯走到床尾的椅子上坐下,轻笑一声:“我答应你放过那个人类,可没答应你放过卡莱尔。” “这关卡莱尔什么事?” 我怀疑他精神错乱,脑筋搭错了弦。 “卡莱尔包庇人类,差点暴露我族身份,难道不该受到惩戒?” 真是个疯子。 我真情实感地骂:“你有病。” 凯厄斯展开在沙发椅上的双臂自然下垂,放松的姿态仿佛坐在沃尔图里的审判席。 “安娜,弄清楚你在和谁说话。我对你的容忍,并非是你肆无忌惮的资本。” 我缓慢地站起身,将箱子推到一旁,冷嘲道:“难道我还得讨好你不成?” 对方下颌微抬,腐朽又带着刻薄气息的做派扑面而来:“沃尔图里从来不缺曲意逢迎的附庸,像你这么不怕死的,倒是出类拔萃,难得一遇。” 听听,多么拗口又呆板的陈词滥调,附庸、难得一遇,他以为自己还生活在中世纪吗。 我觉得我和他根本鸡同鸭讲,无法交流。 “阿罗不会同意的。”我对凯厄斯说:“卡莱尔从没在贝拉面前提起过这些。” “但那个人类察觉到了。” “所以你就认定贝拉和卡莱尔家族有罪?” “事实如此。” 我简直想把手里的相框砸在他那张理所当然的脸上。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难道想更了解自己的朋友,想更加清晰地认识世界,也算罪吗? 我气得胸腔作痛,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的区别,”我说:“因为你就是个强盗,我是个正常人。” 我以为说完这句凯厄斯会情绪激动地反驳我,或者对我冷嘲热讽,谁知他像听见了笑话一般,甚至起了说教的善心:“你太弱了,安娜。我不会拿卡莱尔怎么样,但是你注定属于沃尔图里。不要想着逃跑,扔下你的软弱,我们该走了。” 简在凯厄斯话音刚落的瞬间来到门前,她向凯厄斯点头,传达了只有彼此了然的信息,然后目光一齐投向我。 “安娜。”简打了招呼。 她的瞳孔是一种清澈的红,说明她在被转化前尚未成年。 简给我的感觉很复杂,我有些退却,下意识扯出一个僵硬笑脸,回了句“你好”。 对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好像跟我打招呼只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有些想念海蒂,如果非要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我,海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4章 我离开的时候,太阳升得很高。 这让我产生了身在沃尔图里的错觉。 云层交织,从机窗掠过,明净的玻璃上倒映出凯厄斯利落的侧影。 飞机还有半小时落地。 我不知道到了之后我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我不必再读书,不用费心交际,不能随意外出——凯厄斯喜欢这座冰冷阴暗的城堡,几乎不会主动踏出半步。 太窒息了,这种毫无波澜、死水一般的生活。 “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由海蒂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凯厄斯突然无头无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意识到对方是在和我说话。 “随便。”我说,反正没有什么区别。 “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凯厄斯降低了音调,使他的话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你可以出去,可以上学,或者我给你安排家庭教师。” 这老古董居然还知道家庭教师,真是难得。 “不要随意窥测我的想法,我不喜欢。” “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 凯厄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里面包含了犹如实质的不屑:“你的脸像一张白纸,根本不需要费心揣测。” 我怀疑他有读心术,实际上我应该伪装得很好,至少在贝拉面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凯厄斯金色的发丝在光线下熠熠生辉,本该灿烂的色彩配上他冷白的肤色,令他看起来格外不近人情。 “离开是正确的的选择,重伤你的那个吸血鬼,已经被抓去沃尔图里,你可以去观看关于他的审判。” “他是谁?” “一只野狗一般四处流窜的新生儿。” “你在哪里抓到的他?” “昨晚,外面的树林。”凯厄斯无机质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目视前方。我陡然感到巨大的恐惧。 “怎么会。” 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我说你不怕死。敌人兵临城下,竟然还能做到毫无所觉。” 我彻底理亏,如果凯厄斯当时不在,不敢想象会导致什么后果。 我沉默下来,脑子里一团乱。 如果凯厄斯是彻底的敌人,我尚且能毫不犹豫地仇视他。 但他救了我和贝拉。 恨意一旦掺杂了感激和愧疚,就会变得犹豫而难以捉摸。 尽管我知道凯厄斯只是出于顺手。作为凯厄斯的歌者,这不能算是我的荣幸,我因此遭受了磨难,并且将终身无法摆脱它的禁锢。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凯厄斯,我感到难堪。我无法向施暴者展示我的谢意,也无法对他无意中施与的善行说感激。 所以干脆沉默,在到达另一个精心准备的牢笼之前,相对无言地度过了这最后的半个小时。 “沃尔图里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这句话,凯厄斯牵过我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如果要用一种心情来描述我当时的状态,我觉得是平静。 我从未用过如此仔细的目光看过这个地方。 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强烈的壁画,零星走动的游客,艺术品堆满了整座古堡,混杂在其中的吸血鬼投来的心有灵犀似的目光。 阿罗在大殿里等我。 “哦,我亲爱的凯厄斯,恭喜你顺利结束此行。” 他上来吻我的手背,被凯厄斯隔开。 “阿罗。”凯厄斯声含警告:“我将在半年之后转化安娜。” “我知道。”阿罗黏腻又违和的眼神打量我片刻,然后露出了然的笑容:“怎么又受伤了。” “卡莱尔的问题简会向你汇报,管好你的朋友,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凯厄斯将我拉到一边,作出要走的姿势,被阿罗拦了下来。 “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看来他们是有话要说,海蒂从侧门出现,我知道下面的话题不适合有我的参与,趁机挣开凯厄斯,逃离了这格外压抑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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