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早就睡醒,直到天色昏暗,才过来叫醒我。 她说我太累,但实际我压根不需要休息的时间。 我看着满目色彩丰富的食物,不太清醒的脑袋实在不知道此刻是该感谢卡伦家族的热情招待,还是委婉提出拒绝。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贝拉在这里很轻松,不像我有各种各样的拘谨。假如她真成为这里的一员,应该也能适应得很好。 凯厄斯不在,气氛好了很多,看起来他们并不打算吃,只是礼貌性地围坐在一起。我卷了一叉子意大利面,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像只小白鼠,还是新鲜的珍贵品种。 “安娜,是食物不合胃口么?”艾斯梅见我不动,立刻有些紧张地问我,“吃不下的话,不吃也没关系的。” “这些看起来好极了,卡伦太太,只是我睡得太久,没什么胃口。” 艾斯梅主动解围:“真抱歉,是我忽略了,不过我准备了橙汁,你喝一些,陪贝拉好好说话。” “谢谢。”我接过特意倒来的橙汁,“您太客气了,是我打扰了才对。” “真是个好孩子。”艾斯梅笑着夸赞一句,拉着神色各异的孩子们离开,给我和贝拉留下独处的机会。 爱德华赖在对面不肯走,我和他目光相撞,随后各自不屑地立刻转开。 贝拉安静地咀嚼食物,气氛一时变得既和谐又别扭。 我真担心贝拉饭后会消化不良。 不过显然是我多虑,艾斯梅厨艺绝佳,贝拉将餐盘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我将那杯橙汁喝掉,天然果调的芬芳在口中炸开。 我和卡莱尔家族的人并不相熟,我靠在贝拉肩膀,听他们在客厅里谈论白天追捕的结果,情况并不好,算得上毫无所获。 维多利亚是个难缠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最近状态不太好,在尽量调整。
第35章 “走吧。” 凯厄斯在十二点钟声敲响前一分钟,比灰姑娘还要准时地出现在我房间, 彼时我只开了床头的台灯,站在窗前眺望夜色。 湿凉的风吹得越发冷。 “我今天听卡莱尔说,镇上又出现了两例无故死亡,”我顿了顿,最终还是问:“沃尔图里真不打算管么?” “安娜,你答应我不会插手。” “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同样也会害死你。” “你看见了什么?” 我知道凯厄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发生之前的失态。他能力庞杂,预见一件事的走向并不算难。 “看见你冰冷的尸体。”凯厄斯冷冷道。 我很平静:“爱丽丝说预言有时不太可靠,也许是你太过忧虑。” “动机产生结果,你在问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就代表你会做出什么决定。” “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是么?” 凯厄斯不置可否,语气里却有显然的怀疑。 “我们是朋友,凯厄斯,如果阿罗有一天身陷险境,你难道会看他就此陨灭吗?”我转过身来,不肯放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 但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嘴唇微微翕动:“我会给他报仇,将敌人扔进最旺盛的火焰,以此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突然产生了想撕碎这种平静的冲动。 于是我问他:“假如预言真的,你会怎么办?” 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 凯厄斯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去,里面仿佛生出坚冰。 “我不喜欢这种假设,安娜。” “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怕死地和他对视,“反正要回去了,既然我不高兴,也不能让你高兴。” “随便你。” 凯厄斯看着我趾高气扬的模样,率先移开目光。 “狼人在附近徘徊,我们该走了。” 午夜之后,不光吸血鬼会变得活跃,狼人同样如此。 凯厄斯朝我伸出手,“走吧。” 我不肯随他的意:“你还没给我答案。” “这答案你未必想听。” “但我想知道。” 他的胳膊维持着邀请的弯曲姿势,在确定我没听到满意的回答前不会松口之后,凯厄斯收回了手。 “所有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我都会将他碾为齑粉。” 我无法形容凯厄斯此刻的表情,像是压抑着怒火,又像兴奋,并不夸张的面部动作却几乎让我感觉到扭曲。 然后他走近一步,不顾我骤然僵硬的表情,想拉住我垂在身侧的手。 我下意识往后缩。 动作捞空,凯厄斯抬眸看了我一眼。 “别害怕,安娜。”他慢悠悠的语气就像恐怖片主角遭遇不幸之前的旁白。“你知道这只是假设。” 即使我知道这只是假设,也被他这幅不太正常的模样吓得不轻。 任何言语在他牵住我的时候都变得苍白,凯厄斯以一种轻柔的力道,带着我下了楼。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后悔刚才非要让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血腥的记忆从相触的掌心传到脑海,战争、硝烟、鲜血、死亡,毫无预兆地一同涌进来,我被这残忍的场景刺激得额角发痛。 “不要轻易尝试。” 凯厄斯在我晕倒之前结束了自己共享的能力。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伤害他人的代价是互相伤害。 旋转的楼梯那么长,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贝拉在下面等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贝拉首先看了看面色无碍的凯厄斯,又看了看我。 “大家都没睡,知道你要走,想和你好好告别。” 我打趣她:“怎么说得以后见不到了一样?” 贝拉只是笑,张开双臂,想给我一个拥抱。 我越过凯厄斯,他牵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 狼人的嚎叫从福克斯的另一边传来。 贝拉只是笑,张开双臂,想给我一个拥抱。 我越过凯厄斯,他牵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 他的动作令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紧张。 “凯厄斯。”我低声喊他。 对方却像没听见一样,既不理会我,也不松开手。 僵持数十秒,在气氛即将走向更糟的时刻,握着我手的力道终于开始松动。 “再见。”我走下楼梯,搂住贝拉的脖子。 贝拉安静回拥。 “保护好自己,”我附在她耳边,“不要逞强。” “我会的,你也是。” 告别的话很短,寥寥数语,其实我有很多想和贝拉说的话,但那些话在信里写不出来,面对时更不可能说。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卡莱尔一行人像昨晚那样送我们到门口。 他们真的是一群很好的人,虽然不久之前才遭受了沃尔图里打压,却不因此心怀怨恨。或许他们对凯厄斯有想法,但还是尽力照顾了我的感受。 “再见。”我对他们说。 众人表情各异,离别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如此郑重的告别反而有些显得有些刻意。 “希望能在沃尔图里尽快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 凯厄斯朝卡莱尔点头:“再会。” “再会。” 这次是真的该走了,再过犹豫未免矫情。 我被凯厄斯牵下台阶,阶下面是青草,黄黄绿绿的颜色呈现出可见的衰败。 秋天进入尾声,冬天已经来了。寒风吹过山岗与城堡,途经福克斯,要往更远的地方去。 但它抵达不了沃尔泰拉。 我最终在城堡里昏昏沉沉地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冬天。 花枝枯萎,候鸟迁徙,时间像流水一样快,也在我无所期待的心态里变得冗杂缓慢。 我和凯厄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自从那个吻和离开福克斯之前发生的插曲,沉默在我们之间出现得更加频繁。有时候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各自做着手头的事,连目光碰到一起都会立刻避开。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我一个人在躲避。 凯厄斯还是很忙,和阿罗的关系也在逐渐好转。 结束这场闹剧的原因,我更倾向于阿罗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让凯厄斯改变主意之后,选择了妥协。毕竟长老内部产生分歧这个说法,会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沃尔图里的团结与威信。 沃尔图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久之后,沃尔图里下了第一场雪。 这里许多年不曾如此寒冷,城堡被白色笼罩,比之前显得更为坚硬沉肃。 维多利亚还是没消息,而贝拉已经不太愿意跟我谈起这个问题。明年是她在福克斯中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假期间的聚会开始频繁,加上临近圣诞,有各种活动,实在很耗费时间。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可避免地开始减少。 贝拉和爱德华的恋情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同学对他们的各种八卦和猜测,都让这个假期与众不同起来。 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点毋庸置疑,所幸查理决定去加州庆祝新年,她能从这种烦闷的气氛暂时脱离出来。 沃尔泰拉城新年氛围很重,但这些热闹却传不到古堡深处的房间里。 随着时间推移,迷茫越来越多,我感觉自己像被罩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笼子里。这并非指身体上的约束,而是精神上的桎梏。 凯厄斯要求我待在他身边,又说我可以去任何地方,他说希望我开心,但实际根本不可能放我走,这就是悖论。 我们一直处在这种荒谬的悖论里,除非有人彻底放弃自我,背叛意志,否则不可能和平相处。 凯厄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认为我最终会被他打动。事实如此,没有什么人能逃得过时间积累的消磨,我正朝着他希望的那条路上走。 转化的过程与结果使我对凯厄斯产生了依赖与信任,陪伴使我产生了感动。只差一点,只是时机问题,吊桥效应在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屡试不爽,在人身上自然也有可能应验。 爱上一个人,有时并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只要有一瞬,当你为对方心软时,爱情就开始了。 客观来说,我和凯厄斯的性格并不合适。既不互补,也不同类相惜。我其实真的很好奇他怎么会看上我,不是妄自菲薄,以他的条件,随便勾勾手就能招来一大堆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人,哪怕他现在说自己喜欢男人,立刻也会有无数男人自荐枕席,只为和他春风一度。 为什么偏偏要看上我这么个毫不出众的普通人,何况我还是个半血,是族群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一类。 全推到命运的安排上,未免有些可笑。 疑心就像春天发芽的种子,没有什么能阻挡它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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