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解释这些的理由就是我已经对凯厄斯无法自拔,深深地爱上了他。 想想都很荒唐。 我只能用荒唐来形容我第二天睡醒后的心情。包括现在,信写到一半,我发现自己还是处在一种逻辑混乱的状态,不得不停笔安静下来。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鼓起勇气逃开这个鬼地方,二是认命。认命和凯厄斯好好培养感情,不至于让以后的生活过得太艰难。 还有一条不太可行的路,就是当做那天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之前的相处模式。 但是我想凯厄斯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我揭过此事。 毕竟他在将戒指戴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太离谱了,当时我到底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才能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疯狂举动? 凯厄斯胜利了,我简直是他的手心里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自以为牢固的心防在对方一个轻飘飘的吻下溃不成军。 尽管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明明我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结果突飞猛进,直接越过恋爱走到求婚这一步。 并且令我真正恐慌的是,我担心的并不是我们能不能走到一起,而是最终的结局。 我意识到我是真的爱上了他,一个吸血鬼,凯厄斯。 怎么办呢,我该如何和他相处,最后一次转化会什么时候来?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我的冲动变成了一团乱麻。 想要结束一段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我不可抑制地沉浸在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中,陷入严重的焦虑状态。 平心而论,要接受凯厄斯并不难。 只是我到现在为止,才知道一直以来深藏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安的来源。我在自卑,毫无缘由的自卑。 我害怕所有亲密的关系,得到意味着失去,如果注定要失去,那又为什么要开始呢。 我很后悔,又为自己的后悔感到厌烦。 我相信世界上有恒久的爱情,只是难以相信这种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海蒂这几天又开始如常和我说话,吸血鬼的世界里,除了恨,大概什么情绪都难以持久。 融雪滴滴答答顺着屋檐溅落。 沃尔泰拉还是那个阳光普照的沃尔泰拉,蜂拥而来的吸血鬼们陆续离去,城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半上午的时候,数日不见踪影的凯厄斯回到了城堡。 大雪掩盖了属于寒夜的罪恶,他告诉我,维多利亚试图再一次对卡莱尔家族出手,阴谋揭露之后,大败而归。 卫兵会将她带到沃尔图里来接受审判。 我听完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写给贝拉的信被锁在抽屉里,还在等待一个寄出去的合适时机。 如果不是事关贝拉,这些纷争理应离我很远。 被那个新生儿重伤的记忆好像已经从我的脑海里淡去,对凯厄斯的印象被更新鲜更生动的画面取代。 我和海蒂说想出去走走,时间过得太快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就算凯厄斯保证得再多,我也不可能真正孤身一人去到城堡外的地方闲逛。 不喜欢和不能是两回事。 他们总是说这种情况等我完全转化后就会好转,但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又怎么能行走在太阳下呢。 我渐渐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凯厄斯,我最后还是要忍受这种生活。 贝拉会在三个月后成年,我会在她成年之前完成转化。 之后我就得和普通人的生活彻底告别。 尽管我现在的生活也并不如何普通。 灰姑娘嫁入豪门,听起来怎么都是我占了大便宜。 我决心不再想有关凯厄斯的种种。 时间会抹平一切,他和我到底要如何,只能静候最终的评判。小说里的童话和故事,总是写到主人公获得美满婚姻或者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戛然而止,全然不提之后更难的磨合与争吵。 我不想最后自己也落得狼狈收场,但事实就是我已经无法抗拒凯厄斯的接近。 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他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了太多痕迹,丝丝缕缕,像蚕丝一样慢慢将我绞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在我们又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时,我问凯厄斯,“你能看到什么呢?关于我们的未来。” 他长久地凝视着我,岁月并不会使他容颜苍老,可他确实已经见证过无数悲欢离合。 他很平静地说什么都看不见。 “真是太危险了。”我笑他。 凯厄斯的目光里有一种了然的冷静。 他说:“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不能,我会与你共死。” “没有比这更深情的誓言了。”我说,“但人的本性就是背信弃义。” 我相信他会做到那个地步,但我不相信人性。 也不相信我自己。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背叛你。” “你不会。”凯厄斯很笃定,“安娜,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真狠心。” “我不狠心,又怎么留得下你。” “你越来越虚弱了。”我抬眼看向他的手腕,那里有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会进入休眠期吗?” “没到那个程度。” 凯厄斯靠在我肩膀,眼皮耷拉着,似乎是要睡的模样。 薄薄的一层衣料下面,是我同样虚弱的脉搏。作为被转化者,他对我的影响体现在各个方面。 “你要吸我的血吗?”我问他。 凯厄斯摇头。 “其实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我的声音很低,“没有其他人的打扰,你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凯厄斯哂笑一声:“原来你还在讨厌我么?” “是啊,”我点头,“一直都很讨厌。” “那你为什么接受我的求婚?” “不是开玩笑的么,”我故意说,“你一直没提,我差点都要忘了。” “那为什么还带着戒指?” “取不下来,我试过了。” 凯厄斯呢喃:“别开玩笑,安娜,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你的语气听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 对方没有说话,清浅的呼吸扑在我的颈窝。 很久之后,凯厄斯已经睡了过去。 这个难得的午后,我什么都没有想,凯厄斯在我旁边睡得很熟,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平静。 剥掉世俗的权利,他也不过是个孤独的可怜人。 如果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我想我愿意接受这种生活。也许,我和凯厄斯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此时距离贝拉成年还有两个月。 贝拉为了救爱德华来沃尔图里时,我曾和她说希望自己能是她的转化者。 后来我们都很清楚这不可能。 我的身体随着凯厄斯的虚弱开始衰败,相较于上次的来势汹汹,这次的症状反而显得无关痛痒。 嗜睡、没有精神,视力和听觉下降,都是一些常见的毛病。 唯一的坏处是阿罗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开始频繁,他每次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即将在他的眼神下接受最残酷的审判。 凯厄斯不肯停下对我的血液供养,这是个恶性循环。 “事情不会比之前更坏。”凯厄斯安慰我。 我既不痛苦,也不恐慌,甚至有种安心。我是个很奇怪的人,相对于虚幻的快乐,痛苦反而使我更加冷静。 “我没事,只是最近不太好。”我对凯厄斯说我想去参加贝拉的成年礼。 “快了。”凯厄斯没有说答不答应,我知道他现在不想让我踏出沃尔图里一步。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最后一次转化,定在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 “不能提前吗?”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你呢?”我问,“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凯厄斯凝视着我,“安娜,你不需要考虑这些。睡一觉吧,很快就过去了。” 白大褂在他身后露头,我认出这是曾给我诊治过的医生。 戴着口罩的人从消毒医药箱里打开一支针筒,注入某种不知名的透明药剂,对准我胳膊的血管推了下去。 很快,周围的一切在我眼前迅速模糊。凯厄斯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在他离开之前,我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39章 那是特制的药,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耳边一直传来细碎的念叨,我猜想那是凯厄斯,除了他没人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他真是不知死活,身体虚弱成那个样子,外面无数人等着分食他的血肉,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成天在旁边读那些没用的诗句。 我能按时醒来,少不了他的功劳。 “渴。”我挣扎着掀开眼皮,房间里窗帘拉得很紧,没开灯,要不是身边还有个呼吸的活物,我都要怀疑自己是被拐到了哪座荒郊野岭的大墓里。这联想够吓人,我打住无端的胡思乱想,被人扶起来,喝了一口嘴边的水。 “什么时候了?”我沙哑着嗓子问。 “不是太晚。”凯厄斯声音很稳。 我将水饮尽,没有问他为什么将我弄晕,也没追究他没经过我的同意便一意孤行。 “你怎么样了?” “还好。” “把灯打开让我看看。” 凯厄斯顺从地开了灯。 昏黄的光晕在墙壁周围形成蒲公英似的绒团。 我靠着背枕,仔细将身前的人打量一番。以往都是凯厄斯用这种目光看我,偶尔角色转换一次,感觉似乎也不赖。 “你比之前更虚弱了。”我得出结论。 现在的凯厄斯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脆弱的气息,即使我知道他的骨肉依然如之前一样坚不可摧,并不像表面那样易碎,却还是忍不住想看他被摧毁的模样。不敢想象外面的人见到现在的他会有多疯狂。 “你一直呆在这里么?” “大部分时间,”他顿了顿,“有些不长眼的东西闯了进来,浪费了些时间。” “阿罗呢?” “他有他该做的事。” “你对沃尔图里真是忠心耿耿。” 我一边嘀咕,一边掀开被子想从床上下去。 “再躺会儿。”凯厄斯又端来温水,喂着我喝了一半。 “可以了。”我说,“我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他这样好像我已经变成了什么瘫痪在床的伤病人士。 凯厄斯静静看着我的动作,并不阻止。 床边铺了一层地毯,双腿落地,我撑在床沿,试探性往前倾了倾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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