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丰城失踪,丰漠年纪尚轻,难以服众。短期之内,华山派内部恐不会太平,也就没功夫继续针对我们。咱们重火宫如今境遇可算不上好,实在经不起他们再参合一脚了。” 说到这里,她顺手拈起那张单子,扔回给宇文穆远,“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对待华山派了吧?和和气气,不卑不亢,能交好就交好,尽量不要让他们倒向丰家人。” 宇文穆远抬手接住单子,只道:“知道了。”他沉默一瞬,又问道:“关于鲁王,...宫主打算怎么办?”重雪芝一下被问住了,好半响才轻声道:“没有办法。” 宇文穆远神色惊讶,忍不住重复道:“没有办法?”重雪芝点点头,低声道:“我们拿鲁王没有办法。甚至还要格外谨慎小心,绝不可落下什么把柄,被他抓住。”宇文穆远听了,只低头无语。 重雪芝暗自叹了口气,问道:“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吗?”宇文穆远道:“还有一件。兵部应我们的请求,已派了一小队士兵过来,约莫有十几人左右,领头的是队正。 我于酒后套过他们的话。这些人隶属于南衙十二卫中的骁卫,为首的队正出身一般,只祖辈是五品官,全凭武力胜过众人,这才做了队首。他下面有两个火长,其中一个是他的外甥,身手也很不错。” 重雪芝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们出身如何,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掺杂别有用心之人便好。你好好的招待他们,回头运送兵器时,还要指望他们帮忙呢。” 宇文穆远道:“我已命人好生招待了。”重雪芝点点后,片刻后又问:“陌刀全部打好,还需要几天?”宇文穆远在心中算了算,应道:“约莫还要七八天。” 重雪芝取过笔来,算了算此地到河北的距离,又算了算余下的时间,放心道:“还可以。就按这个速度吧,不能再多了。”宇文穆远听了,只道:“知道了。” ... 十日之后,所有陌刀都已打造完成,宫内弟子也倒下了一大片,都是消耗太过,生生累倒的。 幸好有上官透送来银钱,重雪芝毫不吝啬,立刻批下了大笔费用,采买药材与补品,同时请尉迟长老挨个诊脉,以助累倒的弟子们调养身体,恢复元气。 至于她自己,则与宇文穆远等人一起,赶着装满了兵器的马车,抓紧时间向河北赶去。他们赶要在三月之期结束前,将打造好的陌刀运送到河北军府中去。 ... 宇文中嵩站在宫门前,正满心忧虑。他之前旧疾复发,至今尚未能痊愈,此刻面带病容,头发斑白,俨然是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对面是全副武装的车队,已用油布遮挡的严实,车里是刚打造好的陌刀,车辙深深嵌入到泥土中,走动时带起了阵阵的尘土飞扬。 宇文穆远站在车头,正和护送队的头目说着什么,一边说话一边还指着车队。重雪芝则与砗磲朱砂交代公务,低声絮絮的叮嘱着,听得二人不住的点头。 临行前的准备很快结束了,二人一起过来向宇文中嵩拜别。宇文中嵩打量着眼前这对年轻小儿女,见他们青春洋溢,朝气蓬勃,心中却一阵忧思难安。他总觉得,此行不会太顺利,只是临行在即,不好说出来让大家扫兴。 他紧盯着两人面颊,心情沉重的依次看过一遍,叮嘱道:“一路小心。早点回来。”二人忙齐齐应了,待拱手拜别后,便迅速翻身上马,随同着车队一起出发了。 却说东都之中,上官父子俩日日埋首在故纸堆,不知道翻看了多少兵部的存档资料。 这些资料是上官行舟寻借口从兵部私下借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特意做出挑选,加上能借阅的时间有限,上官透不得不窝在府中,连日继夜的看。 这日,上官行舟刚下衙归来,就听到儿子在唤他:“父亲,您快来看。”顿时也顾不得换衣裳了,只穿着官服便过去了。却见长案上摆着一张舆图,上面摆了不少小小的彩色箭头,不由心生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上官透转身取过一个小册子,递给他看,“您先看看这个。这是我根据您带回来的资料,整理出的鲁王近年动向。” 上官行舟抬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某年某月,鲁王因某某事,上奏请求朝廷调派士兵多少人驻守相州。 类似这样的记录写了满满一篇,他放下册子道:“还有呢?” 上官透道:“这还不够吗?这个数量加起来,远超过一个藩王该有的卫兵之数了。”上官行舟微微摇头,“自然不够。你统计出的这些个数据,又能说明什么呢?若拿到圣上面前,鲁王只需一句话,便可轻松的推脱过去。” 他在案旁的椅子上坐下,理了理官服的褶皱,缓声道:“透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知道,鲁王乃是皇子,他是君,我们是臣,这是他天生的身份优势。 偏他又体弱多病,彻底绝了继承大统的可能,这更是天然避免了圣上的猜忌之心,反倒是对他怜惜有加。对付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下死手。 若只如你这般,得罪了人是小,更糟的是打草惊蛇,日后必受其害。”
第113章 拜访 上官透默然无语,半响低声道…… 上官透默然无语,半响低声道:“父亲且向后翻看。” 上官行舟不解,忙又重新捡起册子,抬手翻过了一页。下一页依旧是上官透的笔迹,上记录着前一页中被调去相州的士兵,如今被驻扎在何处。 其所记录的驻扎之地,与长案舆图上的小箭头正好一一吻合。 上官透道:“鲁王将这些士兵都重新调配了。父亲且看,这是新的驻扎地,”他指着舆图上的小箭头,“这里,华阴,这是华山派的属地。 这里,沫州,这是峨眉的地盘。这里,梭子山,这是上清派的驻地。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他挨个指了好几个小箭头,低声道:“目前除了重火宫与灵剑山庄,其他有些份量的武林门派,其驻地附近都有鲁王的驻兵。 鲁王仅只是相州一地的都督,他有什么资格向其他地方驻兵?若说这不是别有用心,那又该如何解释?” 上官行舟久久凝视着眼前这张舆图,好半天不发一言。上官透心中不耐,忙追问道:“如何?够了吗?”上官行舟轻轻摇头,“还不够。” 上官透不明白,“为什么?鲁王这分明是越俎代庖,又对武林各派心存不良。他都能干出让满非月传播寒热病的事情来,足可见其丧心病狂,一旦让他对武林下了手,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上官行舟轻轻摇头,“透儿,你能心存仁善,为父甚感自豪。”上官透被夸得面上一热,忙垂下头来,心中却有些嘀咕,不知父亲为何认为还不够。 上官行舟见儿子害羞,不觉一笑,继续道:“透儿,为父也不瞒你。想要扳倒鲁王,途径不在江湖,而在朝堂。” 上官透猛然抬头,“您是说...太子?”上官行舟轻颔首道:“不错。只有太子能扳倒鲁王,可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上官透道:“自然是为了解救武林。武林中多条人命将要罹难,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上官行舟反问道:“武林中人罹难,又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上官透难以置信,“太子他是一国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位的。这天下的万姓,本就是他的子民。”上官行舟道:“那也得他先能继承了大位再说。” 上官透瞪眼看着父亲,口中讷讷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愤懑难平。上官行舟见儿子如此,不由长叹一声,“透儿。你可知,太子殿下若出手对付鲁王,于他自己而言,有害而无益?” 不等儿子回答,他接着道:“圣上年事渐高,对年富力壮的儿子们,忌惮之心日盛。当然,其中鲁王除外。以如今形势,太子当以蛰伏为上,一旦出手对付鲁王,很容易让圣上心生猜疑,以为他容不下手足兄弟。 所以,若要对付鲁王,须得证据充足,让圣上也觉得无可包庇,方才能扳的倒他。” “至于你说的,武林中人的性命,”他抬眼看了儿子一眼,“你以为,他们在意吗?武林中人,素来桀骜不驯,不以朝廷之法度为准则,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标准。 于上位者而言,难道会很喜欢他们吗?只要不逼出大的乱子来,他们是不会管的。” “那,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上官透心中乱糟糟的,忍不住道:“就没有办法管管鲁王,让他别那么肆意妄为吗?江湖与朝廷一直互不干涉,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难道不好吗?” “若要管,也不是没有办法。”上官行舟道。上官透一听,当即如获至宝,忙问道:“什么办法?”上官行舟道:“为父方才说过,事情不闹大,朝廷是不会插手的。 若要事情闹大,就得各门派团结起来,合力与鲁王相抗衡。如此,为了不至举国动荡,朝廷就不得不出手收拾残局。” 见儿子面露喜色,他又接着道:“只是,此事只怕不易。先不说各大派之间,本就各有矛盾,便是鲁王要下手,也必定要先挑拨、分化、拉拢。 若不先死上一批人,有了血淋淋的教训,武林各派是很难团结起来的。” 听到这里,上官透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他无法反驳父亲的说法,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可能是对的。可是,若眼睁睁的看着局势恶化,而完全无所作为,抱歉,他做不到。 父子俩相对无言,俱都心情沉重,再也无话可说。半响,上官透起身去收拾舆图,上官行舟见了,便问他道:“如何?可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上官透猛一咬牙,“查,当然要继续查。不过,父亲不用再继续寻借口去借阅资料了。兵部的资料中能整理出来的,大约也就这些了。 我准备从另一方面入手,如此,也免得打草惊蛇,反暴露了父亲。” 经过重雪芝被掳一事,他就惊觉手下无能人,当既便写信于裘红袖,说明了自己的困境。今日,红袖的书信到了,只道这两日便能到东都。 红袖的人脉甚广,若有她相助,一切想必会事倍功半。 上官行舟不能放心,忙追问了一番儿子的打算,听后不置一词,又叮嘱了几句小心谨慎的话,便起身回去了。 而这边,上官透则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红袖还没来,倒先收到了上官筝的邀约。 之前重雪芝被掳,上官筝便一直心中不安,然而,更让她不安的却是,丈夫与弟弟之间,似乎隔阂甚深。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命人请弟弟过府一叙,希望在返回相州前,能抹平这二人间的嫌隙。上官透这几日正烦闷异常,接到邀约后更是心浮气躁,只是思忖半日后,还是决定去鲁王府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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