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垂目不语,只静静在旁听着。林纵星又感慨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他,“我得到令尊消息时,已经是事后了,”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你节哀顺变。” 上官透眼眶微湿,低声谢过了他。林纵星注视着眼前这个昔日爱徒,满腹的歉疚之意涌上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只道:“至于你说的天灵石,我并不知晓这个东西。你素来极稳重,并不是会扯谎的人,你既如此说,想来这天灵石真的能救雪芝。 雪芝是个好孩子,素来待老夫极恭敬,我也是盼着她能好的。这样吧,我让人去将奉紫叫来,问问她天灵石的事。若当真有这么回事,老夫绝不阻拦。” 上官透听了,忙起身道谢。林纵星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下,然后道:“前阵子,因着原双双的癫症,奉紫曾恳求过老夫,道是日后与雪燕教有关之事,便交由她全权处置。老夫已答应了她。” 不等上官透出言,他又道:“不过你放心,奉紫是知道分寸的。她与雪芝素来交好,只要确定天灵石能救人,她绝不会见死不救的。”说着,唤来了下人,问他道:“大小姐现在何处?” 下人道:“大小姐去了萱芷院。说是新找了个善针灸的大夫,今日要为原教主行针。” 林纵星一听是萱芷院,立刻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道:“让人速去萱芷院,就说我有事要寻大小姐,让她速速回来。去吧。”那下人答应着下去了。 吩咐完了下人,林纵星转头看向了上官透,“等奉紫回来,估计还要好一会。你赶了这几天的路,想必也累的狠了,先下去修整修整吧。”上官透低下头看,果见自己满身尘土,便答应着下去了。 ... 上官透才刚洗漱完,发梢尚存余温,便听到门外有女子快活的声音道:“是透哥哥来了?他在哪里?你们怎么也不叫我?”然后是下人们低低的辩解声,随着一声轻轻的敲门声,那女声道:“透哥哥,你在吗?你方便吗?我要进来了。” “门没锁,请进吧。”上官透道。顿时一声吱哑,一位紫衫素裙的美丽姑娘推门进来,正是林奉紫。林奉紫面带红晕,眼神发亮,唇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快乐道:“透哥哥,...你终于来看奉紫了?奉紫好开心。”说着,忍不住在室内来回的转着圈子。 上官透垂下眼来不去看她,林奉紫却毫无所觉,还在叽叽喳喳描述着自己快乐的心情。等她说尽兴了,才发现上官透异乎寻常的沉默,忙在一旁小凳上坐好,小心道:“透哥哥,你不高兴吗?你要是觉得我太聒噪,我下次不这么说了...” 上官透微微一笑,温声道:“并没有。”林奉紫闻言,这才放心了些,又快活的问道:“透哥哥,你难得来灵剑山庄一次,能不能多住上些日子? 我已将当年的真相告诉爹了,爹他也知道错了,必是不会反对的。你就多住些日子,我好带你到处去转转,就像咱们以前还小的时候那样。离开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灵剑山庄附近的景色,变化的可大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上官透静静听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奉紫,你去见过林庄主了吗?”林奉紫顿时卡住了,道:“还没有呢。一听说透哥哥回来了,我就...先来看你了。 ...你是客人嘛。至于爹爹,一会儿再过去,也是一样的。”她显得有些局促。 上官透闭目酝酿片刻,方才道:“奉紫,我这次来,非是为了其他,而是专门来寻你的。”林奉紫惊讶道:“来找我?”随即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升起了几分羞涩,低头道:“...你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上官透正思量着如何开口,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当即道:“我听说,雪燕教有块天灵石,是历代教主的传承之物。你知道这件事吗?” 林奉紫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仰头想了想道:“你是说那块石头呀?我知道呀。它一直是我师父保管的,后来师父生了病,这东西便在我这里了。 说是什么传承之物,其实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打算做什么雪燕教教主,正要将这块石头给她们送回去呢。” 上官透一听大惊,忙问道:“你送回去了吗?”林奉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呆呆道:“还没有呢,还在我房里。” 上官透松了口气,拉过她道:“奉紫,我有件事要求你。”他将重雪芝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只有天灵石能够救命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奉紫,这块石头关乎到芝儿的性命,对我十分重要。你能不能...将它给我?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将它给我,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上官透在此发誓,必竭尽全力为你满足,此生决不食言。” 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顿觉心中凉了半截,林奉紫低下头来,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所以,你是为了雪芝,才到灵剑山庄来的。是吗?” 上官透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却也不愿意糊弄于她,思忖片刻后,还是答道:“是的。” 林奉紫眼中慢慢蓄起了泪水来,化为珠泪从粉颊上缓缓滚落下来,她的神色显得凄楚,以至连上官透都忍不住心生愧疚,迟疑着道:“奉紫,...对不起。我很抱歉。” “...你不必说对不起,”林奉紫低下头,从袖中取出帕子来拭泪,默然半响后,到底还是觉得不甘心,遂抬头问道:“你方才说,只要我答应,将天灵石给你,任何条件都随我提。这话...算数吗?” 上官透略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自然算数。”林奉紫点点头,盯向他道:“我的第一个条件是,我要你抱抱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来也没抱过我。你就抱抱我,行吗?” 上官透有些踟蹰,略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林奉紫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轻柔的依偎在他怀中,面上却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感觉,...果然很美好、很幸福。 只是,一想到这个怀抱是怎么来的,幸福感顿时便大打折扣。林奉紫鼻尖一酸,连忙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二人相对而立。林奉紫闭上了眼睛,沉了沉心,然后道:“我的第二个条件是,我要你娶我为妻。你愿意吗?”见上官透猛然抬头,面带疑色,忙又道:“若我一定要坚持,爹爹是不会反对的。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第150章 教女 林奉紫眼角通红,眼泪不住的…… 林奉紫眼角通红,眼泪不住的在眶中打着转,却只固执的盯着他,想要知道他会如何回答。她实在是不甘心,明明,明明是她先遇见他,她先爱上他,她一直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他。 她这般痴心的等着他回头,却比不过他与重雪芝短暂的几日相处,如何能让人觉得甘心?如今,是他主动送上门来,只要他肯娶她,天长日久,他总会慢慢回转过心意来的。 ... 上官透不料她竟会提出这般要求,惊异的半响无语。二人对视良久,他垂下目来,低声道:“好。”不等林奉紫露出喜色来,他又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 林奉紫心中欢喜,忙柔声道:“是什么事?”上官透却毫无喜色,轻声道:“前阵子,我父亲过世,你是知道的吧?”林奉紫闻言,忙收住了喜色,小声道:“我知道。你...节哀顺变。” 上官透无心回应,只道:“他老人家走前,在他的主持下,我与芝儿,已经拜堂成亲了。也就是说,我若要娶你,须得先休了芝儿。...这样的我,你也愿意要吗?” 时下夫妻不和,或义绝,或和离,却少有出具休书的,盖因休书一出,两家便要结下冤仇。只是义绝要经官府审判,和离则要夫妻双方及双方家长都同意。 重雪芝并无亲长在堂,如今又昏迷不醒,即便是真的和离,实质却与被休弃无疑。 无过错而被休弃,这实是对女方莫大的羞辱。上官透一想到这里,一颗心便似被刀砍斧凿般疼痛,却只能竭力安慰自己,只要她能活着,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实在不能承受后续还要失去她... “你说什么?”林奉紫被惊的连连后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已经成婚了?...你是在骗我是不是?要不,就是我听错了?我并没收到婚宴的喜帖,你是在骗我的是不是?” 她哀求般看了过来,上官透却只将脸转向一边,不肯应答。 林奉紫的心在慢慢的变冷,目中泪珠也夺眶而出,抽泣着道:“我不信。你就是在骗我,你就是不想娶我。我不信,明明是我们先相遇,...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着向后退,转过身飞快的跑掉了。上官透握了握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他颓然坐了下来,垂头沉默不语,只静等着林奉紫最后的决定。 ... 林纵星在房中等女儿回来,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忙吩咐下人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下人们看后来报,道是大小姐早就回来了,去见过上官公子后,便一直躲在房内大哭,谁劝也不听。林纵星一听,这还得了,忙立刻过去看女儿。 他到女儿院里时,林奉紫正哭的伤心,服侍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整个院子里空落落的,不曾有一个闲人。在萱芷院时,下人们来报,道是上官透来了,庄主请她回去,那一刻,林奉紫的心情是激动的,雀跃的。 她从没真正忘记过他,只是碍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可以主动去寻找他罢了。如今,他竟然主动上门,那么是不是,他们还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呢? 林奉紫兴冲冲而来,却伤心痛苦而去。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竟已成婚了,这未免也太快了些,简直像是在糊弄人的谎话。仓促得闻消息,她不觉进退两难,除了伏案呜呜痛哭,一时竟毫无办法可想。 时下之人,欲要结成良缘,双方家长的许可是很重要的,否则便有名不正言不顺之嫌。武林中虽然规矩松散,却也讲究一个义字,况且,又有林纵星这一关要过。也因此,要拆开一对有情人,与生拆散一对夫妻,那份量是决然不同的。 若只是二人有情,却因故不得相守,时人至多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姻缘错配,有情人竟不得相守之类。可若要拆散一对夫妻,尤其是经过双方高堂认可成婚的夫妻,那是极损伤阴鸷之事,即便她的身份再如何高贵,也难免是要被人诟病的。 父亲虽对她千依百顺,可若知道她干出这种事,也必是容不得她的,只怕还会将她逐出家门。...可若要就此放弃,一想到此,她立刻便如摘心挖肝般的痛,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甘心。 进不得,却又退不得,除了呜呜痛哭不舍,一时竟别无他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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