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连亲女儿都一起赶了出来,必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只怕是鲁王...又对武林下手了...”他低声娓娓而谈,“...之前,我请了袖娘帮忙,安排人一直盯着鲁王。 昨天,她告诉我,鲁王前阵子确实出了东都,至于目的为何,却没能打探的到。若鲁王下一步的目标,果真是灵剑山庄,以他的心机与手段,林庄主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林晓棠反驳道,“林伯伯原也是位王爷呀。他若要下手,总该有所顾忌吧?”上官透微微点头,“确实如此。林庄主唯一的护身符,也就是这层身份了。但是光有身份,却是远远不够的...” 他静静看向了林晓棠,低声道:“我父亲...又何尝没有身份呢?还不是...”说着,语气低沉了下来,略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鲁王最擅阴谋手段,林庄主却性情刚直,若二人当真对上,林庄主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上官透伸出手来,轻覆在了她的手上,声音低沉却坚定,“...林庄主于我有授业之恩,奉紫又刚救过你的命。棠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像我一样,也被鲁王害的家破人亡。所以,棠儿,我必须要去,还得尽快去才行。” 林晓棠静静回望着他,半响问道:“那么你呢?灵剑山庄危急,你可曾想过,你的境况也很危急?”她目中浮出几分忧色来,继续道:“...太子殿下虽承诺过,会尽力庇护于你,但那前提是,你要安分守己的生活下去。 若你主动去挑衅鲁王,岂不正给了他下手的理由?到得那时,便是太子殿下,只怕也无话可说。” 上官透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与某些事情相较起来,生死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只是,这话却不能对妻子说。然而,他垂目不言,林晓棠却不肯就此打住,她紧抓住了他的手,问道:“所以,你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你只是坚持一定要报仇,是不是?” 上官透转过脸去,不去看她。林晓棠见了,忙扑过来抱住他,靠在他怀中低声道:“我不是要反对你报仇,只是,也不是非要急于一时,不是吗? ...且兵法上也说,善用兵者,当避其锋芒,击其怠归。如今,鲁王正如日中天,你若这时对付他,岂不是以卵击石?倒不如,先按捺下来,暗中搜集他的罪证,待来日太子殿下登位,再行上访鸣冤,岂不是好?” 林晓棠越说越顺溜,抬手紧环住了他的腰,继续道:“...况且,父亲去前,也曾叮嘱过,不许我们报仇,想来,他老人家必也不愿你对上鲁王的。所以,透哥哥,我们先回月上谷隐居,先不管这些事了,好不好?算是棠儿求你...” “棠儿,不要说了,”上官透打断了她,轻将她的手臂给扯了下来。他按住了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坚持要去,不全是为了报仇...”林晓棠惊讶的睁大眼睛,忍不住问道:“那,那还为了什么?” 上官透长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垂下眼睛,低声道:“...还为了道义。”说毕,看向她微微笑了下。林晓棠心中五味陈杂,不觉低头垂目不语。 “棠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忆起往事,他颇感怀念,含笑道:“那时,林前辈拜托我,要我多关照保护你。一晃便是三年过去了,当日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年之后竟会娶你为妻。” 林晓棠听着,忍不住又靠了过去。这回,他却没有将她给扯了下来,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心中有愧,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国师府,也深怕我会责怪于你...” 他略顿了下,然后道:“国师府倾覆,其中原因众多。有我的过错,姐姐的过错,甚至是父亲自己,也不能说就全然无错。至于你,顶多算是个由头罢了。...我心中并不怪你,真的。” 林晓棠早已泣不成声,伏在他怀中失声恸哭。泪水迅速洇湿了他的衣襟,上官透却不在意,只温柔的拍着她,继续道:“当日救下你,并不单是为了私情,同样也为了道义。 是鲁王设计害你。若我不知便罢了,既知道了,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听到这里,林晓棠忍不住抬头看他,目中满满的都是泪光,“所以,你是为了武林...?”上官透点了点头,“棠儿,我知道,自你出重火宫以来,举目所及,无处不是贪婪与敌意。所以,你不关心武林的存亡,我是能理解的。可是,我却不同...” 他抬眼凝望向窗外,静静出神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来,又继续道:“当日,我初查到鲁王的目地,便向父亲询问对策。父亲说,有两个办法,其一,便是通过朝中向鲁王施压,迫使他放弃这个计划。 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太子殿下,然而,太子殿下却不能够去做。其二,便是武林各派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鲁王。等到事情被闹大开来,朝廷为了平息纷争,将不得不下手约束鲁王...” 林晓棠已明了他的想法,“所以,你是想...”上官透点了点头,“如今,武林风气日益败坏,也不怪鲁王有心要整顿。说句公道话,若非下手之人是鲁王,我是很赞同整肃风气的。 只是,鲁王此人性情偏执,不肯容人有半分违逆,严厉苛刻有余,宽容仁爱不足,且又视人命若草芥。武林中人性多桀骜,最是吃软不吃硬,整顿时须要恩威并施,区别对待。 若只如鲁王那般,顺昌逆亡,结果只会是贤人君子喋血,奸佞小人得意,如此,便失了整顿武林的本意了。”说到这里,他温柔的看向妻子,低声道:“林庄主在武林中声望甚高。 若要团结各门派,须得先从他老人家开始才行。所以...”他垂目微微的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第163章 亲人 林晓棠安静的听着他讲,心却…… 林晓棠安静的听着他讲,心却沉甸甸的向下坠,“所以,你是必要去的,是吗?”她心知自己再没有理由能拦阻于他,顿时满眼泪光,扑簌簌而下,“可是,惹恼了鲁王,你会有危险的。...透哥哥,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 她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上官透忙搂住了她,低低的安抚着,却决口不提不去的话。林晓棠好好的哭了一场,知道他这是铁了心,绝无更改的余地了,待收拾好了情绪,便道:“我与你同去。” “不行,”上官透断然拒绝。林晓棠登时便急了,“为什么?你要把我给抛开吗?”这坚决不行。上官透心思急转,很快便道:“当然不是。你忘了,姐姐还等着我们相救。 殷前辈随时可能送药过来。我如今分身乏术,唯一能够放心托付的,便只有你一个了。…姐姐那边,还要劳你多照看。” 林晓棠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儿,只是一想到,二人很快就要分开,不觉又蓄了满眼的泪。她想了想,汲着鞋子下床,从妆台上扒拉出一只珠钗来,过来问他道:“透哥哥,你还记得这支钗吗?” 那是一支珍珠宝石攒成松枝状的金钗,下面还坠着珠子串成的小葫芦,正是上官透当年送她的及笄贺礼,他如何能不记得?当即便道:“自然记得。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林晓棠将钗后的暗勾给打开,稍一用力,便将珠钗掰成了两只单簪。她将坠有葫芦的那一半递予他,含泪柔声道:“你只当这珠钗便是我,带着它,就像是我陪在你身边一样。...遇事当以保全自我为要,别忘了,我还在家中等你回来...” 她捂住了嘴,低声呜呜的哭泣。上官透心中亦是酸楚,忙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声道:“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和无命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便回来。”说着,将那半只金钗小心的放入怀中。 新婚乍离,自然是依依难舍,然而,无论如何眷恋,终归还是要别离。林晓棠将他主仆二人叮嘱了无数遍,终于还是含泪目送着他们离去了。 自上官透离开后,无论做什么,她总觉得魂不守舍,完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医书摊开看了半天,待回神时却发现,竟一直停留在开始的那一页。每个字都被看在了眼里,连起来却不知道它都讲了些什么东西。 门上挂着密密的竹帘,时时被风轻轻的吹拂着,发出呼啦啦轻微的响动声,总要让人误以为,是有人正掀开帘子进来。等满心惊喜的回身时,却发觉不过是白白的一场空欢喜。 林晓棠恍惚着过了一整天,也不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晚上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上,更觉得枕冷衾寒,孤独难熬。辗转过大半夜后,还是起身找出上官透的一件旧衣来,紧紧抱在了怀中,感受着鼻尖身侧那熟悉的气息,方才慢慢的睡着了。 连着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林晓棠方才打起精神来,每日里除了料理家务,便是专心复习医书。闲暇时,便去拜访正身怀六甲的裘红袖,二人商量着要怎么为迎接新生儿做准备。 这日,林晓棠拜访完红袖回来,却发觉有人正等在待客室,等进去一看,却是林畅然与殷赐来了。“二爹爹,殷前辈,您们怎么来了?也不打发人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出门了。” 林晓棠很是欢喜。林畅然见到她也很欢喜,只笑着才要说话,却一眼瞥见了她如今的发式,顿时笑意一敛,神色不悦道:“怎么,我不能来?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竟这般草草的将自己嫁了。” 说话间,目光向她身后一扫,板着脸道:“小透呢?他上哪去了?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来见老夫?” 林晓棠正觉羞愧,闻言忙道:“明渊他...去灵剑山庄了。”她将来龙去脉大略讲了一遍,又道:“没有宴宾客,原是我的意思。如今形势不明,总不好太过张扬。...至于后来,也是我自己愿意的,您就不要责怪他了...” “你呀...”林畅然听得直叹气,“现放着老夫在这里,只须略提上一句,就断不能让你受这般的委屈。婚姻乃是人生大事,这般偷偷摸摸的成个什么样子? 若说你不懂事,小透他一个大男人,竟也没有个正经主张,居然就顺水推舟了。偏你还一味的只护着他,这可真是...”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肯说了。 林晓棠满面羞惭,一句也反驳不出,正手足无措间,却见殷赐一言不发,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由小心道:“您...您在看什么呢?...是我哪里有不对吗?” 殷赐听问,忙轻声咳了两下,顺势移开了目光,只道:“并没有什么。面色红润,十分康健。听说你之前受了重伤,如今看来,已然是大好了。”说完,也不等林晓棠回话,只推了推林畅然,“哪那么多的废话,赶紧说正事。”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畅然立刻想起来了,当即面色一肃,问道:“小透之前来信,索要能有假死之效的药丸。...要这种药,你们是打算要做什么?”说着,目光锐利的扫过来,大有不给出个满意答案,就休想顺利拿到药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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