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殿下说人证物证俱在,是怎么回事?”林晓棠问。上官透道:“宇文穆远研制火药,是在东都外的山窝里,那个地方,距离云顶山不远。 他报给鲁王的只有一小半,剩下的一半,再加上我帮着做的一些,一起都给运到灵剑山庄去了。等太子派人来查时,宇文穆远是人证,这上千斤的火药便是物证。” 说着,他忍不住冷笑,“当日,鲁王借寿礼之名,暗中运了兵器入国师府,如今,我原样奉还,也不知他可满意否。”林晓棠听了,看向他的目中满是担忧。上官透低下头亲了她一口,表示自己没事。 “毕竟是上千斤的炸药,若是出了差错,...你实不该如此。林伯伯还在灵剑山庄呢,万一当真死了人...”只怕灵剑山庄经营多年的名声,就要毁于一夕了。 “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林庄主他坚持要如此,这个计划,本就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制定的。林庄主他对武林中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现状,觉得很是不满,想要借机将其整合起来,可是那些人,不当真被刀剑落在头上,是绝不肯放下自己的私心私欲的。” 林晓棠默不作声,始终觉得他们还是行险了,半响方追问道:“后来呢?”上官透道:“后来呀。...” 鲁王被带回了东都,有宇文穆远和那上千斤的火药为证,便是皇帝再疼爱鲁王,也不由得大为震怒,当即命人将鲁王禁足王府,撤去其所有职务,罢免其相州大都督之职,只在家中静思己过。 这却只是一个开始。 太子最先上书,为上官透刺杀鲁王之罪名开脱,同时为宇文穆远作证,证明他确实是受制于鲁王,不得不听其命令行事。皇帝查证过后,当即便允了。 然后,上官透上书为上官行舟鸣冤,并奉上了人证物证若干,宇文穆远则为重火宫喊冤,并请求能重建重火宫。二人早有准备,奉上的各种证据翔实而齐全,经过刑部各位大人们反复勘验后,皇帝也允准了。 有了二人开头,接下来简直掀起了一股伸冤的浪潮,甚至连昔年安平镇疫病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朝廷审理之余,还将鲁王收拢的武林人士逮捕了大半,最后所有的案子都审理清楚后,皇帝亲下判决,剥夺鲁王的爵位头衔,废为宗室庶人,禁闭于王府之中,终身不得出。 “然后,趁着夜色,我偷偷潜入了原鲁王府。我记得,你曾说过,鲁王素有心疾,我便狠狠刺激了他一番。果然,天亮后便有消息传出,道是鲁王死了。” “鲁王死了?”林晓棠惊讶的重复,只觉得心头猛然一空,于她而言似乎是束手无策的一道高墙,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倒塌了。“你这是,杀了他。”以言语为利刃而杀人。 “我不该杀他吗?”上官透反问,“我的一家,父亲,姐姐,妻子,包括我自己,或被他害死,或险些被他害死。棠儿,你说,我不该杀了他吗?” 林晓棠说不出不该的话,只温柔的揽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中,“...太子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他们都是皇家人。” “太子确实有意见,觉得我太过毛躁,不堪大用。”上官透转过头微微的笑,“无妨,我本也无入仕之心。”他轻轻抚着妻子白皙嫩滑的脸,“我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与你携手此生,白头到老。棠儿,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我愿意用余生去补偿。” “那以后,可要委屈你跟着我一起混了,”林晓棠抓住他在脸上乱抚的手指,忍不住放在口中咬了咬,“没有锦衣玉食,没有风光肆意,只有粗茶淡饭,柴米油盐,...对了,大概还要加上婴儿哭、孩子闹。这样的日子,你可过的了吗?” “当然,”上官透温柔的笑笑,“这才是家,不是吗?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家。如今,姐姐好好的,又多了孩子,我们这一家子,总算是能够团聚了。” 林晓棠心中温软似水,依恋的贴在了他身上,“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便是。”“也不能都依我呀,”上官透笑了,他想了想,认真的看了过来,目露愧色,问她道:“对了,我还一直没有问你。棠儿,这三年,你过得可还好吗?” 这话一出,林晓棠顿时鼻子发酸,顿了顿方道:“便是曾经不好,如今也就都好了。”她不想多谈这些,便岔开了话题,“...明渊,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或许,还需要你帮忙才行。”上官透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笑问道:“是什么事?” 略思忖了片刻,林晓棠慢慢道:“透哥哥,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庄生梦蝶的故事吗?”上官透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当然。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第197章 大愿 林晓棠也微微的笑,略带了些…… 林晓棠也微微的笑,略带了些怀念的意味,“我自小跟着祖父一起学医,从会认字起,就开始学着认药材了。那时常听人说,中医不科学,是骗子,最多能养养生,保保健,真正要想治病,还得是要靠西医才行。” “我听到这话,便去问祖父,然后他老人家就叹息,只道不是中医无用,而是我们将老祖宗留下的遗产,都给摒弃了。那些挂着名医招牌的所谓中医,有哪一个能真正算得上是国医圣手呢?” “虽然祖父这样说,可在我心里,还是留下了些许的阴影。”林晓棠低声道,“这三年来,我跟着师父一起,学习、辨证、开方,亲眼见识到师父高超的医术,这才真正的明白过来,祖父当年的话是对的。 不是中医不好,而是老祖宗的遗产,我们没有能很好的传承下去,摒弃掉了自家的瑰宝,反捧着别人的渣滓当做是宝贝。...” “只是,我也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像师父这样的国医圣手,不敢说鳞次栉比,可百多年也能出现上一个。只是后来,当我自己真正去行医时,才明白过来,他们的医术虽好,能受其益者却并不多。而百姓们最需要的,却并非是多么医术通神的大夫。” “这一年多来,我也看了不少病人,总结起来,病因不过有二,一曰饥,二曰寒。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盛世尚且如此,便是医术再如何高明,又能有什么用呢?” “古话说的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这一辈子,是没有机会做什么良相了,但若是良医,只怕还能做得。我就想着,不如设法改良药方,采用最低廉的草药,来替代那些珍贵的材料,要在不影响药效的前提下,尽量将成本给降到最低。 最好能做成药丸子售卖,随瓶附上其适应症便好。如此,便能让更多的穷苦之人,也能够有机会去治病了。”林晓棠抬头看向了丈夫,“透哥哥,你觉得,我这样做...可行吗?” “当然可行。”上官透立刻道,甚至想的更为长远,“不过,也不能只做低价药,那样势必将入不敷出,不是长久的经营之道。据我所知,东都之中,权贵之家甚多,富贵之病盛行,我们可以这般,将药丸经营给分为两个部分。 一半面对穷苦之人,在保证药效的前提下,要尽量压缩成本,甚至倒贴些也无妨;一半则面对富贵之家,要采用最昂贵的材料,达成最精准的疗效,同时价格也要提上十倍,甚至百倍千倍。 如此,以富养穷,甚至还略有结余,便可以作为一项产业,留给后世子孙们一直经营下去了。” 林晓棠笑着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钦敬,“果然,还是应该来找你来商讨。”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想要做这个,还有另外的一层想法在。” 她将自己关于月上谷未来发展方向的思量说了,然后道:“我想着,月上谷也该有自己的立足之本。既然不能以武立身,那么,何不另辟蹊径呢? 现放着师父这位鼎鼎大名的药王在,我们不如将月上谷改建成药谷,独立于武林各门派之外,只一心医病救人,不掺和武林中的利益纷争。如此,岂不是好?” 上官透边听边点头,“还可以大量招收学徒,传授医术。学医的人多了,看病的耗费也就少了,能顾及到、能看的起病的人也就多了。 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若是有什么难处,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夫妻俩相视而笑,一时间情意绵绵。林晓棠轻挨了过去,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口上,悄声道:“透哥哥,你可真好。”上官透微微的笑,“我这么好,你预备要怎么报答我?” 林晓棠面上一红,捏起粉拳就要去锤他,“...好好说话呢,你都在乱说些什么呀。”上官透奇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说着,他低下头来,轻抵住了她的额头,“你倒是说说看呀。...我都乱说些什么了?” 林晓棠面红如霞,低头转过身去,欲要不搭理他,却被上官透一把搂住了腰肢,凑在耳边悄声道:“...咱们再来一次,就只当是你报答我了,如何?”说毕,低下头就要去亲她。 林晓棠忙笑着推他,一边躲闪着不肯让他亲,“讨厌,快一边去。...又累又热的,谁耐烦兜揽你!” “笃,笃,笃,”外面忽传来敲门声,室内的调笑声戛然而止。 林晓棠忙道:“是谁?”“是我。晓棠,你现在醒着吗?”是上官筝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歉意。 “是姐姐。”林晓棠道,二人立刻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裳。等上下都收拾齐整了,林晓棠下床来汲着鞋子,踢踏着到外间去开门。 “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上官筝有些抱歉,她怀中还抱着委屈巴巴的小念念。孩子的一张小脸早已皱成了苦瓜状,小嘴儿瘪着,泪眼汪汪的,一看到是母亲,便立刻张开了小手要求抱抱。 林晓棠心疼坏了,忙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上官筝低声向她解释,“...睡到半夜忽然醒了,然后就闹着要来找你。哄了半天都不听,只能先抱了过来...” 她微有些歉意,夫妻间小别胜新婚,大别三年,正该如胶似漆。奈何这熊孩子,一旦闹腾了起来,她是真的不大哄的住。 林晓棠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无妨,这小家伙就先交给我吧。我看天色晚的很,姐姐快去睡觉吧。”上官筝眼见也帮不上忙,又实在困倦的很,便点了点头,转身便回房去了。 上官透从卧房中出来,问道:“他怎么了?”说话间,便要靠近过来。林晓棠正抱着孩子哄,低声道:“还不知道呢,许是认床吧。”一直都是她带着睡觉,如今忽换了个人,应该是一时适应不了。 小念念紧贴在母亲的怀中,小手牢牢攥住了衣角,一副生恐被人强制分开的小模样,一见上官透靠近,便立刻哼哼唧唧的闹腾,不住的扭动着小身子,坚决不肯让陌生人近前来。 林晓棠有些抱歉,忙道:“他这是有些认生,白天不这样的。我先哄着他,你去床上睡吧。”上官透有点儿小失落,却道:“无妨,我在这里陪着你。”说毕,退回到椅子那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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