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棠忙接过锦帛细看,竟然是皇帝的亲笔信,下方还盖着殷红的私章,“永徽公主想来小住?”她疑惑的看向另两人,“这永徽公主是谁?怎会想起要来月上谷?”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林畅然向那锦帛努努嘴,“上面写的有,永徽公主,陛下第七女,听说是柔福宫清妃所生。这个清妃的娘家,据说是世代书香,不与禄蠹同流,不过子孙却不丰茂,就连这清妃,进宫后颇受圣宠,可直到薨逝为止,也才只生了七公主一个。” “这样看来,这七公主并无嫡亲兄弟,母家也颇清贵,应当不会与皇子们有太多瓜葛。既如此,二爹爹何以如此忧心忡忡?”林晓棠有些不解。 林畅然长叹一声,“皇家之事,从来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经过了鲁王一事,我如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上官透忽然插话,“前辈可是忧心,陛下也有心对付武林,故意遣了公主来以做试探?”林畅然微微点头,“我确有此一忧。” “应当不会,”上官透皱眉思忖片刻,“昔年,陛下尚在东宫时,我与他相交莫逆。我了解陛下,他绝非惯用鬼蜮伎俩之辈,处事一向讲究堂皇正道。 若他想要下手,必是携大势而下,让我们完全避无可避。以我看,此次公主到来,未必就是有什么谋划。” “我相信明渊的判断,”林畅然点头道,“只是,人都是会变得。尤其坐在龙椅上的人,绝不能以寻常人来揣度于他。陛下昔年如此,未必今日还是如此。” 这话不无道理,上官透不由得沉默了。林晓棠左右看了看,然后道:“说一千道一万,便是有再多的试探,也要先等公主来了才能做。 你我如今都已年近半百,好几十年的阅历,难道还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成?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何必如此忧心不安呢?反倒显得我们过分在意了。” 此话一出,林畅然面上一松,当即微笑着点头。上官透则微微含笑,拉过妻子的手道:“棠儿此话有理。不过,公主到底是女眷,我与前辈不好插手太多,此事还得你多费心留意才是。” 林晓棠听了,当即便点头道:“你放心。此事只交给我便好。”三人就这样商定了。 重火宫春晖楼 宇文霖带着人迎亲去了,走了已有两三天。宫内到处正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的都齐了,接待的弟子们个个人仰马翻的,面上却都一派喜气洋洋。 春晖楼上,宇文夫人凝氏却显得焦躁不安,不时叫人来亲问,“镇上的院子安排的怎么样了?可还齐整?到底是要歇一晚的,可不能糊弄了。再说,还有两位舅爷呢。” 一会儿又问:“新房那边怎么样?都布置齐全了吗?可有什么缺的?都给我上点心,少了什么要提前说,若拜堂时才说有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会儿又问:“客人们怎么样了?都来齐了没?没出什么乱子吧?客院那边还周到吗?好好给我服侍着,咱不求有功,可别让人觉得怠慢了。” 这几日连番招呼客人,闹得宇文穆远头疼不已,正打算忙里偷闲,好好歇息上一会,却反被老妻闹得不得安生。他叹了口气,过来道:“阿桃,我记得,这些你昨天已问过一遍了。” “那能一样吗?”凝夫人却瞬间炸了,“每天的情况都不同,当然要根据新情况重做安排。你以为只要坐着动动嘴就行了?还不得看着他们不要偷奸耍滑? 我这都是为了谁?要当真出了什么差错,难道损失的是我不成?”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宇文穆远头疼的更厉害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夫人劳累了,等婚礼结束了,为夫定要好好谢过夫人才是。夫人也不要太焦躁了,这婚事本来是喜事...” “你也知道是喜事?”凝夫人丝毫没打算放过他,“半点心也不操,只顾着和掌门们谈天说地。宫内外怎么安排不管,儿子到哪里了也不管,就连女儿在干什么,你都一概不留心。你倒是说说,我嫁了你,到底图的什么?” 这下宇文穆远是真的懵了,“我和掌门们,那也是应酬呀。宫内外你安排的很好,我就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呀。阿霖不是迎亲去了?我安排了好手跟着,出不了事的。至于阿灼,阿灼怎么了?”
第206章 [最新] 缘由 “出不出事,那是儿子的事,…… “出不出事,那是儿子的事,不能因为他不出事,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惦记。”凝夫人道,“至于阿灼,阿灼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一说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林鉴之就那么好?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一家人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要当真是人家肯娶她,我也就认了,丢脸就丢脸了,可我请人去探过口风,人家灵剑山庄那边说了,说是老庄主有话,少年人当多出去见见世面,成家的事暂时不急...” 凝夫人气的直拍桌子,“...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明显没有那个意思,我和她也说了,偏偏这死妮子不肯死心,还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跑。...你倒是说说,这幅没脸没皮的样,到底是随了谁? ”反正肯定不是她。 她斜着眼蹬丈夫,明显是意有所指。宇文穆远却摸不着头脑,半响打着哈哈道:“谁知道是随了谁?”反正也不是他。“...小孩子没长性,今儿喜欢了,明儿许就不喜欢了,回头我去说她。” 这幅鬼样子,气的凝夫人直翻白眼。她懒得和丈夫争执,只是更加暴躁了,在屋里摔摔打打的,一点也不肯安生。 宇文穆远忍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凝夫人素来很讲理,也不是这么暴躁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 他面色肃了肃,轻柔的在妻子身旁坐下,倒了一小盅茶过来,亲自递给了她,“...这些天,多亏了你了。阿桃你辛苦了,来,喝茶。” 凝夫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肯理他。宇文穆远的脸色更凝重了,他轻轻将茶盅放下,凑过来要搂妻子,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他微顿了下,还是道:“阿桃,你是不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对,我就是对亲事不满意。你待如何?”凝夫人一把将他推来,当即便直言不讳。宇文穆远却懵了,为难的抓着头发,“阿桃,去提亲前,我是问过你的。当时你并不反对,如今这又是怎么了?阿霖都去迎亲了,你突然这样,可叫我怎么和妹妹妹夫交代?” “我当时是不反对,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凝夫人开始不讲理了。宇文穆远真心觉得为难,“可是,阿桃,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可是...对悦儿有什么误会?” “关悦儿什么事?”凝夫人怒目瞪向丈夫,“关的是你的事。”一说到这里,她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当场便站了起来,指着他道:“宇文穆远,你今儿给我好好说清楚,你心心念念着,非要将儿子和悦儿凑一对,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 她回想起之前偷听到的话,顿时便心如刀绞,悲从中来,当即也顾不得脸面了,“宇文穆远,你个老不修,老畜生,禽兽...”她不觉滚下泪来,心头却怒火炽盛,也顾不得挑拣,随手抓住什么就砸了过来。 “你若是胆敢...”扒灰这种恶毒词,她到底说不出口,只道:“你若是敢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我...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你要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宇文穆远被骂的又惊又怒,却又莫名其妙,只一边闪着砸过来的东西,一边叫道:“阿桃,你别冲动。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生气就生气,谁还怕你不成?”凝夫人虽不肯饶人,手上却还是消停,只气鼓鼓瞪向丈夫,准备看他要怎么解释。 宇文穆远完全一头雾水,坐下来理了理思绪,方道:“悦儿和阿霖的亲事,确实是我一手促成的。”眼见凝夫人又要瞪眼,忙道:“我自是有道理的。阿桃,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凝夫人轻哼一声,然后就不作声了。宇文穆远想了想,然后道:“阿霖的亲事,我是圈定了要妹妹的女儿。这其中,原因有二。” “其一,重火宫,原是重家人的重火宫,宫内诸多长老弟子们,暗中多心向着重家,”就连他自己都不例外,“当年,妹妹也是做过几年宫主的,而且做得还不错。宫内老人每多提起,常有惋惜赞叹之意。” 甚至,还提起他祖父宇文中嵩昔年作为,言谈中偶也会有不满之意,“是以,为了增强凝聚力,有必要引回重家血脉,将这部分心向重家之人,也给收拢了来。 如此,两家合为一家,我继任宫主,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挑拣之处。”况且,重雪芝身为女子,本就是要嫁人的,如今让庭芷嫁过来,与当年重雪芝嫁给他,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此是为公。于私,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便是其二。”宇文穆远道,眼见妻子又要瞪眼,忙抬手压了压,“我是老宫主的义子,又得妹妹全力相让,方才坐稳了这宫主之位。 昔年,我曾在老宫主灵前发过誓,会一辈子保护照顾妹妹。虽说这其中,有妹妹自己的意愿在,到底我夺了宫主之位却是事实。老宫主一向待我不薄,他又有自己的血脉在,却让我继任做了宫主,总觉得不太对得住他老人家。” 他静静看向妻子,目中诚挚无伪,“所以,我就想着,若能让阿霖娶了悦儿,那么,我的子孙后人,便也是老宫主的血脉后人了。如此,也就不能算是对不住他老人家,重家的血脉,自此也就能够回来了。” 凝夫人静默着一言不发。宇文穆远顿了下,然后又道:“这是我的考量。只是,我虽另有考量,却不会强迫孩子们牺牲幸福。若阿霖和悦儿彼此无意,这门亲事我是不会提的。 否则,不提上官明渊有多护着他的宝贝女儿,就只说咱们的小阿霖,你舍得让他受委屈?反正我是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那可是他们亲生的儿子,一点都不掺假。凝夫人低头默然半响,轻声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别的心思?”她更想用龌龊这个词,可到底是舍不得,只道:“...我听说,你年轻时,痴恋着雪芝妹妹...”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女人们的关注点也就那么点事。宇文穆远听了,几乎要仰天长叹了,“多早年之前的事了,怎么又拿出来提了?”到底是谁这么碎嘴?以他看,都是欠教训。 远在宫外的朱砂忽打了个喷嚏,不解道:“感冒了?大夏天的怎么还感冒?”这边,凝夫人却似抓住了把柄,“果然,此事竟是真的,你真的对雪芝妹妹有...有过心思。那你还...,还说不是心思不纯。”说毕,又要找东西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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