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正说着话,庭芷却得到消息跑出来了,大老远便喊:“娘。”待跑近前来,林晓棠忙拉住了手细看,笑对儿子道:“又抽条了,比娘都高了。果然是大姑娘了。” 庭芷面上一红,顿时就有些不大自在,忙问道:“娘一路上还顺利么?怎回来的这么晚?我爹呢?” “一路还算顺利,”林晓棠道,“你爹在后面盯着呢。这一路上都在念叨你,这会子没事,你先过去看看吧。”庭芷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过去寻父亲说话儿。 上官透这次买的东西真不少,每个孩子都各有一份,有衣裳料子,特色的绣品,还有湖笔十只,徽墨四块,端砚一方,澄心纸一刀的,另还各有一部新书。 除了这个,还单给庭芷买了几样。漆雕的妆奁,雕花的妆匣,两只香樟木的箱子,南面人叫做女儿箱的,箱里铺着丝绸,取其两厢厮守之意。 另外,还有些木头或竹子雕的摆件、器具、小玩意儿,以及些金银玉器和首饰等。除了这些,之前备下的家具也要换掉,上官透新得了好木头,已托了人重新打造,预计在送嫁之前基本能完成。 回来时天色已不早,很快便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席间气氛和乐融融。饭后,庭芷抱住了母亲的胳膊,娇声道:“娘,我今晚和您一起睡,行不行?” 林晓棠笑着看了上官透一眼,“这个,你得先去问你爹。”庭芷一听,立刻调转了方向,扑过去扒在了父亲的背上,娇声唤了一声:“爹~”那叫声里满满的都是糖分。 上官透果然招架不住,忙将女儿揽在膝上坐下,父女俩头挨着头,低低的说着悄悄话儿。半响,庭芷兴奋道:“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那架势,恨不能扑过去亲上一口,只是想想后还是罢了。 上官透也颇为遗憾,只转头看了妻子一眼,又对女儿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放了她过来。庭芷兴冲冲的过来,对母亲道:“爹爹答应了。”林晓棠听了,只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当晚,母女俩躺在一起,小声的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庭芷的神色果然轻松了很多。 眼看就要入冬,天气一冷,手上的事都得先停下来,林晓棠在药谷那边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新的问题,便回来继续忙自己的了。 她记得,上官透的衬衣有些旧了,鞋袜也破损了几双,当即便取了合适的料子来,准备趁着这份清闲,动手给他多做上几套。 正捻着针线做的认真,忽听到上官庭兰惊喜道:“娘,娘,您快看,是谁回来了。”不等林晓棠起身,一个皮猴子似的身影蹿了进来,扑到她面前,叫道:“娘,我回来了。” 这正是小阿止,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束着,脸上似乎有很多天没洗了,衣裳皱巴巴的仿佛陈年的葱皮子,好好的一个俊俏孩子,竟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酸臭味。 林晓棠看的心疼,忙问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说毕,又抓过手腕来探脉,见确实没有大碍,方才放下心来,又道:“可去见了你爹没有?怎么没先去洗梳一番?” 上官庭筠闻言,只嘻嘻的笑,也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形象,只道:“怕路上变天,我们是一路赶着回来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梳洗嘛。外祖父和我一样。还没去见爹呢。” 说起来,小阿止才是三个孩子中最好看的那个,也是生的最像上官透的那个。林晓棠可见不得他这么个邋遢样,当即笑骂道:“看你这一身的酸臭味,这是打算要往哪里钻?还不快快回去,赶紧洗漱换衣裳。 若被你二姐撞见了,又要揪着耳朵教训你了。”上官庭筠听了,忙跑回了房中,自去梳洗换衣裳去了。 上官庭兰一直在旁静听着,此刻见弟弟离开,想了想道:“娘,外祖父身子不好,这般急着赶路,阿止都如此,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我想先过去看看他。” 林晓棠一听,忙点头道:“很好,我差点都忘了。你先去看看,等到了晚上,我和你爹爹一起过去。”庭兰听了,忙答应着去了。 约半个时辰后,庭筠才重新回来了,已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甚至还系了个香袋儿在身上。林晓棠见了,忙招手让他坐在身边,温柔的摩挲着他的背,细细的上下打量着,半响道:“比之前廋了。这一趟,可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有很吃苦,”上官庭筠笑道,“外祖父跟着呢。他老人家年事高,我们走上一阵就要歇上一会,并不敢一直赶路。” 他们这次出门,去的是辽东那边。林畅然有个旧日的好友,如今正定居在那边,大家都年事已高,趁着还能有几年活头,能见的就想要再见上一面。
第205章 [最新] 出嫁 上官庭筠已去见过了父亲,此…… 上官庭筠已去见过了父亲,此刻只挨着母亲小声的说话儿,“...辽东那边冷的早,如今已经穿上皮袄了。廖四哥说,我们去的不是时候,大雪天才是打猎的好时候,听说他们去年就猎了头熊... ...他让我留下来,住到明年再走。我想着,二姐明年就要出嫁,以后还不知多久才能见一面,就先回来了。反正以后还能再去。 ...那边山匪真多,要不是廖四哥派人接应,我和外祖父差点被人给盯上,不过后来知道了我们是廖家的客人,又派人送了赔礼。”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来,拔出鞘给母亲看,那锋刃寒光闪闪的,显然是把好刀,“这就是赔礼,不比爹之前请舅舅帮着打的那一把差。 还有廖家祖父,伯伯们,还有几位哥哥,都给了见面礼,都是些玉玦、宝刀之类的。对了,还有位伯伯给了根鞭子,上面镶着好几颗宝石呢,看着挺华丽,就是没法用...” 林晓棠点点头,又问:“可与你爹爹说过了?”上官庭筠道:“已和爹爹报备过了。爹爹让我造册登记好,日后遇上了他们的后辈,就对比着价值回礼。” 林晓棠不再多言,只继续听着他说。上官庭筠兴奋的很,正有一肚子的话要与人分享,“...我还买了东西给爹、娘,还有大哥、二姐。不过那边也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是些毛皮、药材、肉干之类的。 ...廖四哥知道我收集毛皮,还卖了张熊皮给我。我还买了几张狼皮、狐狸皮、猞猁皮。狐狸皮一共两张,一张火红的一张白的,红的给二姐,白的给娘,冬天穿着最好看。 ...药材里有两根参,都是五十年以上的。我听说,妇人生产时,要含着参片才有力气,这两根参就给二姐陪嫁...” “...什么东西给我?”庭芷掀开帘子进来,正好听见了半句。 庭筠听了,当即转过脸来,笑嘻嘻道:“是给二姐的陪嫁。我正和娘说呢,要早早的备好嫁妆,赶紧的把二姐给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作死呀,”庭芷当即秀眉一竖,“我嫁不嫁的,有你什么事?我就是嫁了,想收拾你,还是能收拾你。” 庭筠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到时有阿霖表哥在,你还不得装着点贤良淑德?不然让阿霖表哥知道,你竟是个母老虎,定是要后悔死的。” 庭芷听得红了脸,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她当即跑了过来,伸手便去揪弟弟的耳朵,“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都敢说我是母老虎了。小阿止,你能耐了啊。” “啊啊啊,疼疼疼,”庭筠疼的大叫,“你这个母老虎,男人婆,你倒是轻点儿呀,疼死我了。”庭芷气的快要原地爆炸,一字一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说着,手下增上了三分力气。 “...啊啊啊,我不敢了,再不敢了。”庭筠发出了惨叫声,顺着庭芷的方向一动也不敢动,“...二姐饶命,二姐饶命。娘,娘,您快看呐,你的宝贝小儿子快要没命了...” 眼见着小儿子惨叫求救,林晓棠却只是笑着看热闹,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便好,做父母的老是插手并不好。 她只低下头来,继续做着手中的衣裳,果然,这对姐弟很快便和好了,重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若不是庭筠的耳朵红得发亮,简直是一对完美的模范姐弟了。 一晃半年过去,很快便到了夏天。这半年多来,一大家子都围着庭芷转,时时叮嘱,处处嘱咐,生恐她出嫁后不能适应,尤其是上官透,那模样,恨不能跟着一起陪嫁过去算了。 然而,无论再如何不舍,却还是要送着女儿出嫁。四月底芒种刚过,便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一家人抹着眼泪,齐齐的将孩子送出了门。 送嫁的是上官庭兰与庭筠,宇文霖则亲自前来迎亲。重火宫那边,已在安平镇上布置好了院子,等新娘子到了地方,便先停下来安顿一天,等到第二天吉时,才坐着花轿入宫内拜堂成亲。 庭芷一身嫁衣,盖头已披在了头上,却只抓住了母亲的手不肯松,林晓棠则泪流满面,只恨不能亲自跟了过去,也紧搂住了女儿的臂膀,就像是她下一刻便会飞了一样。 上官透面色严肃,低低的嘱咐着两个儿子,两个孩子则神色恭敬,听得连连点头。很快,时辰到了,宇文霖进来,先对着上官夫妇行礼,“姑姑,姑父,我来接阿悦过去。”然后,便看向了新娘子,轻唤道:“阿悦,我来了。”面上喜悦之色难掩。 一听到催促,便知分别已在即刻,林晓棠心中难舍,不觉又滚下了泪来。庭芷也撑不住了,忙抓紧了母亲的手,哭叫道:“娘,娘...”这一嗓子出来,就连上官透也忍不住了,当场也跟着滚下了泪来。 两兄弟看着不像,忙过来劝慰,宇文霖就有些尴尬了,忙连声保证,只道绝对不会委屈表姐的。 林晓棠哭过了一回,强忍着收拾起情绪来,只松开了手臂,狠心将女儿的手掰了下来,颤声道:“悦儿乖,去吧,好好的和阿霖过日子。别让爹娘在家里担心,啊?” 庭芷一边哽咽,一边跟着不住的点头,终于还是被宇文霖牵着手带走了。林晓棠忍泪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哭倒在了丈夫怀中,“早知道,就不该生女儿的。如今,可真是剜了我的心了。” 上官透也伤心不已,这回没了劝解的人,夫妻俩个抱在一起,不时的哭了又哭。连着三日,一想起来就要哭,眼睛肿的桃儿似的,终于,连林畅然也看不下去了。 他很是嫌弃的看着上官透,“当年,你偷偷摸摸勾搭走了老夫的女儿,直到圆房了才叫老夫发现。现在可知道,什么是剜心的滋味了?” 然后,又去说林晓棠,“当年闹死闹活的非要跟他,如今可体会到老父亲的心酸了?” 说毕,见两人神色讪讪,抬手便甩过了一张锦帛,“月上谷要有大事了。都赶紧给我清醒清醒,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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