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其余二人异口同声的反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林畅然先道:“如今形势不明,内忧外患,你一旦离开月上谷,被人知道你尚活在人世,迎面而来的,便只会是无休止的追杀与算计。 芝儿,你确定不留在月上谷,和二爹爹一起生活吗?” 宇文穆远也道:“芝儿,你就先留在月上谷。起码,等我整肃完重火宫,能确保了安全,再来接你回去。” 重雪芝不由低头笑了,能留在月上谷,那自然是很好的,只是她却不能。 她抬起头来,对林畅然道:“二爹爹的心意,芝儿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谁能一辈子靠着别人的庇护度日呢?我毕竟是一宫之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况且,我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二爹爹要相信芝儿,芝儿能应付这一切。”又对宇文穆远道: “我知道穆远哥是为了我好。只是穆远哥,如果你相信我,重火宫这次的事,便交给我来处置吧。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又反复劝了一遍,见她始终坚定如一,只得依从了她。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了个大早,一一辞别月上谷众人,便要立刻上路。 上官透很不赞同她此时离开,无奈却没有理由阻拦,只得先约定好,双方去兵器谱大会时,再度汇合。 即将离别,重雪芝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抬眼看向上官透,却不料他也正一眼看过来,顿时四目相对,重雪芝只觉一阵狼狈,忙立刻转过头去。 这一切正落在林畅然眼中,他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招手叫重雪芝先过来。 重雪芝忙走过来,心中还有些疑惑。林畅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递给了重雪芝,温声道:“我听小透说,你不肯服下这丹药。 我也拗不过你。不过,这丹药本就是留给你的,你就随身带着吧。日后若有个万一,就赶紧服下。不要让二爹爹为你悬心,可记住了?” 重雪芝点点头,将那荷包收了,二人正式告别。 回程路上,二人一路疾驰。待路程过了大半,已快到重火宫时,心下才稍稍松弛,顿时便觉得甚为疲累,遂决定停下来歇歇脚,顺便也进些食水。 重雪芝干咬了几口饼,只觉得甚难下咽,宇文穆远见了,忙将水囊递了过来。 重雪芝谢过了他,接过水囊正要喝,忽觉汗毛一竖,立刻便就地一滚,只听“嗖”的一声,一只暗绿色小箭越过她,擦过了宇文穆远的衣袖。 他反应不及,手背上立刻被擦出一道寸长的小口子。 那箭上所淬之毒甚是厉害,不过是擦破了个小口子,宇文穆远的整个手臂却立刻都紫涨了起来,看着甚是吓人。 他当机立断,迅速出手封住了臂上几处大穴,又取出携带的解毒药丸服下,然后对重雪芝道:“先追袭击者。”重雪芝听了,略犹豫了一瞬,还是向那袭击者追击了而去。 那袭击者一看行动失败,也不恋战,只拼命的奔逃,重雪芝穷追不舍,足足追了有一刻钟,方才追上了已奔的精疲力尽的他。 那袭击者眼看逃脱不得,只得反身迎战,二人就此打斗起来。 只是越打斗,重雪芝就越觉得熟悉,这人的招式路数,与当日崖壁上袭击她的那人,简直如出一辙。 一想到此,她立刻变换招式,攻势瞬间就凌厉了起来,那袭击者勉力抵挡了一会儿,很快就败下了阵来,不光长剑脱落在地,自己也被重重的踢倒在地。 他正待跃起,一把冷冰冰的长剑已横在了脖颈上。 这次,重雪芝却不敢再拖延,当即反手一剑,先削下了他的面罩,待看清了面容,不由得猛然一愣。 这人她是认得的,正是宇文长老身边的弟子,余万。
第18章 摊牌 重雪芝点了余万周身个各处大…… 重雪芝点了余万周身个各处大穴,却依旧不放心,又找出绳子来,将他捆的粽子一般,然后像提小鸡一般的提着回去了。 待回到原地,却见宇文穆远已昏迷过去,整个胳膊都乌黑肿胀,甚至还在缓慢向身上蔓延。 重雪芝见了,心中忧虑不已,也顾不得避嫌,忙一把撕开了他的的上衣,取出银针来选准穴位刺下,先护住他的心脉,然后解开余万的哑穴,问道:“解药呢?” 余万看清了状况,不由也大吃了一惊。他虽是宇文长老的心腹,宇文穆远却是宇文长老的命根子,若宇文穆远真有个好歹,宇文长老能活撕了他。 他不敢敷衍,忙道:“在我怀里。” 重雪芝伸手在他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堆小瓶子来,顿时很是无语,感情余万还是个毒药爱好者。 然而时间不等人,她总不好一个个亲自查验,只得问余万道:“哪个是解药?” 余万道:“绿色小瓶子的那个。”重雪芝依言找出他说的那个小瓶子。 那是个惨绿色的陶瓷小瓶,一看就很不吉利,她感觉不太放心,复对余万道:“你是知道好歹的。若穆远哥有什么不测,你就不要再想着,还能见明天的太阳了。” 余万立刻道:“这个我比你更清楚。”重雪芝这才放下心来,将解药给宇文穆远服下。 那解药见效很快,宇文穆远手臂上的青紫很快便退了下来,只残留在手掌上一块,他的神色也平静了很多,只依旧还昏迷不醒。 重雪芝松了口气,先将余万捆在宇文穆远的马上,又将宇文穆远绑在自己的身后,然后跨身上马,一手拉紧了两根缰绳,一手扬着马鞭,继续向重火宫方向赶去。 重雪芝一进了重火宫大门,便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诸弟子们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措。 朱砂几人倒是惊喜不已,忙迎上来叫道:“宫主,你还活着?你回来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大...大护法这是怎么了?” 重雪芝疲惫的翻身下马,小心的将宇文穆远放下,一边对四人道:“看见后面马上的人了吗?先把他投入牢中,等候后续发落。 然后去请尉迟长老过来,大护法中毒了,虽已服了解药,还是请大夫再检查一遍的好。 对了,别忘了通知宇文长老此事。至于其他事,改日和你们详说,我这会快累死了。” 朱砂等人忙应了,各自按吩咐去行动不提。重雪芝回到自己住处,打水洗漱了一番,又换了干净衣裳,方觉得好了些。 她叫来仆役问:“大长老去看大护法了吗?”那仆役道:“已经去过了,听说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重雪芝点点头,接着道:“你去传个话,就说我有事,想要拜访宇文长老。问问他这会儿可方便。”那仆役应了一声便去了。 片刻后,那仆役来回:“大长老说,随时恭候。”重雪芝点点头,让他下去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便抬步向宇文中嵩的住处而去。 宇文中嵩所居之处,便如同他们祖孙的性情一般,端严肃穆,庄重寂静,只隐隐中却带着一丝颓败。 重雪芝没有心情细细打量,只直直向正房而去,一路上的仆役见了她都行礼,也不出来拦阻,显然已提前得到了吩咐。 宇文中嵩正端坐在正房的正堂上,他坐着一张太师椅,面前摆着全套的紫砂茶具,正动作轻柔的在斟茶。 据重雪芝所知,宇文中嵩并非风雅之人,眼前这副阵仗,显然是在等她了,她也不客气,微微抬手行过一礼后,便直接在桌旁坐下了。 宇文中嵩一言不发,只认真的摆弄茶具,仿佛那茶具上有什么大道至理一般,重雪芝只好先开口,她问道:“穆远哥现在如何了?” 这话一出,宇文中嵩再无法沉默,只道:“尉迟已经去看过。远儿已经无碍,只休息上几日,便可以起身了。”重雪芝放下心来,只道:“那就好。” 二人又陷入了难言的沉默,重雪芝想了想,对宇文中嵩道:“此番出宫,我很是经历了些波折,好在有贵人相助,才得以逢凶化吉,还因祸得福,重又遇见了隐居在月上谷的二爹爹。 我的二爹爹林畅然,大长老也是知道的。此番,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些陈年往事,不知大长老可有兴致听上一听?”宇文中嵩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愿闻其详。” 重雪芝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只将林畅然讲述的宇文玉磐死亡之真相一一详细讲出。 往事尚未讲完,宇文中嵩却早已泪流满面,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磐儿,...你为什么这么...,留下为父一人...” 他说不下去了,周身都弥漫着一种哀痛彻骨的悲伤之意,眼泪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成一道道的沟壑。 他的神色间满是悲怆痛楚,灰白的发丝颓然的垂落下来,给那张布满悲痛的脸上增添了一丝丝衰败。 这位痛失爱子的老人家,其种种悲哀凄楚之意,便是早已知道详情的重雪芝,此刻也忍不住心生恻然。 重雪芝默然片刻,低声道:“大长老就这般相信我说的话吗?万一,我是胡说的呢?” 宇文中嵩略略平复心情,只抬袖擦了擦眼泪,整个人似被抽离了精神一般,显得心灰意懒。他颓然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骗得过老夫。 知子莫若父,老夫亲手养大的孩子,如何能不知道他的秉性?那孩子,最是品性高洁,若早知会如此,我就不该...”不该将他教导的那般好,倒宁可他更自私卑劣些。 一思及此,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是一阵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似是被他挑起了情绪,重雪芝不由得也目中含泪,低声道:“玉磐叔叔是个好人,一生问心无愧,对得起兄弟知己,也对得起江湖道义,却独独对不起大长老和穆远哥。 若他泉下有知,看到今日大长老这般哀痛,也不知心中可愧疚懊悔否?” 只是以她了解,只怕愧疚有之,懊悔却未必。 男人这种奇怪的生物,向来是重义气轻生死,说起来是义薄云天,可谁又曾想过那些被留下之人的感受呢? 生命,就真的这么不值得珍惜吗? 宇文中嵩终于哭的够了,重又收拾好仪容,只神色间却难掩颓然,“宫主今日特地来寻老夫,怕不只是为了给老夫讲这些陈年旧事吧?” 他依旧言辞犀利,神智清明,仿佛方才的哀毁颓败只是幻觉一般,恍然间又是那个精明强干的大长老了,重雪芝也不敷衍搪塞,直接道:“余万伙同黑衣人刺杀我,是大长老所为吧?” 宇文中嵩毫无推诿之意,“不错,是我派他去的。昨日远儿私自出宫,也是我派余万盯着远儿,命令他一定要在你回宫之前除掉你。”只是没想到,会因此而误伤宇文穆远。 他如此直言不讳,重雪芝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大长老真的很恨我。”恨到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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