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莹润的面捏小馄饨,静静的窝在澄澈的汤水中,上面还撒了一层细碎的虾皮与葱花。 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重雪芝立刻腹内鸣响似鼓,口水都要流出了三尺长,她已经啃了很多日干粮了,此刻面对美食,便是天大的事情,也请先让她把饭给吃完吧。 她吃的狼吞虎咽,完全没有了女儿家的形象,上官透看的失笑,忙温声道:“别急,慢慢吃。要是不够就再来一碗,保证管够。”
第26章 重提 重雪芝连着吃了好几口,方才觉得…… 重雪芝连着吃了好几口,方才觉得没有那么饿了,这才慢了下来,舀起汤水喝了一口,又见上官透不动,忙问道:“你不爱吃馄饨吗?”早知道她就不点这个了。 上官透抿唇一笑,“爱吃。”只是没有那么饿而已。他拿起勺子开始吃,重雪芝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埋头便是一顿吃。 一碗馄饨连汤带水下肚,重雪芝觉得胃里舒服很多,不由得满意的舒了口气。上官透取出钱袋付了钱,眼看着时间还早,二人便决定在街上走一走。 又是一年七夕,因着疫病的爆发,放莲灯祈福的人反而更多。 二人在闲逛半日,待走到小河边,上官透问道:“要去放盏灯吗?”重雪芝在身上摸了摸,“没有带纸。” 上官透从袖内取出两张牛皮纸与两只小蜡烛来,“我都带了。”他递过来一张,自己留了一张,十指灵巧的折起了莲花灯。他今年已经学会了。 重雪芝见了,笑了笑,也开始折起了自己的灯。 折完后,二人走近了河边,将做好的莲灯轻轻的推入水中去。 两只花灯相互依偎着,颤巍巍的向远处飘荡过去,灯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惶恐不安地闪烁着,却一直都没有熄灭。 眼看着两只花灯追上了百姓们祈福的大部队,二人这才直起身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又立刻转开脸去。 “重姑娘可许愿了?”是他含笑的声音,重雪芝道:“自然许了。上官公子呢?” 上官透只微微笑,“我记得去年,重姑娘说,想要的愿望不会实现。希望今年,重姑娘能够所求如愿,所欲顺心。” 重雪芝听了这话,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稍犹豫了片刻,她心下一横,转身定定的看向上官透, “多谢上官公子祝福。只是今年的愿望,要实现却很容易,只要一个人肯接受,我就什么都如愿了。上官公子,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接受?” 她清凌凌一双秀目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忐忑与情意,期待的看向了他。 这双眼睛太过明亮,亮的上官透几乎无法直视,他的心中忽升起了一阵恐慌,忍不住转过脸去,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 重雪芝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她扭过头去,轻声道:“是雪芝失礼,不该交浅言深。” 见她神色郁郁,再没有了来时的兴致,上官透心中一阵懊悔,不免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个新的话题来,想了半天只道:“重姑娘有一年不曾去东都了。东都如今变化甚大,集市也更加繁华了。” 重雪芝回想起他方才提起父亲时的态度,忍不住道:“上官公子这一年,一直都呆在东都吗?” 上官透轻轻摇头,“只是偶尔去。” 这个话题提的很失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重雪芝踌躇了下,还是问道:“你,你这一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看你瘦了很多。” 上官透抿唇一笑,“并没有,只是以前衣服穿得厚些。” 这话敷衍的一点也不走心,重雪芝心中失望至极,“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别用这种话来敷衍我。你若是嫌弃我管的太宽,我这就立刻回去,再不打扰上官公子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转过身就要走,上官透忙伸手拉她,急道:“重姑娘,...”重雪芝满面泪痕,用力甩开了手臂,只想要赶紧离开。 她如今功力大增,恼怒之下用力过猛,直甩的上官透一个趔趄,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了。 重雪芝自己也吓了一跳,顾不得先收了眼泪,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上官透稳住了身形,不甚在意的笑笑,“无妨,是我适才没有防备。”他重新拉住了她,“方才是我的错,不该随意敷衍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重雪芝抬起袖子拭了泪,低头到:“上官公子若是不方便说,也不必勉强。” 上官透忙道:“不勉强。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一年过的怎么样吗?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去了一趟峨眉...” 他此番赶去峨眉,是因为接到了峨眉白芸师太的手书,手书上面道,欲要知身世详情,还请来峨眉一趟。这小小的一行字,瞬间便击中了上官透长久以来难以言明的心结。 他自小在家中地位殊异,多年来心中一直疑虑不安,如今得到这份手书,恨不能立刻便启程,往峨眉问个清楚明白。 然而,当时他已应下了林畅然的要求,去保护初入江湖的重雪芝,因此,只得先按捺下心思,一路费心照看着重雪芝。 好容易等到重雪芝要回家,他终于能赶赴峨眉,半途却忽得到消息,说是重雪芝坠崖了。 之后又是一连串的事情,一直到兵器谱大会结束,他方才抽出了时间,赶赴峨眉去拜访白芸师太。 其时,白芸师太已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临去之前,终于将上官透的身世告知了他。 且说白芸师太昔年,曾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名唤白露。姐妹二人一起拜入了峨眉习武,一心只想着练好武功,成为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女。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在一次下山历练中,白露却结识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 那位公子便是上官透的亲生父亲,上官行舟,时任都台一职,二人一见钟情,迅速便坠入了爱河,前后相处还不到一年,白露便已然有孕在身。 然而,上官行舟一直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其实早已有了妻子,二人还生有一女。 他少年时一腔热血,踌躇满志,自负自己一身才学,是要为朝廷、为国家尽一份力的,然而待得入仕,现实却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当今的朝堂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勾结,形成了一个个的利益集团。他若不肯加入一方,就永远也别想在朝堂上有自己的话语权。 为了能出头,上官行舟选择了政治联姻,迎娶了镇国将军的女儿,加入了这一方势力,自此,终于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然而,他没有想到,一次浪漫的邂逅,他竟然会遇上此生挚爱,并且很快便有了爱情的结晶。 白露有孕的消息,很快便被上官行舟的妻子知道。这个遭受丈夫背叛的女人怒不可遏,立刻便派了人来要杀掉白露。 白芸当时守在姐姐身边,虽竭力佑护,白露却还是惊了胎,挣扎着生下孩子后便血崩而亡,临死前对妹妹白芸道:“玲珑剔透,就给这孩子取名为透,希望他长大后,能心思玲珑,为人通透。” “之后呢?”重雪芝问道。 上官透有些茫然,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之后,父亲便将我带了回去,交给养母抚养。” 他神色郁郁,“我得知了当年真相后,曾想要为母亲报仇,...” 他回想起当日情形,他持剑冲入国师府,欲要杀掉上官行舟这个罪魁祸首,为亲生母亲报仇,然而,“...我下不了手。” 他显得消沉而迷茫,重雪芝几乎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她很凑过去安慰安慰他。可是,她又算得上是什么身份呢? “这段时日,我留在了国师府中,每日观察父亲,看着他忧心国事,日夜操劳。他并不如我之前想的那般,不堪、冷漠。 他也许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却是一位好臣子、好官员,忠心朝廷,胸怀百姓。我不该恨他的,可是...”他说不下去了,只垂下眼来,看不清神色。 重雪芝试探着伸出手来,想要握住他的,快要触碰到时,上官透却似乎无意中一缩,抬头对她笑了下,只道:“天色不早了,我送重姑娘回去吧。” 上官透将她送回了住所,临别之时,他问道:“重姑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重雪芝想了想,道:“呆到研究出医治方法吧。安平县是疫病重灾区,这边大夫也多,若这边也研究不出医治方法,只怕这疫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上官透道:“以我估算,殷前辈应该就在这几日到,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的。待他老人家想出了办法,重姑娘就回去吧。” 重雪芝点头表示同意,上官透又道:“我这些日子会一直呆在这边。重姑娘若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另外,一旦有个万一,记得要立刻服下毒&&王&&&&&&&&丹。你记住了吗?” 重雪芝听了,忙点了点头,二人便就此分手了。 这趟出去不过是个插曲,第二日一早起来,工作还是要继续。 早晨的汤药拎回来,挨个给病人喂了一遍后,重雪芝先坐下歇了会儿,然后才要开始上午的巡视。她如今是这帮学徒的领头,各区巡视这种活儿,还是得她来做的。 这边的病房都是分区的,以十天干来划分区域,重雪芝才刚巡视完了两个区域,便被一起照看病人的小学徒给叫住了。
第27章 母子 那学徒以药材为名,被唤做丁…… 那学徒以药材为名,被唤做丁香,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少年,他是跟着师父一起过来的,如今全身上下被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来。 “重姑娘,”丁香有些焦急,上来便要拉扯重雪芝,“庚字区的乌大娘,如今不太好了。她说,想要见见你。” 感染了疫病的人,初期只是时冷时热,寒热不定,中期便陷入了昏睡之中,神志不清。如今,丁香既说乌大娘不好了,又说她想要见自己,由此可见,只怕是回光返照了。 重雪芝一听,忙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先赶着去见了乌大娘。 医馆这边,如今汇聚了全县城的大夫,跟着来的学徒也不少。平日里,除了每日按时巡视,或遇到难以压服的病人,一般,重雪芝便只管着庚字区的病人。 这乌大娘,便是她的重点照看对象之一。 庚字区的位置偏后,里面的空间也宽广,空荡荡的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里,地上一个个稻草铺就的床铺密密麻麻的紧挨着,上面躺着只余胸膛处还有起伏的病人们。 重雪芝赶到第十三排第七个床铺时,果然见乌大娘正清醒着,一看到她来了,便竭力扯出一个虚浮的笑意来,映在干枯嶙峋的瘦脸上,鬼气深深的,显得分外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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