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火宫现今处境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我虽能尽力斡旋,却终究还得靠你们自己,设法向武林自证清白。 寒热病那次,你就做的很好,铲除了危害武林的玄天鸿灵观,也大大改善了重火宫的名声。 雪芝,你如今尚年轻,林伯伯希望你能够目光长远,再接再厉,以大局为重,早日与武林各派达成和解,彻底铲除重火宫的隐患与危机,勿要过早的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徒耗光阴,误人误己。你可明白?” 重雪芝垂下眼睛,低声道:“雪芝明白。” 见她肯受教,林纵星心下略宽,继续道:“当然,你林伯伯也不是那等古板的,一定不许你谈情说爱,只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择良人,当以人品德行为上。 你年纪尚小,又涉世不深,难免会被那等表里不一的浪荡公子所诱骗。这一点,你当谨记。” 说到最后,他有意扫视了上官透一眼,几乎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重雪芝心中暗叹一声,正色道:“林伯伯金玉良言,雪芝必铭记在心,时时警醒,不敢或忘。” 林纵星满意的点点头,只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吧。” 重雪芝拱手为礼拜别,上官透则随她一起。林纵星只对重雪芝点头以示辞别,却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看过上官透,也不肯和他说一句话,完全视他如空气一般。 一场师徒做到如今这个份上,实在让人感慨叹息不已。 二人快步回到客院,重雪芝松了一口气,立刻拉住上官透道:“透哥哥,你放心。我...” 上官透迅速打断了她,“棠儿,无须如此。我早就习惯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二人收拾好行李,便去牵回自己的马匹,低调的混在离去的人群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灵剑山庄。
第56章 旧事 策马狂奔了足有三五里,终于…… 策马狂奔了足有三五里,终于离开了灵剑山庄的地界,二人俱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雪芝转头看向上官透,正逢上官透也转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两人紧了紧缰绳,让马儿走的慢些,重雪芝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神色轻快,转头对上官透道:“总算是离开了。”上官透微笑点头,深以为然。 重雪芝回想起临行前那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透哥哥,我真是不明白。你和林庄主,好歹也师徒那么多年,彼此间的人品性情,也该有几分了解。 他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她又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上官透心中一阵怅然,神色却只淡淡,“我曾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我骤然被赶出师门,孤身无依,又无自保之力,好几次险些死去,生死关头我也曾心中疑惑,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数年师徒和睦都只是假象,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便一心只认定了是我风流浪荡?” 他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嗓音却微微发颤,显然并不如面上显的那般不在意。“我怎么也想不通。心灰意冷时也曾想,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注定了一辈子遭人厌恶,被人遗弃。 后来,更是自暴自弃,心想着浪荡的罪名都顶了,再领个风流的名声又有什么呢?反正也没有人在意。” 他想要露出个不甚在意的笑容来,努力弯了弯唇角,却还是失败了,重雪芝看的心疼,很想过去抱抱他,无奈正坐在行走的马背上,只得暂且按下心思。 上官透低头沉默片刻,待收拾好了情绪,转头向重雪芝一笑,“年少时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待知晓了身世后,慢慢的,我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只是确实与否,尚未可知。” 重雪芝一阵好奇,当即问道:“是什么猜测?”说完又觉得不好,忙补充道:“我能听听吗?” 上官透避而不答,只是抿嘴轻笑,半响嗓音低沉,似是在回忆往事,“我幼年还生活在东都时,曾听人说起过,父亲与养母当年的事情。... 他们虽是政治联姻,婚姻的开端,却是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佳话。 却说,东都上巳节祓禊,当朝镇国大将军之女外出游玩,在城外莲昌河边,对其时尚是低品小官的父亲一见钟情,回去后便对父母说,此生非君不嫁。 大将军拗不过女儿的意愿,待细细考察后,认为父亲人品才干俱佳,实堪为良配,便主动使人上门提亲。 父亲那时仕途受挫,正欲寻一助力,自然无有不应。两家就此缔结婚约,成就了一段佳话。” 重雪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中间还曾有过这么一段往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上官透沉浸在旧日的回忆中,继续道:“当时的父亲,一心只想要一展抱负,报效朝廷,并不肯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 只要能借此寻得助力,婚姻舍弃便舍弃了,却不曾想,日后会遇见我母亲,以致酿成惨剧,终身遗恨...” “便是我,也不能说父亲做的对。他为了权势助力而娶养母,既得了助力,便该洁身自好,善始善终,却又对母亲动了心,妄图鱼与熊掌兼得。 致使两个无辜女子,因他而贻误终身,一个盛年早逝,一个状如疯妇。但凡知晓其中真相之人,又谁不暗中鄙视之?” 说到这里,上官透不由叹了口气,“江湖上常提起我是国师之子,似是十分风光显赫。 莫说我只是个私生子,便是堂堂的国师府,在真正的皇亲国戚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也不过是任人肆意摆弄的玩物罢了。 林庄主是皇室近支,出身正统,为人又刚直,眼中不揉沙,虽肯收我这个出身有瑕的弟子入门,心中只怕也颇有疑虑。 世人常道:子类其父,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算不得良人,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易受人猜疑。 一旦出了什么事,林奉紫一向天真单纯,那么,便只能是我居心不良,存心引诱了。” “这是偏见。”重雪芝再也忍不住了,“怎见得父亲品行不好,儿子就一定不好呢?不还有俗语说,歹竹出好笋? 再说了,你拜师时才几岁?便真有什么不妥,好好教导上几年,什么样的毛病掰不过来?”她心中生气,手下缰绳便不自觉的收紧。马儿感觉到难受,慢慢的便缓下了步子。 上官透察觉到她没跟上来,便也拉紧了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 二人依旧并肩而行,他温声道:“棠儿,怎么停下来了?可是有什么不适?”重雪芝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咬牙切齿,思忖片刻后,她将手伸出来,递给了上官透。 上官透不明所以,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问道:“怎么了?” 重雪芝正了正神色,严肃道:“他们不信你,我信你。棠儿今日在此立誓,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你,绝不怀疑你。 只要你不主动推开我,遗弃我,我便追随你一生一世,永远不离不弃。透哥哥,你说好不好?” 上官透先是惊讶,待听完后却笑了。这一笑便似春花初绽,冰雪消融,整个世界都增加了两个亮度,天地间忽便似更开阔了几分。 重雪芝痴痴的看向他,思及二人已订下白首之盟,心中的甘甜更是几乎要溢了出来。 “好。”上官透忍不住又笑,趁着她发呆,手下猛然发力,将她从正懒散漫步的马背上提了起来,稳稳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重雪芝只觉身子一轻,顿时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哎呀乱叫,她也不敢太过挣扎,只紧紧的攀住他的脖子,“我的马,它会跑掉的。透哥哥,你把我提过来做什么?” 上官透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一手紧握缰绳,“无妨,可以将两匹马儿栓在一起。棠儿,你腿伤未愈,骑马太久不利于修养。” 她的伤哪有那么严重,重雪芝正要分辩,上官透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棠儿,你不愿意与我同骑吗?” 那当然不是,重雪芝立刻改口,“那,我们把行李放过去吧?”上官透点点头,待行李放好,他一手揽住她,一手甩了个响亮的鞭花,马儿得了命令,立刻扬起四蹄奔的飞快。 呼呼风声从耳边一掠而过,周边的风景在不停地倒退。 重雪芝还从未感觉到如此肆意畅快过,忍不住张开手臂迎风招展,沿途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直引得路边行人伸着脖子不停地张望。 一路疾驰如风,约正午时分,二人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左转,是通向月上谷的大道,向右,则是回重火宫的正路,上官透用力拉住缰绳,让马儿迅速的停下来,低头向重雪芝道:“棠儿,你是先回去,还是随我一同去月上谷?” 他嘴上似是在征求意见,手臂却依旧牢牢的束在她腰上,丝毫也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重雪芝跨坐在他身前,她的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就仿佛两个人一直都这样生长在一起,如今却骤然要分开。 她有些不舍的向他怀中靠了靠,心中一阵纠结,一时倒拿不定主意了。 按说,她该回重火宫,她离开的也够久了。上官透无声的低头凑过来,偷袭般的在她耳后亲了一口,“棠儿,再多陪我两天。可好?”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并无甚特别,却无端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引诱与蛊惑。重雪芝一阵心荡神驰,只觉难以自持,她脑中尚且迷糊,口中却已低声答道:“好。” 胜利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趁着她还在迷糊,上官透快速挽起一个响亮的鞭花。 □□马儿会意,立刻扬起四蹄向岔道左边疾驰而去,待重雪芝回过神来,早已无法再改道回去。 当然,她也不一定想回去就是了。 此时已经入夏,一路疾驰中,能看到田地里已七八分熟的麦苗,在随风不断的舞动,形成一波一波金黄的麦浪。 夏天的风吹在脸上,温柔的像是少女的手,风中有青草味,半熟的麦子味,偶尔还夹杂有清淡的甜香,那是水果的香味。 马儿放缓了步伐,二人新奇的四处张望。这辈子,二人都出身于高门富贵之家,对这种乡间田园生活知之甚少,一时间看的目不转睛,心中好奇不已。 重雪芝还好些,上辈子时,她每年都会随爷爷回乡间干活,对于乡下的一切并不陌生,只是对这种淳朴的原生态的古代农村,感到好奇罢了。 上官透就不同了,不管他这前半生过得如何痛苦,那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何曾见过这等乡下之地的风貌。 重雪芝见他好奇,忙一一指给他看,这是井台,那是水车,这边是在灌溉,那边则在插秧,等等等等。 上官透素日在书上看过的画面,终于在现实中对上了号,一时间心中也甚是感慨。 二人行在官道上,路两旁都是下田耕作的农夫,偶尔有来送饭的农妇或者半大的姑娘们成群结队的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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