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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墨忒尔想起宙斯，愤怒又无能为力，只能劝女儿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百密一疏，任何仙神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扎格柔斯不敢面对母亲、外祖母和两位姨妈担忧的眼神，闭上眼睛装睡，以此来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很快躲过母亲的怒火和姨妈们的质问，因为外祖母说情之后，这件事情轻轻揭过。 雅典娜回到智慧神殿，为刚才所见的一切而烦恼。就像第一次撞见宙斯和狄俄涅时那样苦恼和震惊，仿佛自己头顶的梁柱崩塌，露出它腐朽丑恶的一面。 她想起普罗米修斯的告诫来，只好抛弃那些恼人的难题，去关注自己钟爱的土地和人民。 约束、管理好自己吧，在自己的领地上，建立自己以为正确的世界。 她逃避虚伪的奥林匹斯，再一次来到雅典城。 这次，她变幻成一个从异乡慕名而来的普通青年，表达了对这座城市的喜爱与对神明的敬意之后，说明自己想要在这里立足的愿望。 于是她加入到修建圣城的工作中，每天跟随从四面八方来此务工的人们一起，从帕勒涅半岛往雅典运送修建城池的大理石块。 当她正跟随工人们一起将巨石推上山岗时，突然觉察到神庙中神蛇的动静，小猫头鹰飞过来将神庙内发生的事情告诉雅典娜。 作为神明的她，扔掉手中的巨石，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民夫之中，真身来到神庙内。 人已经不见了，两条蛇从藤框里钻出来，游弋爬行到女神脚边，竖起上半身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今天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赫尔塞和潘德洛索斯恪尽职守，照管女神托付的藤框。 阿格劳洛斯来到神庙，开口嘲讽两个姊妹是胆小鬼，并且扬言自己知道女神的秘密之后，要狠狠敲诈一笔黄金。 赫尔塞和潘德洛索斯出言训斥狂妄的大姐，阻止她打开藤框。 阿格劳洛斯狡猾，用小聪明骗过两个妹妹后，打开了那藤框上的盖子。 “我们真的没有故意吓唬她，她看到我们还有厄里克托尼俄斯之后就疯了。在神庙里大喊大叫，然后就癫狂着跑出神庙，慌不择路从卫城上掉下山崖摔死了。”小蜜很委屈。 小饼也摇头晃脑地附和它的话，“就是这样的，不是我们的错。” “的确不是你们的错。”雅典娜叹气，她在藤框上施加了一道神力，那力量足以毁掉一个人的神志。 回到神庙后的居室，赫尔塞和潘德洛索斯吓得抱做一团瑟瑟发抖，当她们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大蛇爬行的嗦嗦声，更是骇破了胆。伏倒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请求原谅。 雅典娜看着藤框里无知无觉，甚至睡得香甜的厄里克托尼俄斯，她回转过身来，面对两位吓得半死的姑娘。 “你们两个没有错，我曾经警告过你们姊妹三人，千万不要打开它，是阿格劳洛斯咎由自取。”雅典娜她们说，“如你们所见，我藏了一个孩子在这里，他是大地之母和匠神的孩子，因为不被父母接受，所以我来抚养他。” “厄里克托尼俄斯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我希望你们回到王宫，将你们的父亲请到神庙来。”雅典娜施展神力，祛除她们心中的恐惧和癫狂。 得到净化赫尔塞和潘德洛索斯连忙答应。 雅典娜提着藤框，身边跟随着两条大花蛇，从她们面前走过，刚鼓足勇气的两位姑娘又低下头去。 雅典娜来到神庙前殿，将藤框放在神像脚下。 阿什涅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讲述神庙外发生的事，“殿下，您刚才扔出去的石头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山。众人以为那是神迹，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去参拜神迹了。” 雅典娜让小蜜和小饼看好厄里克托尼俄斯，来到神庙外，很快看到离阿克罗波利斯山不远的山丘，它光秃秃的只有石头，周围站满议论不休的人们。 看到山脚下刻克洛普斯的身影，雅典娜来到圣城边沿，阿格劳洛斯跌落殒命的地方。她的尸体躺在血泊里，破碎的脸定格在死前的癫狂。 尽管已经见过这座城市的守护神，但再一次见到刻克洛普斯仍然胆战心惊。 女神褪去戎装，穿着洁白的佩普洛斯长裙，披着天蓝色的外袍，头上戴着蓝白两色鲜花和橄榄枝编成的花冠，看起来温婉静穆，清丽端庄。 他来不及悲悼女儿的死亡，收敛心绪上前行礼致意，“尊敬的女神，刻克洛普斯向您致意。” “阿格劳洛斯的事情，想必赫尔塞她们已经告诉你了。”雅典娜说。 刻克洛普斯悲痛又愧疚，“是我没有教导好她，让她如此狂妄不敬神明。她有今天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请您宽恕我的失职。” “你是国王，政务繁忙，总有疏忽的时候。虽然我警告过阿格劳洛斯，但她终究因我而死。我很抱歉，也会偿付血酬。我也会将她变作常青的松柏，守卫阿克罗波利斯山。”雅典娜对国王说道。 刻克洛普斯悲叹长女可悲的命运，只是悲剧已经发生，哭泣怒嚎已经没有意义：“命运女神给予她灾难，谁也不能阻挡她的灾祸。死后能守卫您的圣城，是她的荣耀。” 山岗下，阿格劳洛斯破碎的尸体发生变化，身躯变作灰黑色的枝干，四肢、脑袋和头发，化作苍翠的枝叶。 虔诚的国王颤抖地跪下，说着女神仁慈的话。 仁慈吗？ 不，她心肠冷硬，一点也不仁慈，人们畏惧她的力量才如此赞美她。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雅典娜说。 “您请说。”刻克洛普斯恭敬地跟在雅典娜身后，跟随她来到神庙内。看到双蛇缠绕在藤框上，也被吓了一跳。 神蛇见到雅典娜，主动从藤框上移开，发出嘶嘶的声音，讲述刚才的事情。 雅典娜抱起小婴孩，对同样是人首蛇身的国王说道：“赫菲斯托斯曾经冒犯我，将他的米青液遗落到我的小腿上，我用羊毛将其揩去，扔到大地上。 “不曾想到盖亚因此受孕，所以有了这个孩子。她不愿意承认和抚养他，所以由我来养育。我作为独身的女神，将他带在身边并不妥当，因此，我想在雅典给他安排一个去处。” 刻克洛普斯聪明地觉察到女神的意图，立刻说道：“作为您忠诚的仆人，我愿意替您照顾这个孩子。”
第82章 灾祸 站在雅典娜身侧的小蜜和小饼，直勾勾地盯着和它们有着同样尾巴的国王，发出嘶嘶声议论他奇特的模样。 两条大黑蛇直立起上半身，口吐蛇信的模样实在吓人。即便刻克洛普斯见多识广，仍然被它们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缩。 雅典娜听到黑蛇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忍不住拍了拍它们的头，对国王说道：“不必害怕，它们是我的眷属，也只是普通寻常的家蛇，性情温驯，最喜欢吃蜜饼。小蜜，小饼，回到藤框里去。” 她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拿出两块香甜的蜜饼，喂给两条大黑蛇。得到食物的大蛇，叼着心爱的饼子回到藤框里，主动将盖子盖上，咔滋咔滋地吃起来。 刻克洛普斯见到眼前神奇的一幕，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女神话虽如此，但冷血的蛇看起来实在可怕。 雅典娜将话题转移回厄里克托尼俄斯身上，“我知道你慑于我的神威，才会答应我的要求。我会回报你的好心，将你的寿命增加一倍，也会照看阿格洛索斯的女儿。我也会留在这里，帮助你扩建雅典城，建功立业，让你的名字流芳千古。这些黄金，是我偿付的第一笔血酬。” 刻克洛普斯战战兢兢地接下这份血酬，再一次感谢智慧女神的仁慈。 雅典娜变幻身份，幻化成一位擅长武艺与雕刻的中年男子，受到国王聘用，为城邦的守护神雕刻一尊十米高的大理石雕像，并参与修建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圣城。 因为长子厄律西克同早逝，没有留下子女，刻克洛普斯也没有再生育的可能，他将厄里克托尼俄斯认作养子，请雅典娜教导他。 雅典娜在雅典城中购置一座宅院，在这里长居下来。她修建、装饰着这座她喜爱的城市，也辅佐着刻克洛普斯完成教导雅典人婚礼、书写以及殡葬等文明上的举措。 厄里克托尼俄斯虽是神之子，但他并未继承到盖亚的神性，像一个人类小孩那样慢慢成长。 “雅典娜，父神传召你回奥林匹斯！”脚穿飞鞋的赫尔墨斯降临雅典城，对正在雕刻神庙上浮雕的雅典娜说。 雅典娜放下刻刀，恢复她的本真面目，见赫尔墨斯行色匆匆，“出什么事了吗？” “父神未说明，只让你尽快赶回去。”赫尔墨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宙斯十分心痛，神情是他不曾见过的悲伤。 雅典娜留下小猫头鹰给国王传信，飞快回到奥林匹斯，出现在众神之王面前，屈膝行礼说道：“父亲，您传召我。” 宙斯神情痛苦，对着他最骄傲和信赖的女儿说：“雅典娜，我需要你去冥府，从烈火的余烬里救出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 听到熟悉的名字，雅典娜立刻打断他：“我马上去！” 雅典娜飞快回来，又像风一样消失。 宙斯只好派遣赫尔墨斯传达未完成的命令：“让她将扎格柔斯的心脏和神魂带回圣山交给我。” 赫尔墨斯替宙斯的许多次风流事善后，不用过多猜测，他已经明白神王为何如此青睐冥后的儿子，接下命令说：“父神，我立即出发去追寻雅典娜，将您的命令转达。” 雪像鹅毛一样，轻飘飘的在空中打转，为大地带去冰封和寒冷。雅典娜这时才惊觉，她逃避奥林匹斯的一切，过于投入人间的工作，而忘记时间的流转和好朋友们。 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雅典娜很快忘记感慨，飞快潜入幽深的冥府。 她搜寻着扎格柔斯的气息，来到幽深黑暗的地下。 只见疯狂的地下神灵们围在火堆旁边，吊锅里滚烫的水中漂浮着肉块，他们犹如凶残嗜血的食人族，争抢着煮熟的神肉。而他们身边，是扎格柔斯血淋淋的另一半尸身。 雅典娜握紧手中重剑，不忍的闭上眼睛。 可怜的孩子啊！命运为何让你经受如此折磨与苦难。 雅典娜催动神力，将那群凶恶可怖的神灵轰散，从熊熊燃烧的火堆中抢出扎格柔斯的心脏与残魂，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保全它们。 陷入疯癫的神灵重新聚拢过来，想要将雅典娜一并撕碎吃掉。 雅典娜将仍有生机的心脏和神魂放入小木匣中，截取自己的神力保护它们，又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心脏上。 她做好这些后，将木匣放入自己怀中，拔出玄铁重剑，在这片幽冥之土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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