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一揉,待药膏吸收,春纤才收起祛疤药拿起早前没看完的才子佳人话本继续看。 按计划林如海要下晌才能回来,这期间她和黛玉要做的事情就是若无其事的做着各中日常活动。 看着是自残的事情,可往大了说那还是欺君的大罪。一个不慎都有可能全家玩完。所以别说林如海谨慎,就是黛玉和春纤都不能提前流露半点出来。 紫鹃心里不太赞同黛玉提高庶出弟妹的举动,此时她虽然破天荒的跟着黛玉来了抱厦,但其实她来这里,更多的是观察两位姨娘。 昨儿老太太叫人给姑娘送点心时,还特意遣人吩咐自己,悄悄观察一回两位姨娘的心性,有什么不妥之处,立时回报禀报老太太,千万别叫林姑娘吃了亏。 自古嫡庶有别,姑娘如今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庶出弟妹,也不怕将来养出一对白眼狼来。 心里不认同,紫鹃再见带着林家两位姨娘做什么胎教的黛玉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收起手中的针线,紫鹃坐到春纤身边,一把抽掉她手中的书,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声与她交谈,“姑娘糊涂了,难不成你也糊涂了?怎么也不劝着点姑娘呢。” “有什么可劝的?”早前就听紫鹃嘀咕这事,春纤一听这话,也没装傻,朝黛玉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说道,“还没出生呢,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会儿有人陪着打发时间,有什么不好的。” 紫鹃闻言狠狠剜了春纤一眼,没好气的道:“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就热热嘛。”见紫鹃真的怒了,春纤连忙安抚:“安啦,别杞人忧天了。咱们不过是下人,只要忠心不打折扣,旁的还有老太太兜底呢。” 是呀,还有老太太呢。 想到这里紫鹃火气微微消了些,再看春纤时,便不由问起了旁的。 “我又不可能给人做一辈子下人奴才,过几年攒够了以后的花销,我便赎身出府去。到是姐姐得好好想想去留了。”拿起一旁的桃干,春纤轻轻咬了一块放在嘴里磨牙,“姐姐是家生子,全家老小,七亲六戚都在这京城里。不像我孤零零一个,外面来的。林姑娘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将来家去或是嫁了人,姐姐又要何去何从呢,说不定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事。” “…若是姑娘将来嫁给宝,嫁到京城,那岂不两全其美。”紫鹃差点将这些日子想的事情说秃噜嘴,及时改口后,仍是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实在完美不过。 黛玉嫁回荣国府,那是自己外祖舅舅家,上上下下都是极熟的,不比旁处强? 而她呢,做为姑娘的大丫头,定是要做陪嫁丫头跟姑娘留在荣国府的。这样一来,她既没离开姑娘,也没离开京城,荣国府和老子娘。 春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便装做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样子无所谓的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看林大人怎么想了。说不定林大人就想叫林姑娘嫁回姑苏呢。” 宝玉聪明,但他不爱读书这点就叫黛玉极度厌恶。 林如海是正经科举出身的探出郎。光是这一点,科举在黛玉心里就是一中高大上的存在。 否认科举选士,就是否认林如海的优秀,对科举敬仰和对父亲的尊敬崇拜都叫黛玉看不上宝玉那套蠢的说词。 现在看不上,以后未必就能看得上。若是一直看不上,还叫黛玉嫁给一个她从小看不上的人,那日子…春纤摇头,她感觉这日子真心没法过。 紫鹃抬头见黛玉拿着个小教鞭在那里说得兴起,不由轻笑,“老太太那么疼姑娘,林大人总不能枉顾老太太的意愿。” 她早就发现宝玉对黛玉有些不同寻常的在意,就算黛玉如何不搭理他,他都会颠颠的凑上去。 宝玉是老太太捧在手里,含在口里的心肝宝贝,但凡宝玉想要的,老太太何曾不给他弄来。只要宝玉有了那个心思,老太太一定不会叫宝玉失望的。 “老太太姓史,是贾家的老封君。纵使她当初姓林,出嫁的姑奶奶也管不到林大人的头上。若是林太太还活着,也许还能有几分用。”站起身,春纤拍拍紫鹃的拍,语重心长的说道,“林大人不是那府里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小事上不计较,但大事上…真心难说。” 一个国公府的国公遗孀,真没那么大的脸面。 春纤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抱厦,并未回头去看紫鹃异常难看的脸色。 早上起的太早时,春纤就容易困。今儿林如海回南,阖府上下都起的极早。这会儿两只耳朵里不是黛玉念三字经的声音,就是紫鹃各中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担忧,让人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 春纤在林家的房间一直都是黛玉卧室里面的那间耳房。往常她与黛玉同进同出,起卧同处,那间耳房便成了春纤堆放行李贴己的屋子。这会儿准备睡回笼觉,春纤想了想,便决定回自己的耳房去睡。 让丫头端了个碳盆进来,春纤脱掉外套,卸了钗环便钻进了被窝,暖暖的睡了起来。 黛玉给两位姨娘肚子里的宝宝上完课,便发现春纤不见了。一问才知春纤回房了。 进了耳房,见春纤睡得香甜,黛玉想了想,只犹豫了一下下便贴着春纤躺了下来。 睡是睡不着的,毕竟心里压着事。只不睡觉,黛玉又隐隐有些困。听着春纤的呼吸声,黛玉就更困了。 于是想都不想的,抬起手就捏住了春纤的小鼻子…… …… 与此同时,就在出京的官道上,林如海乘坐的马车车轴突然断了,向一侧翻转。马匹受惊吃不住力,跟着翻了一个跟头,随即站起身就拉着马车狂奔了几百米,这才因马车断裂而丢下马车独自跑远。 马车里的林如海此时已经头破血流不说,捂着那只痛得快要没有知觉的腿,却笑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几个傻子,将旁人当傻子忽悠的人本身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与其弄个假受伤,将来受人以柄,不如…狠狠心……
第九十七章 狠的下心, 下的去手,林如海一届文人翘楚,却做了许多武人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不得不说, 这也是一种魄力。 此刻,只见林如海伸手在脸上摸了两下, 确定脸上无伤,伤的只是额头后,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人才缓缓往后倒去。 接下来的事就是回城和养伤了。半躺在马车里时,林如海还心忖了一句, 脸上无伤, 才不会影响起复。 出了这样大的事, 今日定然不能再往前赶了。洽好此处离京城极近, 林管事慌慌张张的带着人往回赶,也在情理之中。 一边护着林如海回城, 一边派家丁骑着快马回府报信, 叫府里提前请了太医在府中等候, 好给林如海最及时的治疗。 跟着林如海回南的, 除了林家下人也有朝.廷官府里的人, 此时见这般情况也都慌了神。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事,是意外还是人为? 想到年前那场钦差刺杀案, 这些人便更慌了。 他们啥都不知道,可不想给旁人陪葬。 于是见林管事这般安排,也没谁在这当下提出疑义, 非要枉顾林如海的性命继续南下,指不定心中比林家人更想回京呢。见林家人护着林如海回城了,这些人面面相窥了一回, 也都一脸担忧的打道回府了。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黛玉看到被抬回来,浑身是血的林如海也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失色,抖着双唇发不出丁点声音。春纤见此,深吸一口气,接过话语权就开始跟着林管事张落了起来。 太医跟林如海一行是前后脚到的林家,此时跟着进了内室,帮着处理伤口,半晌才神情凝重的走出来。 “太,太太医,我爹爹怎,怎么样了?”黛玉之前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盼着自己老子会有办法像春纤说的那样弄出一身假伤。可这会儿知道自己老子不但真伤了,还伤得极重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想一直守着她爹爹的,但到底是女儿家不方便近前,便被打发到了外室。此时上前询问太医林如海的伤势时,说话都磕巴了。 “林大人的左臂只是轻微挫伤,三五日便好。左腿比较严重,好在刚刚老夫已经将断骨接上,只要休养半年便能痊愈。只是林大人头上的伤,”太医顿了顿,对着黛玉摇头,“林大人已经醒过来了,一直说自己头疼,想吐,一睁眼便觉头晕目眩。可见林大人头上的伤可能并不止一处……” 下手可真狠呀。 看一眼面前眼泪汪汪的黛玉,再扫一眼林如海卧室的方向,春纤心里咂舌不已。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那对旁人岂不是更狠? 想到当初那么轻慢黛玉的荣国府,春纤都觉得他们真是太幸运了。若是林如海拥有整本红楼记忆,荣国府怕是等不到抄家灭族的那天就得被林如海玩坏了。 她以后…也要注意些了呢。 而原本还伤心难过,受惊不稳的黛玉在听完太医后面的那句话后,心却突然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春纤说的什么‘脑震荡’吧。 春纤说过,大脑受到外力伤害时,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症状。这种症状哪怕脉息最好的太医也把不出来。什么症状,什么时候痊愈都是病人自己说了算。 如果真是这种‘脑震荡’,那就不需担心了。父亲此时还能想到这种病症,情况应该,应该还不算太糟糕。 今天之前,黛玉还不只一次的问过她爹爹,为什么不能跟当今实话实说,让他换旁人去扬州呢。 黛玉记得她爹爹只是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若当真以此为由请求留京,就要给当今留下一个儿女情长,不堪大用以及别有用心的印象了。 当今拿儿子钓鱼,可见在他心中儿女子嗣并不重要,至少没有那么重要。若他以此为由,当今怕是要怀疑他真正的用意了。 怀疑他已经站了队,借着由头留在京城图谋他事? 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受些轻伤,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得了当今厌恶,那他和林家子哪怕是换个皇帝也未必能够再得到重用了。 林家不能断了传承子嗣,所以他选择留下来亲自守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孩子未成长前,他不能出事,所以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在情况未明的时候弄伤自己留在京城,规避未知的风险。林家不能无端受到帝王厌弃,不然就算拥有了子嗣,除非改朝换代,那么林家也注定要没落下去。 他的黛玉需要弟弟,也需要一个为官的父亲。他不能叫他的心肝肉一样的女儿受家世所累寻不到好亲事,再受婆家磨搓。 而且这一身的伤,说不定会得到上位者的几丝怜悯,这样一来对他将来的起复绝对有益处。 可以说,这一身伤,伤得洽到好处,物有所值。 其实,林如海的未尽之语,黛玉不是不知道,可她却真心不想爹爹用这种方法留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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