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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云袅袅，她没有说话，润玉目光轻落，“源儿不愿意，不愿意陪我一起吗？” “可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神情黯淡，被抛弃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她说过，她会一直在容齐身边的，她会一直在的。绝望的气息迅速蹿延，源儿听到这一句，忆起无边思绪，陡生庞大的委屈，“是你先不要我的。” 声音伤哑，是他先不要她的，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不是的。”润玉急切解释，“我从没有要源儿去交换什么，润玉不会，容齐也不会。” “不是这个！” 眼睛盈满酸涩，源儿摇头哀绝，“有没有交换，从来就不重要。殿下与锦觅之间，难道会因为婚约解除就能什么都不复存在吗？” 万海潮生，万物搜魂，她触碰到了不该看到的禁忌。没有人知道，在她甘心用命去换他的时候，看到怎样撕心裂肺的画面。 即便他们婚约不在了，源儿也无法忘记在人界时的痛彻心扉。 那场献祭，在她一丝一丝收织他魂魄之时，就也一点一点看清他的所想。那些魂魄所想告诉她，润玉有多喜欢锦觅，他固执的意识都是停留在与锦觅大婚的场景。 世界纷乱，所有的时光都在快速流窜之中，唯有他与锦觅身穿大婚衣袍，在万千神仙的注目下，执手一步一步踏进九霄云殿的场景。 她只能看着，无数魂魄的记忆，那是润玉期盼已久的，想要和锦觅的未来。 所以，润玉是属于锦觅的。可源儿自私地想，容齐可不可以是属于她的？她无耻地找到容齐，陪在他身边，她已经快要相信他会喜欢他了。 直到锦觅在人界出现，她才发现容齐眼底的惊艳，她永远也给不了。 她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坏得可怕。她觊觎着属于别人的东西，当一切被拆穿，她便是那个无耻的坏人无处遁形。 所以，她狼狈离开。源儿就是个坏人啊，这些都是她自己活该，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好值得让天界的火神为她留恋不得呢？ 所以，才心软也好，害怕只剩自己一个人也罢，她答应和旭凤离开。 只是，即便不是那么纯善的开始，她也真的想过要和旭凤永远在一起的。她什么都不好，可是她说话就会算话的。 后来在太虚幻境，她才选择不要润玉救她。她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纠缠，她欠了旭凤一份纯挚的喜欢，旭凤嫌弃她还记得润玉，那她就忘记他好了。 她从来便是卑微习惯了的那一个，她见过旭凤对待锦觅的特殊，她也以为她与他都会改变。 直到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人，终于在她面前不堪入目。 她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她是自私，她有许多自私的想法。可是，她都只是想一想，她都会管住它们的。 如今她什么都不愿意再参与，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可为什么她会那么笃定？ 润玉内心深处隐隐作疼，有什么，是他还不知道的隐情。他不爱锦觅，爱锦觅的人不是他。然而，他要如何证明？ “源儿不愿意再相信我了，还是，源儿有事瞒着我？” 他带着三分伤痛，目光微伤质问。 可即使源儿败阵，也不愿意开口与他吐露真相。她倔强望着润玉，眼中滑落一滴泪珠，却在他想要伸手帮她拭去时转身便逃。 凭什么呀，源儿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她就要在他们面前毫无选择呢。 指末微弹，微风凉幽幽地缠绕在润玉指尖，不及方才的温软触感。逼得太紧，小兔子会发狠的。润玉缓缓收紧了手，似乎要把之前的触觉桎梏在手心。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露得太快的话，小兔子就真的再也不要他了。 …… 水神风神骤然遭人毒手陨落，天界惶惶不安总是有的。近日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润玉在处理，加调天界的天兵密切巡逻，连鸟族也被安抚了。 在天界强势的观察防范之下，忽有人来报洛湘府出现可疑身影。破军不在，润玉亲自领兵前往，却是旭凤甩掉了栖梧宫的禁闭，暗入洛湘府来寻锦觅。 水神之事他与锦觅之间多有误会，旭凤怎能不心急，所以出此下策。不曾想到润玉前来，随携一队天兵，众天兵见可疑人物竟是旭凤，纷纷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尴尬。 天兵对旭凤多有敬仰，当夜润玉也不过是一笑，只道火神是来祭奠水神的。明面上的话，在场之人皆领悟，之后不再多说，领着众人离开洛湘府。 至于旭凤与锦觅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事后旭凤回到栖梧宫后也再无妄动。 几日后，太微从上清天返回。众仙受令前往九霄云殿聚集，都以为上清天要为洛霖之事表态，却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上清天为九重天择了一位新任水神。
第151章 洛霖曾是九重天第一美男，…… 洛霖曾是九重天第一美男，众仙心中暗想这接替之人是何等风貌。 而殿中之人身影翩翩，远瞧已然不胜美感，靠近便是惊鸿四乱，纵使风容秋烟，波上潋影清鸿，亦逊于神君缥缈身姿。 到底是上清天的神君，清伦绝艳。 这个新任水神，还是润玉的旧识。 容貌清绝的新任水神莺歌冲他看过来遥遥一笑，润玉诧异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莺歌依旧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容貌仪丽，看不出被剥离了魂魄对他有什么不妥。他一眼之后又回头去，悠然之中又一副威正严襟。仿佛是已经高处久居，转而闲云野鹤的岁月后，数请才出得面来的隐神，满是让人自惭形秽。 可不是，这乃是上清天的句芒神上，太清天君指了他来九重天作水神，不知道是给他太微荣耀，还是在贬谪莺歌。不管如何，都不是容他能置喙的。 只是九重天有个上清天的神仙久居，太微不得不再次担心他的劣迹斑斑。特别是囚禁上清天君之女一事。 想到此，太微脸色很不好看。 众仙对水神洛霖俨然还有缅怀，不过对上清天的决定也话敢说。认了这新水神的身份，只在心底想着太微要如何安抚花界，以及锦觅仙子和火神殿下的婚事，应当要搁置了。 太微向众仙宣布了莺歌接任水神一职之事，又说洛霖才陨落不久，此时举行接任之礼于情不合，怕会寒了水族之心，意思是要将此事略过了。 如此一来，莺歌这水神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意。在太微看来，即便是上清天的神君，此等事情应该是通情达理的。 莺歌倒毫无恼怒，浅浅一笑，如动春风，“既是如此，那更需要早日举行大礼宣告六界新任水神一事，好让水族知道九重天并未将他们忘记，也可防止人心四散，进而出现混乱的局面。” 都说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这话一出，太微久久盯着莺歌，九霄云殿的宝座浑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众仙都努力当自己没存在，避过二者的交锋。 散席时，莺歌双手负背，面上带着放荡不羁的傲然目不斜视出了大殿。众仙都不由生出一股向往，太微斜了一眼，却将润玉留下来。一瞬莺歌侧目，漫不经心的目光与他对视而过，接着悄然一笑，心照不宣。 新任水神的府邸被安排至太巳仙人府附近的灏宁府，此处途径丹朱的姻缘府，热闹非凡，与先前洛霖所居的洛湘府截然不同。 久无人居，虽然楼台水榭悠然自得，但白雾飘茫，生气极少。 不过看着新宅，想起太微那张不愉的脸，莺歌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毗邻是太巳仙人府，依稀记得仿佛是润玉身旁那个仙侍的住所。 太巳仙人府中，邝露收拾拜礼，太微吩咐过太巳仙人，此事要他操劳，负责水神的迎接入住事宜。 “源儿，新任水神来上任，我要陪爹爹前去拜访，今日就不陪你去见锦觅仙子了。” 源儿身着极浅淡的月白色裙装，花界的人离开了，今日是要再去陪陪锦觅的，本是约好邝露要与她一道，不过因为莺歌，便不能陪她了。 关于新任水神之事，天界议论纷纷。就如海棠芳主所说，都以为水神之位非锦觅莫属的。如今杀害洛霖的真凶还未找出，锦觅就迎来了这样的消息，不知她是何心情。 这几日源儿随邝露寄住在太巳仙人府，若真的是迎接新任水神，她于情于理该帮助邝露一起操劳才对。 不过被邝露拦下。 “水神和风神陨落，锦觅仙子形销骨立，此刻又得知新任水神之事，只怕更需亲友宽慰，所以，源儿姑娘只管去便是。” 的确。 “谢谢你邝露，其实去了洛湘府我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锦觅。” 邝露清然一笑，她自幼便没有什么可与之亲近的友人，性子冷清只管泡在书房里不善交际，如今源儿住进来，倒还叫爹爹诧异也欣慰了一番。 两人别过。 近日天界沉浸在水神离世的悲痛中，源儿出了太巳仙人府，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向洛湘府的方向去的时候，安静得很，却总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偶尔能撞见几个仙人，不安促使源儿想要加快脚步，突然浑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 接而来人身姿轻盈，蓝衫衣袂飘然，步履安稳。偶然见她，莺歌眉宇间投来一丝异色，问道：“也是去洛湘府？” “是你？” 源儿慢慢挪动想要往后退，“你怎么会在这里？” “整个九重天都在迎接新任水神，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新任水神，是你？” 怎么会？源儿惊目难言，不可置信。 莺歌顾不得她的震惊，扬起下巴轻佻走近，“小源儿很不欢迎我？” 源儿想逃，却被他将她的手一把抓起，看着皓腕凝白毫无痕迹，莺歌眉眼顿皱，不顾她的挣扎。 “小堇的锁灵咒，果真再无一丝痕迹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 她就要挣脱，莺歌盯着她，“不知道？你不知道锁灵咒，不想让你姥姥回来吗？” “姥姥？” 源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可理喻。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答应你的，已经给过你了，你还想怎样啊？” 莺歌却不复方才的戏谑，有一抹深藏的哀伤，“我是上清天的句芒神上，小堇…你姥姥，就从未与你提起过我吗？” “没有。” 她皱眉，两个字就让莺歌落入万丈深渊，“姥姥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沉睡，她说清醒会让她记得太多不开心的事。” 因为有太多会让她仇恨的事情了，而仇恨是一种阴暗的情绪，侍奉净水的水氏之人，不适合拥有这种情绪。 “所以，你一定是让姥姥不开心的人，她为什么要提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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