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人鱼泪的皓腕翻转,润玉召唤出琉璃长剑,在莺歌不解的神色中,汇满了灵力的长剑带着凛然的剑气划出清丽的光色,劈向满空厚厚的云层。 光刃划开了一半云团,闪电接踵而来,雷声滚荡后,噼里啪啦的大雨滂沱而下。 莺歌雨声之前就使灵力防护,还是猝不及防落了一身湿意。 润玉望向四下,一切的不同寻常戛然而止。腰间护魂珠闪烁的光芒更大了,润玉紧目,慌乱拔步离开了莺歌的庇佑。 …… “喵呜!!” “喵呜!!!!” 在雨幕中飞奔的水儿越跑越急,它离主人越来越近啦! 润玉心急如焚跟随护魂珠的指引,湿冷的雨夜,远处冷风吹动荒芜的草丛间,躺着一个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的绿裙女子。不断落下的雨滴将她蜷缩成一团浅色的影子。 “源儿…”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润玉心脏骤停,他日日夜夜了千万遍的小姑娘就在他面前。被皂纱蒙住眼睛更显她的病态惨白,润玉指尖颤抖,抱起浑身是水的源儿害怕到极点,“源儿…” 颤抖失声。 源儿的手腕还在不断滴血,触碰了水的伤口疼痛更加难忍。润玉嗅到血腥味,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慌忙使灵力让伤口痊愈,斩开源儿周身的锁链,一向清冷自持的润玉此刻却心跳如雷,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直到源儿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气若游丝,她的气息太弱了。润玉不敢错过一刻,精神紧绷检查完她周身的情况,害怕地握着她完好的一只手腕,那么冰凉。 旁边放着那条皂纱,莺歌疑惑的目色一闪而过。 源儿身子太过虚弱,又加上失血过多。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最可怕的是她的灵脉还被封锁,外界无法帮她修护。若依她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自行痊愈简直是痴人说梦。 莺歌正想开解润玉两句,那个一直生怕源儿出任何差池的石头却忽然移目看了过来。 眸中是对他的不信任,尽管声音沙哑,润玉依然有震人的气势,望向莺歌,“我有办法救源儿,若是你还想要回你的小堇,就别再做任何伤害源儿的事。” 莺歌眉毛轻挑,锁灵咒已破,他自然不会再伤害源儿。只是,他可真是小瞧这个夜神了。 太湖边上水声翻浪,门窗闭得很紧,屋内的人一心都栓在源儿身上。 润玉握着源儿的手腕,安静沉睡的姑娘呼吸轻不可闻。卷翘的睫毛在灯火下一片温柔的落影在白皙的面颊,润玉轻轻伸手,小心翼翼抚上源儿的脸庞。他怕再重一些,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分伤害了。” 润玉想了她太久,白衣清寒的仙君此刻不再疏离和防备的眼尾晕红染了水光,他眼中唯有她一人,噙满内疚疼惜,“源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再也不会。 “喵呜!!” “喵呜呜呜……” 门外有凄厉又可怜的猫叫挠门:坏人!!还给我主人!!!
第122章 “浇浇水,埋埋土,小鸦鸦…… “浇浇水,埋埋土,小鸦鸦,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快点醒过来哦。” 花草臻茂的花界,一名紫衣小童怡然自得地往土里埋了只半死不活的乌鸦。她兴奋极了,还喂了烧焦的乌鸦香蜜,想必明天就能醒来啦。 那身影模糊不清,睡梦中的旭凤眉头紧缩,仿佛他就是那只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的乌鸦。 浑身被压得难受,隔得近了,月光洒落下来,旭凤才发现那蹲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小童赫然就是锦觅的脸。 这是他掉落花界的场景,旭凤一惊,惊醒过来。放眼四下已是他栖梧宫的寝殿,未褪完的睡意让他还有点不适应的茫然。 昨夜狂风发作雷电交加,旭凤起床,打开门看了看今日恢复正常的天色,脸色十分不好。 丹朱那儿虽然支支吾吾,他也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母神诛杀谋逆之徒,出手没个轻重,竟害得兄长神魂受损跌落人界。 不过,母神也被关禁闭了,想必这段时间她定然会想清楚。 旭凤本来想入紫方云宫探望荼姚,但一想起若不是她害了兄长下凡界,耽误了缘机守护锦觅而连累了源儿的事,气从心来,实在没了心思。 止步望向天穹,是一种很少见清扬浅蓝。 昨夜睡得不安生,连同他的梦也可疑起来。他这般担心源儿,为何梦见的却全是锦觅?而且,梦里的情形诡异,感觉那么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梦境的伊始,救了他的只有锦觅,从未出现过源儿。 旭凤努力清醒不让自己沉陷,罢了罢了,去看看水神那边的情况,不知父帝如何了。 天界一向是冷清惯了的,偶尔白鸟飞行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洛厢府水榭横台,往日有锦觅欢愉的说话声。可今时好不容易盼来锦觅历劫回来,回来的她却变得愁眉不展,心绪低沉不语。 临秀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可经历生离死别,岂是一时就能看淡的呢。当时梓芬离去,她和师兄亦是许久不能接受。 锦觅双眼无神,眼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肉肉随她一同历劫回来的,此刻见了她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上前劝慰,“锦觅,你别再这样下去了,伤了自己的身体,会有更多的人为你担心的。” 肉肉温柔的话语让她不自禁酸楚,低头自怨,“我害死了源儿,是我没用。肉肉,源儿再也回不来了,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不是的锦觅。” 肉肉握住她泛凉的手,神色心疼,“源儿是在保护你,保护你,是我们花界精灵每一个人的责任。” 锦觅不懂她的意思,迷惘地看过来,“肉肉…” “锦觅,就如一千年前一样,我保护你,可以不用怕凶兽穷奇。现在的源儿也是一样啊,她也在保护你,你是我们的少主,你是我们责任。” 肉肉努力想要劝解锦觅的自责,她是花界的少主,花界的每一个人都有义务用生命保护她的,她根本不用这么愧疚自责。 “不…不一样的…” 锦觅目光闪烁,源儿回不来了,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凤凰,凤凰也不会原谅她的。 锦觅沉浸在自己的内疚中无法自拔。 “锦觅…” 肉肉看她哀伤的神色,心疼却无能为力。临秀正想安慰几分,却瞧见脚步虚浮而归的洛霖。 太微昨夜受了严重的内伤还于心不甘,若不是他强硬将人带走还不知会产生怎样大的后果。妄想掌控净水力量,太微心神不稳,伤了根基。洛霖一直为太微护理心脉,可惜似乎效果甚微。 此刻的洛霖亦是强弩之末,硬撑着赶回洛厢府,灵力散乱。 师兄何时这般失态过,秀慌忙上前扶住洛霖,他面色煞白,不知是遇见了什么。 “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锦觅和肉肉听到临秀的话,急忙过来。洛霖有了倚靠,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妻女,放松喘了两口气,勉强笑着安抚:“不碍事,昨夜施云布雨耗费了些能量,此刻有些乏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临秀探了洛霖的脉,并不似他说的那般简单,可锦觅在,不欲再让她担忧,只好把疑问压了下去。 安置好洛霖,临秀正想如何支开锦觅,有仙子来报,火神殿下来了,锦觅虽然疑惑,还是前去招待。 临秀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洛霖心神不安,“师兄…” 临秀手掌间朝他输送灵力,只盼他无事才好。 锦觅原以为,凤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才对,居然还愿意来洛厢府,一时让她忍不住欣喜。 旭凤坐在院中饮茶,都等得不耐烦了,才见一身淡紫衣裙的锦觅匆匆出来。锦觅本就是美丽明艳的女子,听闻他来了少不得带些喜欢,平时愁惨了美人眉眼舒展多了几分活力,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旭凤看愣了几息,想起了昨夜的梦,瞬间不自在别过眼去。 “凤凰。” 锦觅跑得微喘,面庞上带着欢愉的神采,“你怎么会过来?” 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旭凤仍未将目光看过来,“今日水神仙上未去九霄云殿,我来问问兄长的事情如何了。” 哦…锦觅神采黯淡,失神道:“爹爹昨夜布雨过于劳神,如今正在休息,怕是不方便见你了。想必小鱼仙倌的事情,他也还来不及处理。” “凤凰,你若是担心小鱼仙倌的话,不如我们去问问缘机仙子吧,探听到小鱼仙倌的下落,我们去把他接回天界。” 旭凤心中堵着诸多事情,也不愿再等洛霖耽搁,便点点头,“嗯,我去找缘机。” “凤凰,我和你一起去。” 旭凤转身走得大步,锦觅来不及思索便跟上去。 两人在缘机处套听到润玉如今身在人界太湖,也没做停留便赶往人界。 …… 太湖边上大片大片的香雪花已经凝了碧绿的果,歪歪着重重的脑袋在风里摇来摇去。昨夜骤雨,叶枝上挂着水珠,被雨水撑润得不行。 晨光清缓透过门窗斜射进来,桌台上两点斑光,满室宁静。 源儿还未醒来,不过昨夜润玉那般拼命,她病态的面上已经多了几分红润。只是她还是那般安静地躺着,一动未动,漂亮安静得仿若一枝沉睡纯白花枝,叫人难以放心。 润玉劳神耗损,此刻身体的虚弱程度比源儿也好不到哪去。可他还是望着源儿,低下头,源儿手腕上叠起的袖子,那如霜凝白的肌肤上却都是伤口处整齐的切伤,伤口已经痊愈,留有浅淡的肉粉色。那些伤,都掌握着一定的力度。 源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瘦了,本就娇小的姑娘已经瘦得脱了形。 发现那些伤痕的时候,润玉恨不得立马将九霄云殿那个伪善的天帝拉下神坛。 可此刻,润玉只盼她能够睡够了就赶快醒来,只要她醒过来,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莺歌端着一些治疗伤口的药品从前屋走过来,“此处简陋,可用的药品不多。” 润玉抬头望了望他,未再言其他起身离开源儿身旁走到一边坐下。 润玉的唇瓣苍涩而发干,面色惨白仿佛一碰就要碎了。身上洁白的衣袍因为昨夜一夜□□而出了褶皱,此刻他无力坐着,无言将一手搭上桌面任莺歌动作。 莺歌蹙眉,尽心包扎着润玉手上的伤,他这辈子还不曾做过这般伺候人的事。 润玉手腕割裂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医治后又上了药,此刻用素洁的纱布裹着,还是又沁出了淡淡血液的粉红。 最后一圈的时候,莺歌在伤口处打结,忽然眉毛轻挑,他要是用力勒下去会如何?此主意刚冒了个头,莺歌就发现润玉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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