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让源儿会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会因为他而再有任何非议,如今,还不是时候。 润玉知道源儿有多不安,一直以来的寄人篱下让她只会退怯和讨好,可她给出的,是全部的真心。 大约是两人的情绪很不对劲,水儿察觉到源儿的低落,当即扔下魇兽跑过来了,躬身一跳就钻进了源儿的怀里不住用脑袋蹭她, “喵呜,喵嗷……” 源儿破涕为笑揉着它肉乎乎的的身子,水儿就呼噜呼噜地惬意。 润玉按捺不住的手又轻轻放了回去,无人察觉,黯然苦笑,“源儿姑娘选择忘记,应当是有自己的道理,外人没有经历过,又怎有指责的资格。” 源儿满足地撸着猫,心情好了许多,没出息地点头,“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过去的事情,可是一想就会很疼。” 她抚上胸口的位置,“一想这里就会难受,很痛苦。所以源儿觉得,过去一定发生过什么很痛苦的事情,我只有把它忘了,才能轻松一些。” 能忘记的都不重要,如果真的很重要,那她怎么舍得忘? 源儿在润玉面前有一丝羞赧,“就像旭凤啊,醒来时,我只对旭凤有印象,所以我想,他一定就是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仿佛是心底的执念告诉她,一定要记得旭凤这个名字。很重要,所以应该要记得。 因为痛苦,所以才忘记。 她还说,旭凤很重要。 她不记得他,却对旭凤有印象。润玉心口一阵一阵的胀痛,恍然看来,眼前的姑娘水光沾着笑颜,想起旭凤就觉得在乎的神情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她何时这样在乎旭凤了? 一想到倘若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他的。让她今后的美好深情都属于另外一个人,她的目光会只看别人,她的担心在意都会只为另一个人,那么他肯定会嫉妒得发疯又发狂的。 怎么能容忍?润玉手心卷紧,他不会容忍! 片刻源儿惊觉不妥,看向面有异色的润玉连忙道:“不过源儿相信,过去的事情应当和夜神殿下没有关系的,夜神殿下这么好,以后源儿一定不会再把殿下忘了。” 夜神殿下这么好,过去痛苦的事情怎么会跟他有关呢?源儿好愧疚,人家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还把人家忘的一干二净,真是太过分了。 夜深后,风掠过露珠的湿意会变得很冷,润玉认真地看着源儿,想要搜寻她所有的不同,好久他才出声回她。 “好。” 怎么能再忘记他,连这一次也不该有的。 润玉被她的笑容刺了眼,“源儿姑娘似乎很信赖旭凤,他,对你很好吗?” 她自然是信赖他的。 “月下仙人说,旭凤是天界的战神,统率天兵固守天界,战无不胜,特别厉害。这段日子都是他在照顾我,他的确很好呀,就是,有些孩子气。”源儿眼睛弯弯地笑。 孩子气… 润玉气质冷清,“天界的人都道旭凤是赤子之心,偏是源儿有这样的见解,倒也有趣。” 从他不自觉变幻的称呼中听出似有若无的亲近感,源儿闪烁目光。可能…或许他们从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搂紧了水儿,有些逃避,“夜神殿下,谢谢你,不过今夜我出来了太久,怕旭凤会担心的,我要先回去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比较宽阔的袖口,掏出一个白釉小瓷瓶,“这个是锦觅送给我的花蜜,她说对恢复身体很好的。殿下救了源儿,源儿却没什么可报答的,就把这花蜜借花献佛送给殿下。殿下日夜挂星辛劳得很,有这花蜜也是好的。” “吃甜食,也会让人心情变好的。” 她明眸皓齿,真心实意暖人至极。润玉从她手里接过那瓶花蜜,神色温柔如初,“多谢源儿姑娘。” “是我谢谢殿下才对,毕竟救命之恩。” 源儿略有歉疚,她带着水儿要走,魇兽更加依依不舍。 润玉站起身,“我送源儿姑娘回去吧。” “不用了,天色已晚,夜神殿下也早些回宫才是,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源儿笑容纯净如新月,“夜神殿下,祝您今夜安寝。” 说完生怕他不同意似的,返身就跑开了,有些慌不择路。幸好像是身体还记得回去的路线,她混乱之中也没有迷路。 回到栖梧宫,宫室灯火通明。问过了听和飞絮,得知旭凤还没有回来。 戌时八刻,都过半了…还没有回来啊。源儿丧丧地趴在桌上,满满堆放着的鲜花饼都不能让她开心了。 安寝吗? 独留在布星台上的润玉抬目,眸光瞟过满空星辰,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今夜,怕是注定不能了。
第134章 同源儿告别后,润玉并未回…… 同源儿告别后,润玉并未回去璇玑宫,他在布星台周围察觉到了奇鸢的气息。与以往费尽心思掩藏不同,这次轻易能被察觉,就显得别有用心。在他璇玑宫安插暗线的人只有荼姚一个,与太微比起来,荼姚的手段显得低劣了。 既然如此,润玉怎能不配合她。 润玉饶有趣味,掸掸衣袖,跟上去了。 果不其然,一路跟到了天牢。 四下的天兵都被袭击昏了过去,关押彦佑和鲤儿的牢房已经空无一人。牢门被灵力粗暴断开,牢房内却毫无打斗痕迹,一看就是人自愿逃的。 润玉环视四周眉睫一挑,巡查的天兵正巡视过来。 霎时,大批天兵银甲披响,纷纷队列踏响九霄,天牢警戒,有人来劫狱。 毫无悬念,润玉被当场捉拿。 …… 源儿在栖梧宫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旭凤,飞絮劝她不如先休息。源儿摇摇头,她要等到旭凤回来才安心。 左右也是闲着,源儿想起了那两只蝴蝶,漂亮的东西总是格外惹人喜爱。她拿出自己的帕子铺在桌面,依着蝴蝶的形状压着帕边。柔软的面料稍微褶皱在一起,两边叠弯,很快粗略有了蝴蝶的影子。源儿看着自己的成品正有些开心,想起了旭凤的原形。 旭凤是凤凰。 源儿福至心灵,吩咐飞絮帮她寻些柔韧青嫩的藤条和好些的绢纱。绢纱好几种颜色,但都薄如蝉翼透明,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飞絮挺好奇的看她,源儿便招呼着他一起翻书,从很多的凤凰图图册里找一只与旭凤最为相近的出来。 飞絮不明所以照做,好不容易找到一只满意的。图上的凤凰飞天翱翔,长长的翎尾坠着片片金光,恍惚普照整个大地。源儿见了会心一笑,明显喜欢这只意气风发的凤凰。 照着上面的凤凰的姿势,飞絮见她手下动作巧利,好几根细软青藤韧接到一处,逐渐显出一只长鸟的雏形。 飞絮稍稍明了,源儿姑娘这是要做个好看的凤凰。 这很难不与自家殿下联系在一起。 藤条柔韧,不小心抽到手心手背却会更疼,不过源儿混不在意,做得兴致勃勃。 而此时的天界,各位被惊动了的神仙不禁好奇踏出了宫门。天牢里唯一关押的,只有洞庭湖的谋叛者。当时夜神安然无恙回来,众仙还不知道这要怎么收场呢,却是今夜发作了。 仙云错乱,众仙只见大批军士从天牢内涌出,之中众兵围困,羁押着一个一身素白之人。有仙君定睛一看,被惊吓得不行,那,那不是才返回天界的夜神殿下!? 似乎有几分人赃并获的意思,不过夜神毕竟是天界长子,意图劫狱之事众仙都没有资格审问处置。现下天帝闭关轻易打扰不得,暂理天界事务的水神目前又在花界。远水解不了近渴,众仙略微思索后,派人向紫方云宫禀报,欲请天后出面。 稳操胜券的荼姚惬意眯了眯凤目,本来今夜即便是洛霖在,她也非要插上一脚不可,洛霖竟然不在,真是天赐良机。 扫过昏睡在座椅上的旭凤,他面前打翻了一碗汤水。荼姚眼一扬,吩咐仙侍将旭凤好好安置在偏殿,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呵,本座名正言顺出山,这孽子合有此一劫。” 荼姚又探向穗禾,穗禾稍微低头,“姨母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奇鸢负责引人去天牢,穗禾便负责天牢内的侍卫。 荼姚这才舒心,步下碎金色绣满绒羽软毯铺底的台阶,荼姚周身装扮无不庄严高贵,哂笑一声搭上穗禾的手,荼姚目露阴毒之色。 九霄云殿内,众神仙都过来了,个个笔直立于殿中。天兵将殿边围得水泄不通唯恐人逃走似的。 众仙只见夜神大殿被破军一等天兵拘束于殿心,正对着天帝天后的宝座。满天神仙都或猜疑或看热闹,润玉处于其中,面庞不悲不喜,毫无情绪,同众仙一同等待天后的来临。 不过须臾,九霄云殿外就传出长长的拖声:“天后娘娘驾到~” 众仙归退两旁为天后让道,露出直通向九霄云殿宝座的空隙。 荼姚意气风发,雍容华贵,由穗禾谨慎跟着,一路目不斜视直上天后之位。 座下神仙济济,荼姚端庄入座,发上凤凰步摇金光熠熠,她微勾红唇,不发一言往下瞧去,破军率先出列禀报,“天后娘娘,属下看管不力,天牢内的犯人出逃,如今还在追捕,请天后责罚。” 破军是旭凤提拔上来的人,荼姚端得笼络人心,善笑道:“破军将军无需自责,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反贼在天界有内应,自然是防不胜防。” 荼姚红唇夺目,兴奋的眼神却盯着润玉,只叫人对她的话有针对的对象。 破军抱拳的手势松垮,侧目去瞧殿中站得笔直的润玉,他就如一道月光,冷冷清清不愿沾染世俗污垢。 破军不忍,但职责所在,他紧了紧礼,复道:“启禀天后,末将等赶到天牢时,天牢内的犯人已不知所踪,唯有夜神殿下不知为何现身天牢,末将等职责所在,只得先留下夜神。末将等不敢僭越,如今天帝陛下正在闭关之中,天牢被劫之事,须得劳烦天后,一探究竟。” 破军这番话比起荼姚,已是最大限度给润玉留全了面子。 可惜荼姚恨不得置润玉于死地,本来润玉安然无恙回到天界,她弑杀天帝之子的罪名便烟消云散,自然没有什么禁闭之忌。 荼姚先微笑看着殿中的润玉,恨意浓深,顷刻翻脸如雷,一掌伏案厉声呵责,“大胆润玉!你身为天界夜神天帝长子,竟胆敢私放洞庭余孽,岂非是勾结反叛之徒意图谋逆?!” 众仙都被荼姚惊得呼吸敛了两瞬,忍不住去看润玉。 白衣素净的玉人翩然掀袍下跪,腰身依旧挺直,不卑不亢之姿。润玉面色无波,抬眸对上高高在上的荼姚,“润玉并未私放洞庭生灵,更未曾有勾结谋反之意。” 神色自若,不疾不徐,仿佛公道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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