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记载,吕禄在准备交出兵权时曾与吕家众人商议,有人说不可交出兵权,一旦交出兵权就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他人手中,也有说齐王剑指长安就是因为吕氏专权,一旦吕氏没有那么的那么大的权势了,齐王也就会退兵了,这样我们吕家也就安全了。】 【两种说法说法吵得昏天暗地,吕禄觉得哪种说法都很有道理,但是,吕禄的好友郦寄在吕家灭门一事上又加了一把火,吕禄最终选择好友的话,在没有通知其他吕家人的情况下把自己手里的兵权交了出去,并且开启游山玩水的乐不思蜀剧本,表示自己没有专权摄政之心。】 【有一次,他游玩之后经过姑姑吕嬃家,就去拜访姑姑,把自己交出兵权的事情告诉了姑姑吕嬃,气得吕嬃破口大骂,直呼带不动。】 “我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天幕之上出现一个华服妇人,妇人狠狠把珠宝首饰摔在地上,顷刻间碎一地狼藉,“早晚都会被别人拿走,还不如我现在就毁了!” 吕嬃:“……” 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吕禄:“……”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唉,我婆娘最喜欢这些珠宝首饰了。” 樊哙心疼。 “啧,瞧你那窝囊样,自己没个人样,钱全花在女人身上。” 刘邦瞧不上眼。 “挣钱不就是给婆娘儿女花的吗?” 樊哙理所当然,“要不然我挣钱干啥?吃肉喝酒?那才能吃多少钱?” “还不如把钱给我婆娘买衣服首饰,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着也开心。” “啊,好多珠宝!” “那是纯金的吗?好大。” “当然是纯金的,她可是皇后的妹妹,家里不差钱。” “别摔啊,不要可以给我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金簪子呢。” “唉,还是有钱有势好,生气不想要了可以摔,哪像咱们小老百姓,别说金簪子了,银簪子都能当传家宝。” “苦唷!” “是啊,吕家也没啥好同情的,他们享福享了那么久,哪怕死也没啥可遗憾的,哪跟咱们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没一点盼头。” “咋没盼头?” “你没听天幕说吗?以后皇后能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咱们的以后的生活好着呢。” “哦,对,咱们也是有盼头。” “可惜咱们也就有这点盼头了,永远过不上吕家人的日子。” “哎,你说,要是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当官,也能有钱拿,咱们的日子会不会更好一点?” “咦——对啊!要是女人也能当官挣钱了,家里的钱就多了啊!” “你想得美!男人还不一定都能当官呢,凭啥女人能当?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就是天生给人当牲口的命。” 【摔珠宝的吕嬃已经看到了吕家未来的下场,但她完全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作为一个女人,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毁去,省得以后便宜别人。】 【这是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女人困于内宅,自己的命运就只能够交给别人,家族的人有能力,自己的日子能好点,可一旦家人是吕禄这种人,自己就只能等死。】 【这是那个时代所有女人的悲剧——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吕后面无表情。 萧何若有所思。 “这话比刚才有道理。” 刘邦点头,“跟男人相比,女人确实不容易,男人能建功立业,女人只能靠家族,可不就是百年苦乐由他人吗?” “对,要是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当官,我婆娘孩子说啥都不会死。” 樊哙重重点头。 “男人能上战场杀敌,女人能吗?有这个力气吗?” 周勃有不同意见,“建功立业都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厮杀得来的,女人连这个都做不了,凭什么男女平等跟男人一样当官?” “天幕是女人,所以她偏心女人,什么好事都想给女人。” “男人打仗时女人什么都不做,仗打完了,天下太平了,女人又凑过来想当官,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该你出力的时候你不出力,轮到分果子的时候你过来了——想得美!” “这话就说的没良心了。” 樊哙皱眉,“咱们打仗时我婆娘可没少出力,又是凑钱又是凑粮又做衣服的,给咱们省了多少心?” “咱们不能因为她们没上战场,就觉得她们什么都没做,人家女人在后方也不是享福的。” “别的不说,咱们说娘娘,你能说娘娘什么都没做?娘娘在项羽那受了多大的罪——” “咳咳咳咳咳!” 樊哙说话不过脑子,说着说着揭自己老底,刘邦重重咳嗽,打断樊哙的话,“讲以前的事做什么?看天幕。” 樊哙闭嘴,周勃冷哼一声。 俩人视线交错又很快错开,谁也说服不了谁。 【吕嬃没有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尽管她是吕后亲封的临光侯,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以女子之身封侯的人,但依旧作为家族的附属品而存在,而她的丈夫她的姐姐先后离她而去时,她的命运就只能交给吕家人,而吕家人,只会将她推入深渊。】 【公元前180年七月,吕后因病去世,同年九月,朱虚侯刘章因是吕禄的女婿知吕家要谋反的事情,与东牟侯刘兴迅速把消息传给自己远在封地的齐王哥哥。】 【齐王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使者邀请琅邪王刘泽共商大事。事关刘氏江山,琅邪王刘泽火速赶到临淄,但是,等待他的却是被软禁,琅邪王闻琴弦而知雅意,很快服软并且把是军队交给齐王指挥。就这样,齐王拥齐、琅邪之兵力,觉得自己可以了,于是浩浩荡荡杀向长安。】 “哇,齐王有点东西啊,好手段!” “有手段也没用,刚才天幕都说了,大臣们嫌他舅舅太暴戾,不立他当皇帝,立了文帝。” “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这才是我刘氏子孙啊!” 刘邦一拍大腿,“像我!” “娘娘,咱们朝中没有朱虚侯与东牟侯。” 吕后的心腹压低声音向吕后道。 吕后颔首。 吕禄是她的侄子,才成婚没几年,女儿都没出生呢,哪来的女婿? 朱虚侯与东牟侯多半是后面才出生的刘氏子孙,他们叫齐王大哥,而如今的齐王是刘肥,早年她那好夫君与人生的庶长子,这样看来,天幕所说的齐王当是刘肥的长子,而朱虚侯与东牟侯也是刘肥之子。 女婿,告密,兄长,起兵,短短几句话,让她敏锐发觉这件事的关键点。 ——吕禄得知齐王起兵之后吓得连兵权都放弃了,如此胆小怕事,又哪来的心思去篡夺刘氏江山? 所谓的因是吕禄女婿而得知吕氏一族谋逆根本是刘氏一族扣在吕氏身上的罪名! 吕禄没有胆量谋反,哪怕谋反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嫁给刘氏子弟的女儿,是齐王为自己的起兵反叛找的理由,把这件事栽赃在吕氏女身上。 可笑她吕氏一族的确无人可用,而天命也在庇佑刘氏,所以她吕氏一族落了个满门绝灭的下场。 唯一让她稍有安慰的,也就是齐王费尽心机可惜依旧给别人做了嫁衣。 ——被功臣宿将们以外戚不善绝了做皇帝的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好局势反送给文帝来统治。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螳螂,殊不知命运的黄雀早已作出了它的选择。 吕后冷笑。 ——但这一次,她要做命运的黄雀,而非被命运所掌控。 “娘娘,要不要飞马传信齐国的国相,让他密切留意齐王的动静?” 心腹低声问道。 “可。” 吕后点头。 齐王空占长子之位,为人懦弱怕事,毫无担当,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把他吓得不行,这样的人好对付得很,给他点压力,就能让他自己崩溃。 而此时的齐王得知未来的儿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愚蠢行为,只怕对功臣宿将的恨意不比她少,倒不如借他一点胆气,让他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把刀,虽不锋利,但钝刀子磨人也是一种武器。 “告诉齐王,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视他如亲子,不会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情便对他赶尽杀绝,我与他一样,守的是刘氏江山,可那些功臣宿将们的心思,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吕后道,“他是聪明人,知晓该怎么做。” “至于其他诸侯王那里,也要密切关注。” 吕后又补上一句。 “是。” 心腹领命而去。 汉朝的宫殿远比后世大,吕后离功臣宿将们有一段距离,声音压得低,大臣们自然听不到她说话,只看到她与心腹窃窃私语,似乎在图谋什么,当她说完话,心腹便按剑离开,显然是去执行她的命令,大臣们见此,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淮阴侯韩信的尸体还没冷呢,他们哪敢跟韩信比? 胆小的大臣两股战战,额间冷汗直冒,时不时抬手擦汗,吕后余光扫过,心里冷笑不已,这些大臣也只敢在她死后欺负她的后辈,她活着的时候,可是一个比一个乖顺。 欺软怕硬,难成大事,哪怕杀了少帝诛了吕氏,也不敢自己取而代之,而是把皇位仍还给刘氏子孙。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白白给他人做嫁衣? 【但齐王真的可以吗?】 【事实证明,他——不可以。】 【对于诸吕之乱,太史公的史记有另外一种解释——】 【史记高王五传有言:朱虚大侯、东牟侯欲从中与臣为内应,以诛诸吕,因立齐王为帝。】 【始诛诸吕时,朱虚侯章功尤大,大臣许尽以赵地王章,尽以梁地王兴居。及文帝立,闻朱虚、东牟之初欲立齐王,故黜其功。】 吕后丝毫不意外。 ——果然是又一个自命不凡的螳螂。 “这才有大汉诸侯王的风范。” 刘邦很满意,“外戚专权,就得起兵勤王,要不然要他们这些诸侯王做什么?” 【请注意这个“立齐王为帝”,几乎直白点明齐王三兄弟就是奔着皇帝的目标过去的。齐王三兄弟想称帝,朱虚侯东牟侯与大臣们为内应,齐王在外起兵,里应外合之下,把大汉江山从此握于掌中。】 【齐王开始的确很成功,几乎畅通无阻便兵发长安,很多大臣不愿意参与老刘家与老吕家的内斗,开始作壁上观,灌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齐王来势汹汹,吕产命灌婴出兵剿灭,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吕产是非常信任灌婴的,否则不会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派他出战,要知道汉初的武将还是很多的,吕产肯定要选择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出战,否则会有那人拿了兵权转投齐王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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