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那神通广大的爹消失了一年,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株千年雪参,在你八岁那年与你娘一起准备为你拔除毒素。” “你体内之毒难缠诡谲,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内力灌顶的方法将毒素从你体内逼出,然后由另一人将毒素主动吸走,你爹和你娘打了一架,然后决定由你娘来内力灌顶,把毒转到你爹身上。” “……其实我觉得那一架打得多少有点私人恩怨,你那风光霁月的爹大概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打。”嬷嬷想到那会儿的场景嘶了一声,一边摇头一边感叹,“不过你娘手上还是有分寸的,打哪都没动你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晏鸿音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解毒之后,你娘的境界掉下了宗师,你爹走的时候整个人也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再出现便是在你十一岁时候。” 嬷嬷起锅烧油,将肉丁倒进去翻炒,炒着炒着忽然来了句:“不过我觉得你娘那几年在临安府投入的精力比之从前多了许多,每次从临安府回来都红光满面的,跟吸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所以后来你说想去别的地方开医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临安府。” 晏鸿音:“……” 算算时间……王怜花那阵,应该就是窝在临安府的黑市吧? 将肉片盛出来,倒了蔬菜丁继续翻炒,嬷嬷笑了笑,道:“其实你爹和你娘的关系或许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们之间与其说是爱侣,倒不如说是朋友。只不过后来……” “后来你娘功法出了问题,隐隐有了走火入魔之相,她意识到之后有意减少了与你的接触,也不再去临安府,也正是在那段时间里,你爹开始频繁出现在你面前。” “你娘虽然生性豁达,万事看开,但走的却是江湖武林都讳莫至深的无情道。这功法一直收录在皇家,出处已然不可考,练到你娘这样的境界,一旦心性动摇,哪怕自废武功也是回天乏术。” “阿音,上一辈的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倒也没有什么血海情深的复杂,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走好眼前的路。” 嬷嬷说着,将炒好的菜盛出来,旁边闷着的米也在大火中吸了水分,她用筷子搅了搅,将肉丁蔬菜丁尽数倒进去继续闷煮。 “你的身后,不仅仅站着锦衣卫暗部,还有你的父亲。” 嬷嬷顿了顿,眼神在晏鸿音耳廓上的玉环上停留了一下。 嬷嬷在江湖与深宫多年,眼界自然不凡。早在晏鸿音来时她便注意到了这枚玉质罕见的古玉。 这样流转着皎洁苍凉月色的玉石,这么多年,她也不过只见过一块——那块宫中代代相传的无价之宝,和氏璧。 她想起那个伪装起来连她都险些骗过去的男人,轻笑着补了句:“或许阿音还有些新的东西?” “不过不论你对武林江湖的态度如何,他们的存在都将是你的筹码,除了你,没人能坐稳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只有你,能护住这些一开始因为信任你娘,信任你才选择加入锦衣卫的暗使及暗线。” “至于陆纲……” 嬷嬷动了下嘴角:“你虽七岁才开始学武,但天赋惊人,根骨极佳,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便超越了你娘原本的亲传大弟子,那些年陆纲无论怎样努力也只能望其项背。 很快,原本就身负皇室血脉又脾性冷静聪慧的你,在帝王眼中成了比原本你娘培养的陆纲更加合适的、执掌锦衣卫的人选。” 师父的教导,帝王的瞩目,锦衣卫大权在握的前程…… 可以说,在陆纲的眼中,这个横空杀出的小师妹,几乎是轻而易举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肉粥的香气逐渐在厨房里弥散开来,让晏鸿音身周陡然一暖。 不知何时走到晏鸿音身边的嬷嬷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晏鸿音的发丝,柔声道: “乖阿音,吃了饭便去好好睡一觉,人若是太饿太困,脑筋可是要转不动的。” …… 一觉醒来,整个人身子都有些发僵。 窗外隐约透着日光,晏鸿音抱着被子呆坐在床榻上,视线掠过房间角落的香炉,立刻明白过来是嬷嬷添了些安神的药粉才会让她睡得这般熟沉。 屏风后似乎坐着什么人,那身形同嬷嬷截然不同,原本没反应过来的晏鸿音眼神陡然一厉:“什么人?!” 头发还湿哒哒的卷发男人从屏风后披着外袍走出来,捞了帕子呼噜了两下湿润的头发,然后就这么顶着一头乱飞的炸毛朝着晏鸿音笑得荡漾开怀。 “夫人~” 晏鸿音反应了半晌,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在自己房里她却还能睡着,愣愣问:“你来做什么?” 玉罗刹走到床榻边坐下,右耳耳廓上扣着一个同晏鸿音耳上如出一辙的玉环,暗搓搓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对晏鸿音张开双臂,眨眨眼。 “就是忽然觉得夫人或许需要一个抱抱,所以就来了~” 玉罗刹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但眉眼间却带着方才沐浴也没能洗掉的疲惫。 金陵城与京城相距千里,哪怕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赶来,若是用轻功赶路……难怪会累成这样。 “我好困啊,夫人不会要把我赶出房间吧?嬷嬷说了可没有别的房间让我睡的。”玉罗刹委屈的不行。 晏鸿音没理会玉罗刹要抱抱的姿势,伸手拽了拽玉罗刹微卷的发尾,感受到那深褐色的卷发在手指间缠绕出微湿的触感,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玉罗刹最擅长打蛇随棍上,当即就躺了上去,不过并没有钻进去被窝,而是压在了被子上面,将晏鸿音整个人又包在了被子里。 晏鸿音无语:“……你干嘛?” 玉罗刹闭着眼一脸的我困了别和我说话。 晏鸿音拿他没办法,踢下去这人也能再爬上来——刚才就不该鬼迷心窍,心软那么一下。 就这么躺着,身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晏鸿音又莫名有了睡意,眼皮逐渐落下。 “……你是这世间最不可思议也是最美好的奇迹。” 晏鸿音的眼皮一颤。 “他说的。” “肉麻的要命,啧。” 玉罗刹侧过身,脸颊朝着晏鸿音的方向,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晏鸿音。 “不过……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玉罗刹朝着晏鸿音又笑了笑,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呼吸逐渐绵长。 满室寂静之中,晏鸿音转头看着玉罗刹的脸,突然发现,她和她娘亲好像栽进去的都是同一个坑。 虽然这两个家伙身后牵连着一长串的麻烦,人又难搞的不行,但是……谁让他们长得好看呢。 美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而且她看上的这个,明显要比娘亲看上的那个乖多了。 这样想着,晏鸿音再度闭上眼,唇角微勾。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被色所迷,一脉相承(狗头) ———— 感谢在2022-10-26 23:24:19~2022-10-28 11: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暮 25瓶;招财猫MM 10瓶;宛居 5瓶;我家男神是觉哥 2瓶;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陆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一品大臣,朝服是红底,补子为雄狮。 这本已经是朝中极少有人能够穿上身的衣裳,代表着一品大臣的身份与地位,但若是没有晏鸿音,他所能穿的或许就是那身他看过无数次的朱红蟒服。 蟒肖似龙,蟒服乃是恩赐,得此恩宠之人无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是权利地位仅次于帝王的臣子,在大明,只有深受皇帝器重依仗的首辅或近臣才有这样的荣耀。 晏鸿音离开京城已然有半年之久,这说长不长的半年,却比之从前的数十年还要精彩纷呈,而她的身边,乃至她自己,也已经在这半年里改变了太多。 玉罗刹走过来,接了晏鸿音手中的玉带。 晏鸿音从铜镜中看了他一眼,张开双臂任由玉罗刹将玉带在她的身后束紧。 蟒服乃是赐服,朱红打底,金线走纹,颜色极其鲜艳张扬,如非觐见陛下或是在宫中当值,晏鸿音是极少穿的。 白日里爬上晏鸿音床榻的玉娘子今天一直保持着一种得宠的架势,整个人容光焕发,并且开始一点点试探着晏鸿音对他的底线,在发现晏鸿音一次次的默许之后,这只猫儿有一种伸爪子蠢蠢欲动的架势。 晏鸿音拍开玉罗刹还想要为她束发的爪子:“去换衣服。” 玉罗刹一愣:“你要带我去?” 晏鸿音抬手将头发束成高马尾,用发箍固定:“穿嚣张一点,带你去打架。” 玉罗刹比晏鸿音要高出一个头,他弯腰凑到晏鸿音肩膀处虚虚搭着,做出一个哇哦的嘴型,勾着唇问:“要带武器的那种吗?” “你可以抢他们的。”晏鸿音看着镜中眼睛一下子亮了的玉罗刹,抬起手指抵住玉罗刹的额头将人怼直身子,走到一边坐下来,端起茶碗撇开浮沫,嗅闻了闻,道,“我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话音未落,晏鸿音的面前就已经没了人,屏风后的内间里传来某只大猫翻衣柜的动静。 不一会儿,玉罗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宽袖大袍出来,这本是晏鸿音用来伪装的衣裳之一,双肩和长度都做的大了些,穿在玉罗刹身上倒是十分合适,只不过…… 晏鸿音端着茶杯看向正在铜镜前搔首弄姿的玉罗刹,沉默了一下,没忍住开口:“你……不觉得你很像那种……” 在京城或是一些远离边关的城镇,偶尔会有异族人穿着白袍伪装成神棍招摇撞骗,若是会上一些三脚猫的武功,那边更容易让普通百姓信以为真——说实话,晏鸿音抓了不下五六个这样的玩意儿。 玉罗刹表情无辜地转过脸来:“明明是阿音说的要招摇,我看那一柜子的黑白色,就属这件最合我心意。” 说着,玉罗刹随便从梳妆台上抽了根镶玉的发带出来,也没束发,只是微微挑起了两缕编起来,顺着其余的长发在发尾打了个结。 “这样的装扮,在西域,还有一种称呼。”玉罗刹别有深意道,“关外多风沙,白袍金饰者名为祭祀,在某些小国,对百姓而言甚至比国王的存在还要地位尊崇。” “宫里的人总会比抓人的锦衣卫有眼光一些的吧?”他小声嘀咕。 晏鸿音哼笑一声:“那就希望你别被刀剑削断了袍袖。” 玉罗刹:“当家的夫人这般凶悍,哪怕是我的脖子被割断了,袍袖也是绝不能断的~” …… 昨夜的皇城大雨倾盆,今夜的皇城也注定深夜不宁。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先后落在乾清宫外的屋檐之上,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乾清宫内飞掠出十几道身影,从各个方向无声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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