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只等旗令落下,便可一骑而去。 而独孤信此时则带着伽罗一同到圣驾之前赔罪。 原来,伽罗那一箭射落的正是太师宇文护的,自然无人敢叫好。起先宇文护的嚣张气焰竟拿起箭矢直对宇文觉,若不是独孤信挡在身前,真不知那一箭会如何下手。 才叫伽罗退下,独孤信便听宇文觉对宇文护满满的积怨。他知道宇文觉召自己回京并不单纯,可自己已然年事已高,又能牵制宇文护几年。但他自知只要自己在一日,便会保住宇文觉的帝位,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另一边的女眷也是风云四起。皇上皇后的一同亲睐,让其他世家嫉妒,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语出酸言,妄图挑拨离间。 独孤般若这几年掌管独孤府一众大小事,这样的场面见地太多,四两拨千斤便让旁人哑口无言,自讨苦吃。 只是,皇后提起宁都王宇文毓倾心与自己时,她难得有些出神。那种空有抱负却无处伸展的难言情绪即刻涌了上来。 只好故作礼貌微笑当作回应。 贺连毅此时才明白人不可貌相的真意。实在想不到这看似瘦弱的小小少年竟有如此骑术,倒叫人意想不到。是自己大意了。 但他方才似乎有些花眼,莫不是看到了尖牙? 方才贺连毅一直在前,原以为胜券在握,不想身后人紧追不舍,才几个马身倒和他并驾齐驱。 陶恒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则指尖飞舞打在马肚上,加快了它的速度。等和对方不相上下时,她蓦地偏头微微露出利牙,威慑对方的马匹。 贺连毅犹记得,一闪而过的白光,自己的马儿踉跄几步,减了速度。让陶恒得了空扬长而去。 哎,还是自己心态不稳啊。他轻抚着自己的爱驹,心服口服。 “陶兄好骑术,是在下技不如人。”贺连毅抱拳大方服输。 反倒让陶恒有些不好意思,却还别别扭扭应他,“是我侥幸而已。”而后又补上一句,“你的骑术比我好。” 贺连毅大笑几声,直道她这个朋友交定了。 此后几场,陶恒则一直稳居榜首,看来之前夸下的海口可不是口说无凭的哟。这几场也是凭本事赢的,她倒想用法术呢,可惜没那么多灵力呀。 “怎么样啊,独孤兄,我是不是很厉害啊。”陶恒站在马边,就等着日落西山。 “是伽罗教你的吧。”独孤顺看她的骑术颇有阿爹当年的风采,一下就想到了罪魁祸首。“要是让般若知道你这本事,她一定会拿绣品来罚你的。” 陶恒吐吐舌头,才不怕。“我身体不好,阿姐可会心疼的。”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底气十足。 有时候,陶恒还真的很羡慕独孤恒。她没有大道修行,也没有狐族重任。有兄弟姐妹关心照顾,无忧无虑,虽然母亲早逝,但却有父亲加倍的关心疼爱,真好啊。所以就稍微纵容她一下,让她有时也任性地做回普通的人吧。 “你啊,”独孤顺正想伸手捏捏自家妹妹这得意的小脸,却因来人生生止了动作。是于旷,是燕国公的幼子,嚣张跋扈,无所不能。 大家看在燕国公的面上,难免都要礼让他几分。 所以在陶恒上马前,独孤顺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小心应对,不要逞能。 陶恒又不认识他,干嘛要给他面子。应该要杀杀他的威风才对。 令旗落下,二人疾驰而去。 因着第一场陶恒赢了贺连毅,众多王公贵族都跑来看热闹。都想知道能赢了贺连毅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又听闻燕国公的幼子也前来讨教,马场的人越发的多了。 连宇文护也立在一边不由好奇。 “主上,方才宇文觉屏退左右,和独孤信单独待过一段时间。”哥舒观察左右,小声回禀。 宇文护却轻笑一声,“无碍,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说我权倾朝野,大权独揽吗。我倒要看看独孤信会如何应对。” 突然人群开始涌动,该是陶恒和于旷二人回程了。谁强谁弱一目了然,于旷世家子弟自然比不过三年来勤学苦练的陶恒了。差了一个马身,看来是无地转圜了。 宇文护宽眉微挑,直对上那抹身影,心却不可遏止地跳了下。懒散的身体慢慢立直,目光只随她而动。 陶恒本以为能轻轻松松取胜,却低估了人心难测。 于旷怎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手脚不干净一枚暗镖直直打在马腿上。临近终点,陶恒却不知为何座下骏马突然哀嚎狂暴,一时不察,身形不稳就要被马儿摔落在地。 杪夏吓得大叫。“小姐!” 连独孤顺也顾不得许多,就要冲上前,却被在旁众人阻了去路。眼看陶恒跌落在马场,却见一身玄色衣袍奋力拨开人群,跨过栅栏,稳稳接过她。 虚惊一场。 待马奴安抚下马儿,独孤顺和杪夏才突破重重人群跑上前。看是太师,又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陶恒本以为要摔地不好看了,却不想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惊魂未定下一回头便看见那个熟悉的人。 她不怕反笑,夕阳西下,衬得她的笑容别样的美。 只是还未等她寒暄几句,就看见独孤般若以及曼陀还有伽罗都来了。独孤般若的脸色很难看,陶恒不由地退后几步。 “过来!”独孤般若冷眼喝道。 陶恒发丝松散不情不愿地走到她面前,杪夏也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上下打量看有无受伤。 “独孤顺,你过来。” 独孤顺哪敢不从,和陶恒一齐站在独孤般若面前。 “你就是这么让你妹妹替你争面子的吗?” 一语惊人,连于旷都忘记炫耀自己的胜果,呆若木鸡,这少年竟然是独孤家的女儿? 独孤顺默默受着,心中更是自责。若不是自己纵容,阿恒也不用经历方才那般惊险之事。 “阿姐,是我要替五哥争面子的,你要责罚,责罚我就是了。”陶恒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想他人替自己受过。 般若不理她。“伽罗,我到时再同你算账!”被点名的伽罗,自知理亏只低着头轻声应了句。 陶恒张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独孤般若便是独孤般若,洞若观火,三两下就看得清楚。 这件事被大家当成了笑谈在京城流传了好几月。都说独孤家治女有方,果然不错。反而是那次赛马的赢家于旷无人关心。 自回家后,陶恒便和伽罗一同禁足,以儆效尤。 陶恒托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绣品,眼花缭乱。阿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拿着针线一个脑袋两个大。 忽然她耳尖微动,小心翼翼蹲伏在门边。 有人闯入,她指尖运气却见来人后微微收力,可对方却攻势不减,宽大的手掌捏着她盈盈脖颈,却未用力。 “宇文护?” “你想杀我?”
第4章 宇文护竟还是下不了手。他冷冷的目光落在面前女子身上,她清亮的眼睛透出不解,薄唇微抿,同自己相对。 “你想杀我?”陶恒被桎梏在门框边,脖颈能清晰地感觉着他掌中的温度,却并没有杀气,所以她不明白宇文护突如其来的行为究竟为何。不过,她好像能感受到灵力又在微微涌动。 几乎是被她的反问击败,宇文护蓦地松开手,有种挫败感。但仍黑着脸不怒自威。 “这就是你的见面礼?”陶恒抱着手,径直绕过他在软塌前坐下。榻上的桌案上还摆着棋盘,她托着下颌执棋的模样还同以前一样。宇文护转身看她,阴沉的脸竟渐渐缓和下来,温柔了许多。 瞧她认真思索的面容宇文护恍若回到三年前的那段时光,只思绪一闪又目光凌厉。他负手而站,“你骗我。” 随着黑子落下,陶恒疑惑地望向他。狐狸眼悠悠流转,努力思索前事。“我骗你什么了。”她竟有些心虚,不敢与宇文护对视,收回视线专心盯着棋局。心中却一片翻腾。 难道她九尾狐的身份被他发现了?也不曾在他面前露馅啊,法术回不来,她可连原形都变不了。哪来的破绽。 “你说你会等我。”当年宇文护如约而至,却发现她已经随独孤信回北疆了,连封口信都未曾留下。 可想而知,宇文护有多失望。 陶恒一愣,复又看他。“不辞而别是我不对,所以我特别给你带了见面礼。就算作是赔罪吧。”她端着架子故作高傲。 宇文护才见她便心软了,被她三言两语安抚下情绪,反倒好奇她给自己的准备的礼物来。想起先前的玩笑话,便拿来打趣她。“哦?是青丘的灵玉呢,还是灌灌的羽毛。又或者是你从哪个山神那儿讨来的玩意儿?”边说边朝她身边走去。 陶恒被他逗笑。“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这些胡言乱语你听过就忘了呢。”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家乡,陶恒突然地有些想家。 “你口气颇大,连仙人的地方都说得像是寻常之地似的,实在叫人难以忘记。”宇文护不想承认,但只要是她说的每句话都会留在自己的心底。此时他已在陶恒对面落座,执起一白子与她博弈。 陶恒倒低头在宽大的袖中找寻自己特别的见面礼。不消半刻,就见她手中多了块别致的玉佩。 宇文护也不问,只等着她自己开口介绍。 “哎,你怎么不问我呀。”陶恒还等着他发问呢,正扬着脑袋打算侃侃而谈。 也没等他回答,陶恒自顾自便讲起来。“虽然这玉佩不是上品,但你可别小看这穗子。这可是从北疆狼王身上剪下来的颈毛制成的,特别吧。费了我好大一番工夫呢。” 可不是嘛,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那只蠢狼才肯乖乖听话。而自己又在这玉佩上使了点小法术。一旦宇文护遇到危险,她便能感知到。 在她完全恢复法术前,宇文护可不能出什么事。所以做这样的准备很有必要。 陶恒满意地将玉佩丢给他,宇文护则手快接下。只细细摩挲,心中一片柔软被击中。玉佩一看便知成色普通,可圈在玉佩外的深褐色柔毛以及垂落的穗子,质地则细腻柔软,绝不是凡品。 “你怎么想着送我这个。” 陶恒正举着黑子在两个眼之间踌躇,宇文护无奈地伸手想要点解她。 “哎呀,别告诉我。”陶恒却气得推开他的手,为难又倔强地思索中。“因为你的太丑了。” 宇文护顺着她的话低头看看自己腰际的玉佩,这玉实属上品,温润细柔,如脂如膏。可如今瞧来反而有些俗不可耐。顺势就轻巧解下,而后郑重地将陶恒送他的玉佩仔细系上。 “唔,你还是告诉我吧。”陶恒挠挠头,讨好道。 “三年来,个头倒是长了,棋艺怎么就退步了。”宇文护留下僵局偏生不解,起身要走。又被陶恒急急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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