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在家里有哄过弟弟妹妹的经验,面前的小姐看起来也没有比他大多少。 “对不起,你别笑了。”她安静的时候像是挂在墙上缥缈的花,可笑起来整个人却好像充满了悲伤,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看。” 被小孩子当做更加年幼的人哄了呢。 我伸手弹在他脑袋上示意少年适可为止,在他收回双手转而去抱自己头的时候,我转身将花洒放回到架子上。 桌上是刚烤好的面包,现在估计还热着。我为餐风露宿的少年将食物包起来,然后再次目送他离开。 阿贝多终于推门出来:“在深渊这种食物资源与水资源紧缺的地方,如果对方有恶意,你的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引来危险。” 师父让他不要劝奥丝塔拉作死的行为,却再次传信告诉他必须在这里待够两年。这本身似乎是相悖的问题,让刚接触人事不久的人造人分外纠结。 “没关系。”我陪他回到实验室重新站到炼金台前,“关于创生,我所掌握的都是最粗浅的。”即使我有许多次目睹莱茵创生的流程。 以手中还在流动生命气息的因提瓦特为例,我可以催动它本身具有的生命力,让它发芽,抽长,开花。但是在实验结束的那一瞬间,我会得到花瓣变成石头一样僵硬的因提瓦特。 我伸手将停留在最美丽姿态的花朵从炼金台上拾起,然后将新的失败品插到一旁的花瓶里。无法回到故土的花朵会永远保持这样的姿态,它们再也等不到零落成泥的那一天。 阿贝多能看出来她很喜欢这些花,这种名叫因提瓦特的花种是她不顾身体也要瞒着任何人独自去寻找回来的重要之物,但是她似乎又没有那么喜欢这些正在盛放的花。比起花瓶里,她的视线更多放在摆放在客厅的花盆跟外面的空地上。 很矛盾,就像奥丝塔拉本人。她似乎极为珍视所剩无几的生命,但却会毫不犹豫地挥霍掉那些时间。 人造人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人又在和每天都要过来一趟的孩子聊天,对方跟他不一样,每当他过来的时候,奥丝塔拉明显会更高兴一些,虽然她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阿贾克斯今天也来了。他又带来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虽然对你来说可能依旧没用,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在家的时候冬妮娅就喜欢这种漂亮但是没用的小东西,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人,“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的吧。” 他递给我的东西上面附着着地脉的气息。 在坎瑞亚覆灭之后,深渊的地脉愈发混乱,早就已经到了连我都不敢轻易动用的程度。是这些魔物在啃食地脉吗? 阿贝多不再看外面的场景,他将实验室的门关好,人声于是被隔绝在外。少年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因提瓦特上,然后他走到炼金台前按自己记好的步骤开始新一轮的实验。 她不喜欢他在有人的时候出去。 这种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果然会闪闪发亮,阿贾克斯心想,如果做成饰品的话,应该跟这位漂亮小姐落在肩上的白色发丝很搭。 同样是在深渊在深渊徘徊的女性,她似乎跟手持利剑如同一把锐利兵器的的师父完全不一样。 一位美丽、温柔、似乎还病弱的小姐,她真的能在这里活下来吗?少年看向悄无声息被合上的门,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似乎陷入沉思的人身上。 他开口问道:“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奥丝塔拉。”我闻声抬眼看着阿贾克斯回答他,“我的名字。” 少年笑得很开心。 他将居室主人为他倒的热茶一饮而尽,然后挥手和她再次道别。 奥丝塔拉吗?很好听的名字,她看起来似乎很喜欢那个东西,那是从一种毛茸茸浑身上下被元素力包裹住的魔物身上掉出来的,接下来更多地战斗就和他们进行好了。正好师父在教他怎样使用利剑破开元素力的防护。 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灯,黑暗中的怪物于是便开始蠢蠢欲动。它们对光亮格外敏感,却好像看不到他身后还亮着灯的房子。那位小姐独身前行时提着同样的灯,但她就不会招致魔物。 阿贾克斯享受厮杀的快感,而这盏灯能为他带来厮杀。少年漂亮的深蓝色眼睛在长久的夜视锻炼中失去高光神采,但他并不介意这种等价的失去。 在我接手阿贾克斯送的第一样礼物之后,他翌日开始便为我送来更多相同的材料。 这样的行为被保持了有将近一个月,直到他来跟我告别。 “师父说我要出师了,她会将我送到来之前的地方。”阿贾克斯看着面前的姑娘,她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没有丝毫改变,但他们其实到现在也就认识了不到三个月,而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近三个月。她的身体很不好,而深渊显然不是什么将养的好地方,“所以我想问问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或许她也是意外掉落进来的人,他可以借机带对方出去。 “不用担心,至冬是个很好的地方。”那里是他的故乡,对于漂亮的姑娘来说比充满了杂乱与战争的深渊要好上一千倍还要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住到我家里。” 她的身体不好也没有关系,他的剑术已经联系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等回去之后他会加入愚人众,他会是至冬最好的战士,足以争取到为她将养身体的一切资源。 然后等他长大,他想要把这位小姐娶回家,冬妮娅跟托克一定也会赞同他的想法。毕竟她这样温柔美丽,很适合被养在温暖且舒适的环境。 她看上去毫无危险,可是能在深渊独居的小姐真的会喜欢温室的生活吗?阿贾克斯有些纠结,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他等待对方即将给出的答案。 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想要带我出去。 可惜我出不去了。 他似乎对我的拒绝并不惊讶。 少年遗憾远走,于是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窗边盯着那片并不容易分清的花坛。 因提瓦特在远离故土之后花瓣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这也使得它不会被轻易损坏。花坛里的种子已经撒下去一个多月,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发芽。 我的花今天也没有开。 我要等的人今天也还是没有来。 我的骑士,他为什么还不来?
第55章 奥丝塔拉最近好奇怪。 阿贝多看着她独自炼造一面水镜,然后每天对着镜子笑,一开始她笑起来很难看,但她坚持不懈,慢慢也就变得正常了。她隐去了眉目之间的悲伤,连笑意里都再寻不到丝毫端倪。 奥丝塔拉变成了陌生的奥丝塔拉,但是他好像终于能从对方身上找到师父最刚开始描绘的那个人的影子。 …… “如果你见过她就会发现,奥丝塔拉看似对万物共情,但她其实什么也不在意。”师父嘴里出现最多的就是奥丝塔拉这个人名,“她脸上总挂着笑,没人能看透她。她也不交朋友,虽然她总是以我朋友的身份自居。至于戴因,我是指她的恋人,那个被她拿来锻炼自己情感的卫队长,她确实很喜欢他,但也就仅此而已罢了。等到那个人不能再让她的心绪起波澜,或者是做了什么踩到奥丝塔拉底线的事情,他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 她常常讲关于奥丝塔拉的事情,却从来不让他多问。 直到那一天,师父回来的时候非常生气。 “奥丝塔拉以后不能再见到阳光。”她又提到那个名字,然后目光转向他,“她不能独身居住在坎瑞亚覆灭之后的地底,我会把你送过去陪着她。” 师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连语气变得寒冷:“你可以跟在她身边学任何东西,但是不能像那个蠢货一样学着爱上她。” 什么是爱?他想问,但是看着师父的脸色最终没有开口。少年直觉到面前的人大概不想听到这个问题。 回忆逐渐收拢,阿贝多抬头。 她已经不再关注之前珍而重之的花盆,也不再独自坐在窗前眺望,连实验室里插着因提瓦特的花瓶都跟着不翼而飞。 所以她并不是隐去了眉目间的悲伤,而是抛弃了所有关于那个叫戴因的人的感情。好的、坏的,所有的东西都被通通丢掉。 那个人在她身上什么都没能留下。 师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预见这一幕了吗? 我回头看向阿贝多,最近他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停在我身上,手里拿着的手稿上面清晰地勾画着他身体的构造,所以我向少年招手。 “创生出独立的生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看着他依然会赞叹人类智慧的伟大,“阿贝多,你的存在即是奇迹。” 这是从莱茵手中诞生的不可复制的生命。他聪明、听话,在睁开眼之后便飞快汲取着来自身边所有的知识,到现在,把他扔在人堆里虽然依旧会非常起眼,但已经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他甚至已经尝试学会共情,但这应该不是当下阶段莱茵想要他学到的东西。他的生命还有无限长,所以能够长久陪伴他的人或物格外少,莱茵将他送到我这里,就是想要他最先学会离别。 少年清澈的眼瞳中没有疑惑,他认真听面前的人夸赞,然后顺着她手下的动作站到她身边。这种姿势让他很不习惯,所以阿贝多稍微转动自己的手腕。 掌心处被一只手就能轻易圈住的手腕显得有些纤细,他在做小动作,于是本就细腻的皮肤划过我的掌心。 放开似乎是无所适从的阿贝多,重新翻开手记的第一页,我指尖点在上面被修改涂抹后最终留下的笔迹:“从最初的设想到实施、再到成功之间绝非一蹴而就,材料、力量、外形,所有的参数都要一再在再而三的的修改。我们现在所使用的的炼金术大多也是前人这样摸索着过来的。” 我转头询问认真倾听的少年:“你来之前莱茵只教了你炼制生之烛的方法吗?” 阿贝多点头,于是听到身边的人又道:“我也没有跟在莱茵身边学太久,所以从一开始所接触的炼金术大都跟创生有关。炼金术的奥秘基底莱茵从来没有向我解惑,很多问题我大概都无法回答你。如果遇到什么你无法理解的问题最好记下来,等你回到莱茵身边之后解开那些疑惑,长久的积累与瓶颈突破会为你的炼金水平水平来带质一般的飞跃。” 可师父不是这么说的。 师父口中的奥丝塔拉,那是个在炼金一道上绝无仅有的天才,或许与她的体质有关,在创生一道,她的进展放眼坎瑞亚无人可以与之匹敌。但是师父提到这里却在叹气,她说奥丝塔拉的心并不在炼金术上,她对这门技术很感兴趣,但也只是感兴趣而已。 “她瞒着我做小动作的时候相当干脆利落,但实验室是我的地盘,这里但凡是少只蚂蚁也逃不过我的眼睛。”莱茵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她的得意之作,也是她唯一的弟子,“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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