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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不喜欢外面这些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不懂得变通的人。 旧的是会被翻过去的，那是过去，他依旧怀念过去，但也会做好面对未来的准备。 无论她是怎样活过来的，无论在他未曾参与的这段时间她还有过多少过往，他都不会让她再次将他轻轻揭过。 门在他眼前终于被关紧，他转身沿着走廊到步梯上。举目四望，临街的店铺都已经挂上了灯笼，这里是璃月的海灯节，是个喜庆的节日。 确实是该高兴的。 起身将被关上的窗拉开，我目送少年的背影走远。 在为他们多订了两间上房之后我没能等到阿贝多带着可莉回来，反倒是等来了上门的千岩军。 大概是闻讯提前赶回来，爱丽丝女士在第二日一大早便赶过来捞人。 我很想知道这位大冒险家往日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能让她来的第一天差点没把靠近玉京台位置的海岸给炸平。 可莉包里装着的危险炸弹被没收。正赶在年节之前，千岩军对各项事情的把控也到了最严格的时候，这件事本不应该被轻拿轻放，但是偏偏就这样被轻易给揭过去。 都不用转头，只听爱丽丝对可莉说的话就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身为母亲的爱丽丝并不觉得这件事是可莉做错了，也对，她本来就是这种性子，被她带出来的可莉才会这样活泼。 虽然可能在某些时候有些活泼过了头吧。 可莉还在将自己新交的那些朋友们名字念给身边的妈妈听：“七七不爱说话，她住在玉京台附近的不卜庐，还有瑶瑶，她会做很甜很甜的那种点心。可莉本来想在那个地方跟她们一起炸鱼吃，但是很快就有大哥哥拦住我们说不行。” 破案了。 似乎是海灯节将至，璃月南北通达的大路上人流往来。 钟离先生先前就与我们告辞，现在爱丽丝牵着可莉正走在前面，比她们落后一步的阿贝多则是并肩与我走在一起。 少年走在我左边，将我与往来的人群隔开。 前面的可莉牵着母亲的手跑到一家卖玩具的杂货铺子前，于是身边的阿贝多也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腕：“走吧。” 等到再次跟上前面的人，我示意他松手。 他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别走丢了。” 可莉的空背包很快就被小玩意儿塞满，她似乎正拿着觉得新奇的小东西向身为店主的阿婆似乎在请教些什么，于是爱丽丝也在一旁帮声。 “可莉大概在给新交的朋友们挑礼物，所以会在那里停留好一会儿。”拉住我手的人坚持不肯放开，然后他拉着我到靠近到公告板边的闲置炼金台。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碰过炼金台了，现在暂时也没有去碰它的打算。 少年将我留在这里，然后与一旁的店主做交涉，再转头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碗清水。 他抬头望向我，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能请您再为我炼造出一颗星星吗，就像当初送我的那一颗一样？” 我看向面前不知道怀抱着什么心思的少年，然后告诉他：“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炼金台了。” 他像是听不懂拒绝一样，将那只碗放在一边，然后拉着我想要走到炼金台前：“那我可以带着您熟练一下，就像您当初教我的时候。” “阿贝多。”我停住脚步，似乎是因为轻轻使力无法拉动我，少年回头看我，“今日天气很好，我不想做那些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阿贝多问：“哪怕这是故友的请求，想要获得出自你手中的用以补偿替代用的礼物也不可以吗？” 似乎是明白了我沉默着表达出的态度，他终于放开自己拉住的那只手。 少年退后一步，他选择自己打开炼金台。 “如果你不想，那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了。”一碗干净的水被用去一半，出自少年手中的是一片雪花，“就当做是久别重逢的礼物，它不会融化。” 阿贝多观察面前之人的神色，然后等到她依旧笑着接过出自他手中的礼物。 干净的、晶莹的、却是不会被温度融化的雪，跟她一样。 他终于笑了。 转身将还未用尽的清水倒进一旁的草坪里之后，他将借来的碗完璧归赵，最后再次站到她面前。 “直到现在我终于确定了，安度西娅，你一点都没有变。”阿贝多认真看着面前的人，“不仅仅是容貌、性格。” 他上前一步：“五百年足够尘世沧海桑田，却没有改变你毫不留恋想要朝前走的想法。” 所有过往的都会被抛弃，就像五百年前她放下那个叫戴因的人一样，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与地方，他跟那个男人没有得到任何不同的待遇。 长远的记忆似乎终于被唤醒，他想起在暗无天日中对方牵起他的手，然后一步一步教会他何为情感。 毕竟没人能站在原地，我退后一步回答已经到近前的阿贝多：“人是最懂得朝前走的。” 她朝前走，自以为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于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个人成了他。 阿贝多再次朝前，他神色与刚才比较并无二致，却非要穷追不舍：“可是你既然拉着我一起走了，就不能再把我抛下，让我停在原地。” “抱歉。”五百年前是我出了错，然后将暂短的欢愉留给了那个被指引着还尚且懵懂的少年，但这是预料之外的错误，如果他有任何不满，莱茵都不会介意为他抹去这段回忆，甚至连他自己都能够动手办到这件事，“既然不开心，为什么非要留下那段回忆。” 如果不开心，那就抛弃它，紧接着毫无顾虑的朝前就可以了。 我的手腕再次被他握住。 为什么要留下那段回忆？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远处的可莉似乎终于选好要买的东西，正打算朝卖东西的阿婆挥手。 当时师父没有插手这件事，年少时没有那个魄力，也不愿意抛弃那段因为意外再次回来的记忆，因为长久在遗迹中的经历被压下的回忆与心思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再次复苏。 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他懂得要怎样为自己争取机会。 他当然不会再停在原地，他要有一日她重新拉着他，再次告诉他情感是何物。正如同他刚诞生那段时间停留在地心时获得的那样，从前他有什么，今后他也要一样的，或者比从前更进一步。 阿贝多牵住被他拉着的人往回走：“爱丽丝跟可莉似乎在等我们，快回去吧。”
第83章 我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少年，他避开了那个问题。 远处的可莉已经在朝我们招手，爱丽丝女士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玉京台的名声，于是一行人过客栈门而不入，反而朝着玉京台过去。 走到半路上可莉看到昨日遥见过的建筑，然后就要拉着人一起过去看朋友：“那里就是不卜庐，昨天瑶瑶告诉我了。” “七七就住在这里。”小姑娘到了门前似乎是闻到了苦药味儿，宁愿捏着鼻子也非要进去见朋友，“我想把刚刚选的礼物送给七七。” 可惜这趟扑了个空。 眯着眼笑的老板逗弄着他颈间盘着的那条蛇，然后告诉面前的来客们七七现在不在这里的消息。 我特意看了一眼被那位老板挂在腰间的神之眼，然后又瞧了一眼那张颇为熟悉的脸。 如果不是能确定潘塔罗涅此时绝不会在璃月，我都该怀疑这人的身份了。 阿贝多一个脚滑，带着自己手里正牵着的人一个踉跄。 我抬眼去看他，少年无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白术这才转头问自方才起就一直打量他的人：“倒是这位姑娘，你似乎一直在看着我，可是有事？” “无事。”我与他对上目光，“就是你跟一个不太讨喜的人长得有些像。” “是吗？”白术眯眼，“那可真是不凑巧。” 可莉似乎有些泄气，但是小太阳是不会气馁的，所以她问面前的人：“那七七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概到日暮时就该回来了。”白术看来一眼面前还不到他腰间高的小孩儿，没有错过她那双非人的耳朵，“我刚刚听到了，你若是想送她礼物，可以暂时代由我保管，等七七回来我会转交给她。” 可莉护着书包摇头：“我想亲自把礼物送给七七。” “那等到日落我再过来一趟。”她很快拉着爱丽丝回头往外跑。 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老板注意到我的视线还朝我点头。 阿贝多不动声色提醒心思还在身后的人：“小心看前路，有台阶。” 拉着人跑了好长一段路的可莉气喘吁吁，她伸手拍了拍自己嫩乎的小脸儿：“刚刚那个人……” 还没说完她就飞快摇头：“应该是可莉感觉错了吧。” 小孩子最是敏感，我可听到进门的时候那位老板把他那条宠物蛇叫做长生。 不过也对，潘塔罗涅可不愁这个。 “在想什么？” 我闻声看向阿贝多，少年稍微偏过头，他牵住我的手还没有放下。从刚才开始，他似乎就对我频繁的出神很不满意。 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可莉已经把刚刚让她不是很舒服的大哥哥放在脑后：“快去玉京台吧，等我们回来说不定正好能碰到七七。” “阿贝多哥哥，快走啦。”她回头朝阿贝多挥手，在见到阿贝多握住我的手腕之后她歪头看向身边的妈妈，于是也主动抬起手想要牵住爱丽丝。但她没能摸到爱丽斯女士的手腕，因为爱丽丝已经伸手再次牵住她：“这样可莉就不会走丢了。” 似乎是听到了前面的对话，少年攥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开始反复在我皮肤上摩挲。 我出声警告他：“阿贝多。” “我还以为你怎样都不会生气的。”阿贝多抬眼看面前神色依旧一如往常的人，她的耐心好极了，但却在他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认真的看着他，即使没有明说，却已经昭示着拒绝的态度。 他收回正在逾越雷池准备挤进她指缝中的指尖，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的手腕，他轻轻旋转自己快要发僵的手腕。 “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过去，亦或者在我们分离时又经历过什么。”少年低头认真看眼前的路，“安度西娅，你现在在我面前，你在我面前想着谁？” 沿着阶梯往上走，两边是依山而立却被打磨成观赏形状的山石，不远处有位老人正背对着我们似乎在欣赏她面前的琉璃百合。 说起琉璃百合，我记得以前归离集似乎就有许多野生的琉璃百合，可惜一路行来直到璃月港才见到这种花，但是花坛中那些琉璃百合的品相称不上好，在离开最初的生长环境之后，连花朵都会变得与以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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