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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出神了。”阿贝多帮身边的人整理发丝，然后朝前一步，他转头去看吸引了对方视线的地方，然后目光落在琉璃百合上，“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会记得为你带来琉璃百合。” 我的视线被少年遮挡，只能看到他浅金色发色划过无法遮全的一小节修长脖颈。 阿贝多回头：“或者蒙德还有一种塞西莉亚花，那是长在摘星崖上与寒冷跟疾风相伴的花，你应该会喜欢塞西莉亚的。” “我已经不喜欢塞西莉亚了。”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喜欢了，“快走吧，不然就要被爱丽丝跟可莉甩下了。” 虽然之前就听说过玉京台，但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璃月每年都会在这里举行请仙典仪，所以在海灯节即将到来的关口这里也颇为热闹，不少原来的商客跟本地人都赶在年岁将近的时间来拜一拜这位财神爷，以祈求明年风调雨顺。 爱丽丝跟可莉都没有体验这个习俗的打算，阿贝多对此似乎倒是稍微有些兴致，但他也并未如同常人那样去上香，反倒是拿出自己的速写本开始写写画画。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玉京台虽然没有建在天上，但却是璃月港地势最高的地方，抱臂从大理石围成的栏杆往下望，就仿佛整座城市被尽收眼底。 下方的喧嚣与烟火，还有远方尚未停歇的船只，再抬头看，就是建在天上的漂浮宫殿，听说那是天权星的群玉阁。 刺目的日光被抛在身后，我看到自群玉阁洒下的纷扬「白雪」。 身边原本就不甚宁静的环境就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突然变得更加吵闹。 有人伸出一只手挡在我头顶，在别人争抢着想要得到碎片的时候，走上前来的少年为我遮去自天而降的废品。 “这里有些乱，我们是时候离开了。”阿贝多刚说完，抓头就看到混在人群里兴致颇高的爱丽丝与可莉，“……” 少年自面前人的发丝上拾起相近色系的纸片，然后将手里的碎纸沿着风再丢到下方正欢庆的璃月人群里。 “你似乎很喜欢这片土地？”她的偏爱太过明显，都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不美好吗？”在靠近港口的地方是主办方搭建起来的建筑，单看形状也不知道是仿照哪位仙家的原型打造，“灯笼、烟火，还有鳞次节比的房屋。” 虽然我很多事情都无法再记清，但是看到面前这幕景色的时候却会无端生出感慨。 太像了。 大概是在很多年前，我已经不大能记得清那是多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在归离集，而归终就坐在我身边。 霄灯并不难编，归终只是看了一遍就自己上手编了个漂亮的。这是点给要回家的将士用来寻找方向的，那它能为我也指明一个方向吗？ 当时我好像是抱着自己做好的霄灯，然后请求归终：“归终，等到我走那一天，也为我点一盏灯吧。” 她想要放飞霄灯的手似乎稍顿片刻，然后回头认真应下我的请求。 归终终于放开手里的灯，她阖眼点头：“好。” 可惜了，那个答应要为我也点一盏霄灯的善良魔神最后走在了我前面，失去了高空中明亮灯火做引的我于是没能找到回家的路，甚至没能再见到那个在我第一次死亡后便赶过来的神明。 有神从中作梗，将我与维系者之间的联系切断，所以我再次见到祂的时候才会在坎瑞亚。 挣扎着活，或者沉溺于虚幻中死。 在我还尚未成长到可以担负责任的时候，已经有人为我做好了选择。 但我不会感谢祂。 在天理的目光下沉溺于美梦之中，一直到最后死于梦乡，或者如现在一般清醒着成长到下定决心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若是尚且懵懂的时候我一定会义无反顾选择第二条路，但现在我已经不年轻了。 桃花源里多好啊，在那里面度过安稳的一生，然后在未知时刻死于甜美的梦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忘掉了故乡、忘掉了名字、还忘掉很多的过去，人是在痛苦中挣扎着寻求希望的种族，但事到如今连我自己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我还是人类这种话。 但是没关系，我还能重新变为一个「人」，在我胜利的将来，如果有胜利的那一天的话。 阿贝多转身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她看着下方的眼中有思念，身上也没有透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儿沉闷的石头，就压在心口，压得他想要喘不过气来：“我觉得你在想很不好的事情。” 一只手按在栏杆上，然后我伸手想要接住晃晃悠悠终于飘荡在正前方的白雪：“等过完海灯节，我会启程前往稻妻。” “阿贝多，你是要回蒙德的。” 爱丽丝大概对他很放心，所以才会把女儿托付给他，虽然没有说，但是刚来那天他穿的便服确实是西风骑士团制式的。 他跟我可不同路。 至于我的同路人，他现在大概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为他妹妹即将开始的旅途道路而忧虑。 阿贝多接住自身旁人指缝中飘过的白雪：“安度西娅，那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第84章 “嗯。”稍微低下头，便能从指缝中窥见落在我手掌下方的那只手，那只手离得不算远，尚且保持着不会令人感到烦恼的社交距离。 视线从上而下看去两只手几近交叠在一起，远处早已经打造好的彩灯正在试亮，“阿贝多，今晚我带你去看灯吧。”我转头看向他，“不带爱丽丝跟可莉，我只带着你去。” 今日正是海灯节，夜晚才会是一整天最热闹的时候。 “阿贝多跟姐姐是不是在说悄悄话？”可莉看到那边之后扯着妈妈的手问她。 爱丽丝问她：“可莉很好奇？” “可莉才没有。”她是听话的好孩子，才不会非要追着大人呢，“他们都说今天晚上很热闹唉，今晚我们也跟阿贝多哥哥他们一起吧！” 她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插着腰，然后很快撒腿跑到那边去：“阿贝多哥哥，还有漂亮姐姐，今晚我们一起去过海灯节怎么样！他们都说这里晚上超级热闹呢！” 收回自己伸出去做无用功的那只手，我转头跟着可莉一起询问身边的少年：“你说呢，阿贝多哥哥？” 阿贝多沉思片刻，应声道好。 “那祝你们今夜玩的愉快。”我弯腰在可莉脑袋上揉了揉，“今夜我还有事，就不跟可莉你们一起了。” 阿贝多刚勾起的唇角立时便收回：“你约了别人？” “一位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放开自己的手之后问可莉，“我在琉璃亭定了好位置，现在过去应该恰好能赶上，可莉是想在这里继续玩还是去吃好吃的呢？” “好吃的——”可莉当即便做出选择，她本来就已经将这里逛的差不多了，现在有好吃的在前面吊着当即便做出了选择，“不过我想等会儿再去一趟不卜庐找七七。” “当然可以。”我没有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如果你新交的朋友们有空的话，可莉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去吃饭。” 可莉跑在前面，似乎是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爱丽丝女士，我稍微落后他一步，然后就被身后的人给拉了个踉跄。 阿贝多的声音落在我耳边：“那刚才为什么说要跟我一起？” “如果刚才你答应的话我会推掉这份邀约。”我看向前方正高兴着蹦蹦跳跳的可莉，“爱丽丝跟可莉都很好，把时间花费在她们身上要比我更有意义。” “好了，”我叹气，“该走了，爱丽丝女士已经在朝这边看我们了。” 他似乎终于放开我的手，稍快一步非要走到与我并肩的位置。 似乎是因为我们回来的有些早，路过不卜庐的时候名叫七七的小姑娘还没回来，可莉仔细想想，然后发现她之前好像忘记问瑶瑶住在哪里。 等明天有机会再问问七七吧，海灯节她们应该也要跟家人一起过才对，运气好说不定今晚就能遇上呢。 今夜我邀请了一位朋友一起过来，是打算到璃月进行课题的索拉雅，她对璃月的仙人传闻相当感兴趣，在从教令院毕业之后就义无反顾跑到了璃月，我是在之前去万文集舍时遇到她的，当时索拉雅正在收集璃月的奇闻异志。 琉璃亭很是上道，似乎也知道客人们会提前赶过来吃饭，然后空出剩余的时间在璃月参加海灯节，所以我们前脚落座后脚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被端上桌。 “这是我在教令院时候的同学，既然难得遇见，今日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希望爱丽丝女士在这里玩的愉快。”我举起倒满杯的清酒，没有阻拦桌上其他人各自添酒的动作，“你们的酒度数有些浓，还是少喝些，不然待会儿醉了今年就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索拉雅摆手，“我之后几年大概会一直留在璃月，所以少看一次不算大事，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她轻嗅杯中的佳酿：“久闻璃月厨道丰盛，没料到这里的酒酿也极香。” “有道理。”爱丽丝赞同她的话，不过她跟对方的原因可不一样，“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既然有好酒，自然要进行品赏才是。”自从那次喝酒输给八重神子开始她就开始苦练酒量，这次去到稻妻她一定先跟那狐狸小姑娘一起出去再比拼一次才对。 可莉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果汁，然后歪头看身边的阿贝多在发呆，就悄悄伸出手想要偷偷跟他换杯子。 可惜她的手被抓住。在收到来自哥哥的劝告之前小姑娘飞快把手抽回来背在身后假装无事发生。 她记得凯亚哥哥在被琴团长训斥的时候就会这样，紧接着还需要再说些什么这件事情就会被揭过去啦。 “阿贝多哥哥怎么不坐在漂亮姐姐身边呀。”这里有好几个空位，让阿贝多哥哥坐到漂亮姐姐那边，然后等会儿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可以再拿那个倒了酒的杯子，她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他们都能喝，可莉也想尝尝味道嘛。 嗯？阿贝多哥哥果然不说话了。 可莉装作大人模样，然后夹着面前她最喜欢吃的鱼想要夹给距离好大一圈的漂亮姐姐，可惜她用掌心撰着的筷子上夹住的鱼肉很快啪的掉到了别的菜盘子里。 “谢谢可莉，不过我并需要帮忙哦。”看了一眼鬼灵精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可莉，我将半路掉到别的盘子里面的菜夹起来放到爱丽丝女士碗里，然后朝她眨眼。 懂事的小姑娘很快尝试给每个人夹着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她看着已经要见骨头的鱼才突然觉得心疼。 可她都付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烤鱼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尝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酒。 所以可莉跑到我身边扯我的衣袖，在我低头之后悄悄问我：“漂亮姐姐，能让阿贝多哥哥坐到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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