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做隐形人的枫原万叶对这句话颇为赞同。 与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一样,身边的千鹤殿下也是雷神的眷属,她的寿命对于普通人而言相当长,那想要常伴在她身侧其实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伤害。 妖怪与人类之间的缘再是美丽,再是动人,也依旧无法避免悲伤的结局。 不过还没等他点头,就听到那人继续道:“当然,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当然也愿意退一步。” 万叶抬头去看那个人,隔着将整张脸都覆盖住的面具,他无法看清男人的神色,但是那位执行官察觉到他的视线朝这个方向望过来。那双猩红的目光质地极冷,不掺杂丝毫情绪,落在身上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冰凉。 他已经又等了三百年,不介意再多等些时候:“毕竟只是几十年罢了。” 不过他的底线没那么低,养只宠物也就算了,再多一些的话…… 这个人却实只是将心中的想法表述出来。 正是如此,才更加证明了如同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是真的不介意自己倾慕的人与别的男人渡过区区几十年。 这是长生种才有的优势,他有恃无恐。 装的跟自己有多大方一样。 别人或许会被多托雷这副模样给唬住,但散兵不会。 嫉妒是原罪,多托雷偏偏将这个词发挥到个淋漓尽致。 他愿意退步才是真的有鬼了。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从这里往外面眺望,可以看到已经稍止的落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但是多托雷,你该适可而止了。” 十年、百年。 我先一步起身,然后在靠近门槛处稍微止住脚步。 “首先,我没有养小动物的爱好。”或许以前有过,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其次,我的事情在很久之前就与你无关了。” 多托雷看着那个背影在接触到落雨之前便从眼前消失。 他这才转头看向伸手拂去衣服上水渍的第六席道:“你看,她还是这样决绝。”容不得丝毫忤逆。 但他恰巧最喜欢她这般模样,从一开始就是。 散兵没有理会在那里自顾自感慨的多托雷,但也没有反驳兴致颇高的第二席。 毕竟对于博士提出的造神计划他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少年扶了一把头上的斗笠,沿着刚才走掉那人的轨迹也踏出房门。不过他没有消失,于是便蒙头闯入细雨中。方才被弄干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他也没有多管,只是径直朝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往什么地方。 接着提出告辞的是枫原万叶,他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是图什么,却更加坚定了想要远游的心情。 提瓦特土地广阔,比起这样的一隅之地,他还是更喜欢外面。 这场雨来的突然,带着落叶与萧瑟,告诉稻妻的土地夏末将歇、秋天来了。 枫叶红时,总多别离。 他已经跟她说过再见,自然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听说璃月的请仙典仪场面甚是恢弘,若是赶得及,不如去凑个热闹。 小鹿才不愿意在这里跟两个情敌想看两相厌,社奉行本身就是个老狐狸,刚来这位愚人众执行官也不是善茬,让他们俩先打好了。 他将偏长的深红色发丝散在背后,怕拍衣摆拿起自己的伞也溜了。 这时候奉行所估计也没什么事情,现在回去大概还要被大将逮着给训两句,不如干脆翘班好了。 少年愉快地决定接下来的行程,撑伞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也走远了。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稍微对接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吧。”神里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这位……愚人众驻稻妻的执行官兼外交负责人。” 庭中的樱花被落雨打下不少,凌乱铺在树根旁的土地上。 我站在廊下,任由溅起的水花打湿裙摆。 半晌之后,终于有人从大门处推门进来。 少年浑身湿漉漉的,一身紫色的衣裳被水打湿后在昏暗的天气里一个晃眼能看成黑色。 他的脚步就停在那株樱花树下面。 不吭声、也不动,就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 跟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猫一样。 但这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他刚才跟我强调过。 不承认身在稻妻的身份,否定他在这里的一切。 那现在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所以我提醒他道:“稻妻有专门建立起来给别国使臣居住的驿站,你应该去那里。” 等到多托雷来到稻妻城,他也会在驿站处落脚。 淋雨的散兵终于抬头,他叫着眼前人的名字:“韦丝娜,你在为谁生气?” 分明站在这里等他,却摆出这样一副模样。 也对,除了巴尔,还能有谁劳动眼前的人费心费力。 可这样真的让他很不高兴。 他不开心了,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散兵朝前走两步,一只脚踩在廊下,然后弯腰抱住她拖曳在地上的裙摆。 她以前身体就不好,可别把毛病带到现在。 少年身上的水渍很快沿着棉质的衣料往另一个人的衣服上滚动。 他发间还滴着水,衣料上挂着的水珠也随着抬脚的动作一起溅在廊下。 “你是流浪猫吗?不会把自己弄干净再上来?”平白弄脏我的走廊。 “想要教训我?”他抬手将头顶的斗笠取下来,伸手按住正被我把玩的扇子,“这个也脏了,要连带着一起扔掉吗?” 我将扇子抽出来,然后轻轻敲在他手上:“放开我,自己去洗漱。” “不要。”散兵抬眼,“还记得刚才那个小鬼吗?你对他可真好,当时你是打算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的吧?” 擦头发本身就是十分暧昧的举动,嘴里说的好听,结果还不是随处留情。 既然没有拒绝别人,那他提出相同的要求自然也不能被拒绝:“我要你亲自给我擦干净。” 我伸手扯被他抱在怀里的衣摆,结果没能拉动:“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放开。” “不放。”散兵在那个姑娘的注视下伸出手,然后紧握住那衣摆,“你能拿我怎么样?” “……” 他这些年到底是被谁给带坏成这种样子的,我记得当年走的时候他还顶着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现在整个却跟炸了毛似的随时准备亮爪子翻家。 我转身往屋里走,于是他也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往内里来。 散兵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容忍他。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的待遇,他顶着这样一张脸估计沾了不少巴尔的光,只要那个女人不吭声,韦丝娜就不会赶他走。 如果他现在在这里让韦丝娜很不开心的话还是让她不开心着吧,总归他心情不错就可以了。 既然她愿意为了那个女人忍着,那他有什么可顾忌的。 比起让自己不开心,还是把这份情绪转嫁给他人的好,这本身也是从她身上学到的道理。 她又开始处理文书了,还在他试图伸过去的手给拍掉。 至于理由,她给出的理由极其敷衍:“别把上面的东西给我弄脏了。” 她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速度极快,一眼扫过去仿佛就能给出解决办法,提笔写下批文的时候也相当熟练。 比起在至冬的时候,她的笔迹似乎丝毫没有变化。 散兵盯着近在眼前的浅色发丝出神,回过神来那缕头发已经被他轻拢在掌心。 似乎是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异样感觉,韦丝娜抬头看向他。 少年当着主人的面伸手将这缕发丝剪下,然后将落在掌心的发丝收起来。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无论是什么术法,在遇到另一面比施术人强太多的敌人的时候也会遭到反噬。” 这具身外化身本就是从本体中抽取力量所凝聚而成的实体,沿着贴身之物施展的歪门邪道只会朝着本体所在的地方钻过去,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反噬就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强与弱。 韦丝娜觉得他是弱的那一方,她相当坦然,而他向来无法在她身上窥探出她想要藏起来的隐秘。 散兵身下,顺着湿透的衣服流淌到地板上的水沿着缝隙处试图攀到这屋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少年就盯着那里看,看到烛火的暖光照射在上面的时候折射出漂亮的色彩:“我还没有堕落到要使用下作手段的地步。” 他又不像多托雷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 潮湿感沿着膝盖处在往上钻。 我低头,然后看到自散兵身上滴下来的水沿着缝隙不仅染湿了我的位置,还连带着弄湿了我的衣服。 再抬头望进来的方向,不难看到自廊下一路沁到面前的污迹。 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他正有恃无恐坐在原地,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于是也抬头望向目光传来方向。 散兵抱臂先声夺人:“是你先说不愿意给我擦的。” 所以就算你觉得这地方被弄脏了,那锅也在你。 将手里的朱砂笔放下,然后我稍微挪动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半面向身旁散兵。 稍作思考,然后我尝试指使面前想尽办法使坏的少年:“……晒好的毛巾就搭在我房间里,去拿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起身朝我房间所在的方向过去。 没有用太长时间,毕竟他大概早就摸熟了这里的布局,尤其是我的房间里。 很快回来的少年试图将手里的干布递给我,然后侧着脸稍微将脑袋往前面一点的地方递。 我伸手在他已经半干的头发上揉了一把,然后就着被染上水渍的掌心拍在他肩上:“开始吧,把你弄脏的地方给擦干净。” 散兵蓦地回头,随即咬牙切齿道:“韦丝娜——”
第101章 “这里可没有叫韦丝娜的人。”从他手里接过还干着的毛巾,随即便将这玩意儿搭在他头顶,“我叫安度西娅。” 只要他不吭声,这样显得面前的少年极为乖巧。 在至冬城,他蹲在我屋外的时候就是摆出这样一副模样。 韦丝娜是至冬的内务大臣,那是三百年前死在至冬冰雪之天下的人,她的一生都有迹可循。 千鹤是鸣神的眷属,至于稻妻,有真在的地方就是代表了家的地方。 而有些名字是不能出现在一起的。 安度西娅,这才是我如今承认的名字。 这个代表了权柄的名字,我对它的认可度越高,才越能掌控被拘在其中的力量。 双手扣在他头顶,过于宽大的毛巾带着滑落下去的碎发一起遮挡住少年的脸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模糊听到他似乎小声说了些什么,可惜那声音太小,脱口就消散在空气里,没能让我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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