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卑鄙。” “姑且就当成是对我的夸奖吧,还算中听。” 妹妹抓紧了床单,指节发白:“伤你的是我,你就算恨也应该恨我才对,那么恨他做什么。” 他耐心纠正她,“莲衣,我不恨甚尔君。” 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此刻却让人不寒而栗。 “相比起禅院家的其他人,我可是最欣赏甚尔君的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因为那些愚昧的人的轻视而被当成空气,真是……”他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如果是我,一定会给甚尔君高超的地位,让他屹立在禅院家高处,那些没用的废物只能仰视他。” “但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甚尔君是成为禅院家的狗还是禅院家的刀——” 他恶意地拖长了声音:“这要看你的意愿啊。” 这还是威胁。 禅院直哉松开了她的手,一个翻身下了床。 他的语气很轻松:“我果然对强迫女人这种事情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你也清楚,想倒贴我的人那么多,我也没必要一直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妹妹的手指收紧。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缓缓地说,“阴险,狠毒,算计,禅院直哉就是这种人。” “所以你最好拿出能让我动摇的利益,不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等她整好衣服,他推门离开。 2. 禅院甚尔:“我没有被禅院家奴役。” 妹妹:“真的吗?” 禅院甚尔:“……” 他还是选择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妹妹的下巴支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男人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在她背上轻拍着,“这段时间只是因为听到了消息,要去证实一下。” 难道是有谁透露给她消息了吗?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妹妹嗯了一声,假装不知道这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眉眼中疲劳的小手段,也装作没有发现他身上过于浓烈的血腥气。 “惠炭最近有没有乖乖的啊。” “嗯。” 居然用一个字就把儿子给打发掉了。 妹妹生气地拍了他一下,大声指责不负责任的父亲:“嗯是什么意思啦?该不会完全把他忘了吧?” 禅院甚尔摸了摸鼻子。 那倒没有,他有点心虚,照顾的可能是稍稍有那么点粗糙。 但是男孩子嘛,养糙点无所谓。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甚尔,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惠炭啊。” “不是还有你吗?”禅院甚尔心中微恙,说不出心里哪里不安,抱紧了她,“那家伙……惠可是一直在等你。” “只是特别强调一下。”她说,“看到惠炭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你,他快乐一点,我好像也能弥补到一点遗憾。” 长久奔波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禅院甚尔喃喃道:“不要看小时候的我。” [现在的我就在你面前。] 3. 做出决定的妹妹思考了一下,考虑到禅院直哉给出的暗示性实在太过明显,拿别的事情搪塞敷衍也说不过去,也不能指望名义上的父母忽然生出爱女之心自动请求解除诅咒,那就只好自己来了。 尽管有点难度,但是哪条路都不好走的地方。 让仆人带去了自己的话后,妹妹难得有心情打扮了一下自己,和服套了好几次才成功,她耐心一圈圈裹上腰带,调整了好久,才终于将衣服穿好。 真是难穿啊。 但是脱起来的时候又很好脱,这种情况又很方便。 等过了半天,差点让人怀疑消息是不是没有传到,千请万请的禅院直哉才姗姗来迟,他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口站了会。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他的脸,上面挂着笑容,“很漂亮。” 他穿着黑色的浴衣。白色的和服就像白无垢一样。 她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他好像并不为此事感到有多么高兴。 妹妹很不想在这种时候搭他的腔,但又不想因此而惹怒了他,于是只能笑了笑。 禅院直哉朝她走来。门在身后关上。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他的手指滑过衣服上的鹤,“这是一种很骄傲的动物,或许你还记得以前禅院家也有这么一只,它比我高出一头,总是昂着头,不肯服就。” 花了很大力气,才刚穿好的和服轻轻滑下肩膀。 “后来,我斩掉了它的双腿,它就只能趴在地上看我了。” 就像她现在一样。 紧紧抱着他。 和想象的画面重合。 “我记得的。”她说。 “不过,我不会像那只鹤一样……” 腰上的缎带层层剥落。 忽然之间,她抽出了腰上的短刃匕首,在他背后高举起来,狠狠地朝他胸口刺去。 这变故让他无从反应,甚至来不及阻止,尖刀刺进了他的后背,发出了嗤的入肉声。 与此同时,巨大的诅咒反噬降临,她的眼角鼻孔嘴角开始剧烈地冒出了鲜血。 “你疯了吗?!”禅院直哉伸手抓着她的肩膀,却摆脱不了背后的刀锋,两人如同最紧密的恋人相拥在一起,“你就这么——这么……做蠢事,你的命现在和我的绑在一起,杀掉我,你同样会死。” 妹妹颤颤地笑,“禅院直哉,你怎么会觉得威胁我是有用的呢?我千方百计想离开这里,又怎么会因为活下来就乖乖变成你的奴隶?!” “原来是这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下去,”他的嘴角同样溢出鲜血,却反而笑了出来,“你只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方便动手,我们之间好歹也有过那么多年情谊,你未免也太无情了。” 早该如此。 只是他一直心存幻想。 妹妹:“我一开始想解决问题,但你总拒绝,所以我只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留在这里你并不会失去什么,可以活下去,你可以不爱我,我也不介意偶尔和甚尔君来分享你……” “不。”妹妹握紧了匕首的手柄,“禅院直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什么都想要么?” “生命是很重要,但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知道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我的心也好,我的身体也好,都绝对不会交给一个我憎恶的人!” 她忍着腑脏的剧痛,用力插下。 鲜红的血像节日的烟花一样,在白色的和服上绽开,越来越多,直到染红了整个衣袍。
第151章 ①③ 1. 死里逃生, 大难不死,不是因为对方下手有片刻软弱而钻了空子。 禅院直哉抚上胸口,那个地方差一点点就被完全刺穿, 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计算好了他可能会因为躲避而偏离的距离, 但结果是没有。 他漠然地看着身边的仆人来来回回穿梭好久,每个人都尽力地展示着自己的担心和关切,不久以后就连他的父亲也来了, 他不太在乎儿子的伤口, 毕竟只是一个反转术式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警告。 禅院直毘人的目光扫过了床榻上的人, 压下了心里的不快。 他并不反对禅院家的男人去接触女人, 甚至于他自己就不止一个女人, 情-色风流本身就是男人之常态,但究竟是情还是色这个问题就很重要了。 宁愿好色, 也不该多情。好色伤身, 多情伤心, 说不清楚哪个伤害更大一点,但想要在御三家中登顶, 自然是无心者更强。 换成是普通的女人,想办法让对方消失也就算了,但偏偏这个, 不得不顾及禅院甚尔那个疯子。 他冷眼注视着禅院直哉的神情,忽然笑道, “你要是这么喜欢这个女人,把她纳为侧室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 禅院直哉淡淡地说:“不需要。” 她连他唯一的妻子都不愿意做, 又怎么肯答应去做侧室?他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心里早就想杀死他来摆脱这一切,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自信,为什么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她非他不可呢? 禅院直毘人:“你想开了?” “宁死都不愿妥协的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到底意难平。 禅院直毘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在意这话几分真假。 “这样吗?……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那么就不需要顾忌你的想法了,该按照规章处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她终究算是以下犯上,这就已经犯了大忌,为了避免禅院家人心浮动,审议会决定对她处以死刑,以儆效尤——你没有意见吧。” 真是一个生命力强盛的女人,到七窍流血那种程度都还没死,有决断,也有勇气,禅院直毘人都忍不住感慨,如果是个男人该多好,就算是下人也能做出一番建树。 可惜了。 “哦?”禅院直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丢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你们想杀她,靠一张嘴吗?还是说你有把握赢禅院甚尔?你老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才这么点时间就忘了当初禅院家是怎么差点就毁在他手里的。” 丢脸糟糕的旧事重提,好像被人凭空甩了一巴掌,禅院直毘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毫不留情,“你倒是推崇禅院甚尔,可叹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还抢了你喜欢的女人,没用的东西。” 父子两个之间的攻击互相了几个回合,都偃旗息鼓。 禅院直毘人冷酷地说:“这件事必须要顾全禅院家的颜面,就算我是禅院家的家主,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乐意听我的话——就算会惹到禅院甚尔,那个女人也不能留。那些长老宁愿死也要保全禅院家颜面,你将来若是还想获得他们支持登上家主之位,就最好仔细想清楚。” “让她留在禅院家。” 禅院直哉又重复了一遍:“随便安排一个偏远的院子放着就好,就当多养了一个人,应该也不至于养不起。” 如果是这样,他冷静地想,这个儿子没有继续培养的必要了。 禅院直哉:“禅院家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他顿了顿。“我记得,禅院家有人豢养了能消除掉人记忆的咒灵。” 他不会再为感情左右。 2. 唯一让人错愕的是,本被许可留在禅院家留一命的人——很坚决的,离开了禅院家。 她还记得原来的路该怎么走,几乎没有回过头,只是离开的时候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但忘了忘四周也没有发现有人的踪影。 离开前还有好心的侍女提醒她:“要不……就别走了吧,这话虽然不跟我说,但是,直哉少爷已经准你留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每个留在禅院家高层却没有血脉联系的人都知道,离开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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