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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快速穿过他们，言语也在不断流动，一片喧闹中，艾尔海森没有说话。 弦月却是有些憋不住，乱七八糟的情绪总是怂恿着她开口问些什么，可是真的话到嘴边，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她当然知道艾尔海森不可能是因为路过才等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可此时此刻，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却一句都不想多问。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路，时间门的流逝不会被任何人挽留，哪怕有人放慢了脚步想多走一会，路程也总有被走完的时候。 净善宫在圣树的最顶端，这是须弥城最接近星空的地方。没有任何建筑的遮挡，星空轻易就被尽收眼底。 今天是满月，艾尔海森有些可惜，他回过头看向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少女，轻笑着道别：“晚安，做个好梦。” …… 弦月有些恍惚地走进了暂住的净善宫。 纳西妲正在处理事务，阿扎尔被处理了之后还没选好新的大贤者，那些推荐人选她都过目了一番，只能说现在的须弥与她从前的记忆大相径庭。 除了风景没怎么变之外，人心却是浮躁地彻底，都在追求真理的这条路上走得太累太疯狂，不仅忘了停下，也忘了自己。 知识是无知之海上漂浮的诱饵，纳西妲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听到门开了，纳西妲停下手中的事务抬头看去，是弦月回来了。 今天的弦月倒是回来得比往常早，纳西妲刚想和她打声招呼，问问她今天的情况，就看着她似乎有些反常的激动，不住地在净善宫的一角走来走去，还伴随着不停变化着的表情，要不就是自言自语，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她刚要开口问问弦月发生了什么这么激动，弦月就一下子抬头，看到了正在注视着她的纳西妲。 于是纳西妲就亲眼见证了弦月以一种超人的速度在一秒之内做了十个假动作，不是摸鼻子就是扣手指，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还是透露了她的尴尬。 “……你怎么了？”纳西妲有些担心她的状态。 弦月嘴上说着很好没事，可眼睛不住乱瞟，一看就是不肯诚实回答纳西妲的问题。 事实上，弦月自己也并不能很清楚地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门她并非没有察觉到心里反常的波动，每次和他相处，胸腔之内的呼吸总是急促又轻盈，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对视也会有莫名涌上的笑意。 虽然弦月没什么经验，但好歹也是受过各种偶像剧和玛丽苏洗礼的人，那些经典桥段她也略知一二，她冷静地判断，自己大概，也许，可能是喜欢上艾尔海森了？ 不对，也可能是学渣对学霸的滤镜，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受了那张脸的蛊惑，被美色冲晕了头脑。 一定是万恶的多巴胺控制了她的意识，弦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得出正确的结论。 弦月总觉得此刻的她纠结地都不像自己。 她扑到床上一把拉上被子安静地伪装尸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突然在床上滚来滚去，像是誓死要与被子搏斗一番。 哪怕纳西妲身为智慧之神，这会儿也完全搞不懂了。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弦月身上的禁忌知识又爆发了，纳西妲想查看一下弦月的身体状况，她刚刚靠近，就见到弦月仿佛诈尸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怎么了？”纳西妲吓了一跳。 “我的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学习怎么能够松懈，得抓紧。”弦月一扫之前的懒散，立刻挽起头发，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到了书桌之前，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磨样。 纳西妲知道自己真的该赶快动手修改教令院的一些规定了。
第70章 “所以你纠结的就是这个？” 迪希雅带着弦月在大巴扎里闲逛，她拿起一盒香粉闻了闻，又细细挑了一小块儿捻在手里感受它的质地。 摊主在一旁不停地夸赞它的品质，迪希雅明显有些意动，她拉来身边神思不属的弦月，在弦月的手背上搽了一点，闻了闻，还算满意。 “是啊，这感觉真的好奇怪啊。”弦月的思绪早就飘远，整个人像是迪希雅手里的人偶，由着她打扮妆点。 弦月的苦恼一点都没传染到迪希雅身上，她伸出手捧起弦月的脸，冰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弦月：“好啦，别烦恼啦，顺其自然就好喽。” 反正艾尔海森会有动作的。 “喂喂，弦月，我好不容易进一趟城，你不会打算一直念叨着艾尔海森，一点心思都不分给我吧？”看着弦月依旧愁云漫布的脸，迪希雅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 这是什么可爱大猫猫！ 弦月立刻抱了上去，深刻反思自己被男人迷晕的脑袋。 迪希雅一边掏出钱包买下了这盒香粉，一边和弦月说着话：“说起来，也有好几天没看到赛诺他们了呢。” 不是好几天，是自从他们回到雨林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赛诺、提纳里和柯莱，上一次看见他们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忙啊，都忙点好，弦月丧丧地想着。 迪希雅看到弦月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想发笑，她搂了搂弦月：“不如给大家传下消息，一起约出来聚一聚？” 弦月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有些犹疑地问：“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 “好啦，没人会嫌你烦的，放一万个心吧。”依迪希雅看，弦月就是因为接触的人还是太少了，整天埋头写那些掉书袋的论文，才会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这么发愁。 和朋友多接触接触，弦月就会发现，爱情嘛也就那么回事，既不用防着它也不用盼着它，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享受每一刻就好。 弦月听到这样的建议立刻来了精神，赛诺现在应该就在城内，虽然之前忘了互相加一下终端，但是想在教令院找到他本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提纳里和柯莱远在化成郭，这就非得送信不可了，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不如我现在就去写信，让提纳里带上柯莱，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时间么，就定在两天之后，怎么样？” 迪希雅倒是没有想到弦月的行动力如此恐怖，她只是随口一提，还等着再商量具体时间呢，弦月就已经想得这么详细了。 “嗯……也不是不行。”迪希雅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不过这有些太突然了，赛诺和艾尔海森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空。” “走嘛走嘛，咱们先去教令院问问。”弦月逛街时的懒散和思虑一扫而空，她真是一刻也等不及见到大家了。 “那如果艾尔海森没时间的话你打算怎么办？”迪希雅没忍住，还是想逗逗此刻一本正经的弦月。 “不会，他肯定有空的啦。”弦月理所当然地说道，她记得不久之前艾尔海森刚刚说过他的日程，这几天他会将部分时间花在准备答辩上，没有出远门的打算。 “哦~你这么了解啊。”迪希雅拉长了声调，笑眯眯地看着她。 弦月被迪希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嘴里嘟囔着：“好你个迪希雅，竟然拿我开玩笑。”说着，她便上下其手，闹得迪希雅哈哈大笑。 …… “刚刚问过艾尔海森了，他有时间的。”两人走在前往教令院的路上，趁着这段时间，弦月赶紧问了一下艾尔海森的日程安排，果然，对于两天之后的聚会他欣然应允。 “你们找赛诺？”守在智慧宫里的风纪官索瑞有些犹豫，据她所知，赛诺现在应该在…… 赛诺的公务不应该由她透露，索瑞正想着该如何隐晦地传达，余光便瞥到了一个人影正在朝这边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赛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索瑞站直，和赛诺打了个招呼后便走到一旁，把时间留给了他们。 赛诺向她点了点头，带着弦月和迪希雅两人走到了教令院之外。 “我们打算在两天之后组织一个聚会，怎么样，你有空吗？”迪希雅问道。 手上公务正好告一段落，赛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想起了什么，看向弦月说道：“前任大贤者的同党已经肃清，和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全部受到了处罚。我记得你好像很厌恶阿扎尔，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条好消息。” “他死了。” 阿扎尔与愚人众的勾结让那么多须弥子民深受其害，得到这样的结局并不为过，不过弦月还是有些惊讶：“这是……草神的判决吗？” “是的，虽然阿扎尔在听说[博士]的失败后就已经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这条判决确实是由草之神直接下达的，怎么了，你好像有些惊讶？” 只是偶然听到了不一样的走向，一时回忆起了曾经的游戏剧情而已，弦月很快回过神来，她耸了耸肩：“没有，他应得的，那些从沙漠带回来的学者都怎么样了？” 弦月记得纳西妲对她提起过，因为健康之家的收容能力不足，已经另外在须弥城划了额外一块区域为这些受到禁忌知识和特殊实验影响的学者提供护理和日常生活上的照顾。 赛诺皱紧了眉头，脸上尽是对阿扎尔和[博士]的厌恶：“据我所知，还没找到逆转的方法，目前只能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动手的那群人，连死亡对他们来说都是宽恕。” 气氛一时间沉重起来，迪希雅赶紧分开了这两个凑在一起就要谈正事的人：“好啦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天后兰巴德酒馆见。” 赛诺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后，便回去继续收尾工作上的琐事。 …… 信写完了，该通知的人也通知到了，迪希雅一身轻松，这两天她也不打算离开了，就在须弥城好好逛逛，等着聚会之后再回去好了。 迪希雅好心情地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弦月，却发现她脸上的喜悦渐渐淡了下去，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心情还是不好？” 弦月游离的思绪被这一声发问拽了回来，她下意识地回答道：“没有啊。” “是吗，那你怎么看起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迪希雅一下子凑到弦月脸前，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我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是这样？” 说的也是，迪希雅回忆着自己印象中的弦月，她这个人，有危险的时候很坚定很冷静，平时相处起来又很开朗很可爱。 可她也曾见过弦月远离人群时脸上的落寞，总像是隔着很远很远在看着这个世界…… 打住，怎么连自己也变得酸溜溜的了？ 迪希雅想发笑，她看着一层层将人们围起来的各色建筑叹了口气，很多沙漠出身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走入雨林，可她却没有一刻厌倦过从出生之时就一直陪伴着她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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