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摆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套茶具,那女子正手握茶杯放在鼻尖轻嗅。察觉到有人来了,她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向高崇所在方向。 “是她!”高崇震惊。 周玉玉向高崇点了点头,手掌指向她对面的座位。待高崇走到水榭,坐下之后,周玉玉给他倒上茶水,抬手请他喝茶。 “是姑娘救了我?”高崇迫不及待地问。 周玉玉点头。 “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高崇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周玉玉跟高崇大概讲了武林大会那天高崇“死了”之后的情况,她施法救了他,抹去了在场所有人的记忆,还在现场留下了一个与高崇一模一样的傀儡。现在,那个傀儡已经代替高崇死无全尸了。 “所以,你以后都不能再用高崇这个名字了,也不能再以你的本来面目在江湖行走。” 高崇费力地消化了周玉玉所说的乱力乱神的东西,才问道,“您,为什么救我?” “不是你呼唤我的吗?”周玉玉右手轻轻一挥,就出现了一面水镜,倒映出武林大会那天,高崇一头撞死在五湖碑上的场面。 “我听到你给我的回答了,很满意,就来救你了。”周玉玉看着对面因水镜里的画面而失神的高崇,轻飘飘的说道。 高崇回过神来,起身对周玉玉躬身一拜。“谢您救命之恩!” “我还可以帮你一件事。”周玉玉手指一弹,水镜中就浮现了高小怜的身影,她此时正被关押在柴房里,小脸灰扑扑的。一个穿桃红色衣服的老太婆拿着一个馒头使劲往高小怜嘴里塞,“吃吃吃!” “桃红绿柳!放开我女儿!”高崇愤怒不已,他一直放在手心疼爱的女儿,竟然被他们这样折辱! “他们听不到的。我可以帮你把高小怜救出来,但你要答应我,此后隐居世外,不再插手江湖事。” “好。我答应你。” 得到高崇的许诺,周玉玉也不耽搁,化作一阵风,瞬间就到了关押高小怜的柴房,一掌打晕了桃红绿柳,将高小怜带走了。 高小怜被这从天而降的美女搭救,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还未来得及感谢,一闪神就到了一个陌生的亭台水榭。亭中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形,怎么那么像……高小怜想到自己的爹爹已经身死,身体还被那些人撕碎,就难过地要掉下泪水。 却见那人转过身,“爹爹!” 高小怜大步走向高崇,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不已。 周玉玉脚步轻轻地走开了。给父女两留下互诉思念的空间,生死一隔,恍若隔世啊。 周玉玉这头是重逢的父女,喜不自胜。而温客行和周子舒那一头仿若被乌云笼罩,气压低得很。 从武林大会离开之后,温客行和周子舒带着张成岭来到一个山洞里暂避一时。周子舒安顿好张成岭过来找温客行,只见他站在洞口看着雨幕陷入沉思。 周子舒暗叹一口气,走到温客行身边,伸手放在他肩膀上,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温客行转头看向阿絮,勉强一笑。 “笑的难看!就别笑了。”周子舒重重地拍了一下温客行的背,说道。 “哈哈哈!阿絮,你说这违心的话良心疼不疼?我翩翩如玉的温大善人会笑的难看?”温客行笑了会,又严肃起来,认真地问,“阿絮,我是个恶人吧?” “心地向善,便不算恶人。”周子舒说完忍不住调侃温客行,“只许你算计别人,被别人算计一遭,就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没出息!还不如我那徒弟呢~” “我这次算是栽大了,幸灾乐祸地去看别人的戏,没想到,自己也是戏台上的一员。你说,我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周子舒听温客行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叫蠢材反被蠢材误!” 温客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周大人,你聪明!你看明白了?” “这局环环相扣,一定有个幕后之人扯动千机,甚至不止一个,我一时之间还看不出这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温客行疑惑,“难道不是为了琉璃甲?” 周子舒摇头,“不止。” “无论如何,这次高崇身败名裂,五湖盟也一蹶不振了。” “未必。”周子舒却不这么看,他说道,“相较于高崇,赵敬在关键时刻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我记得在天窗卷宗里,赵敬除了有个绰号叫赛孟尝,还有一个,便叫赵玄德。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呵!他这招哭哭啼啼、以德服人的造作表现,可真是堪称一绝啊。” “呵呵!赵玄德……”温客行被乐的一笑,“谁起的?可真够坏的,都快赶上你了。” “我坏?”周子舒转头看向温客行,“我可对你留着情面呢。” “知道了!师兄。” 那一声师兄细不可闻,也不知道周子舒听到没有。只听到他又继续说道,“嗯,真相难得,布局不易。一个人再怎么挖空心思、步步为营地搭建平衡之道,人算终究逃不过天算。要破掉一个精密的局太容易了,有可能因为一时间的人心向背,也有可能,因为一场雨。再深沉的局,也会有破局的一天,只要耐心地抽丝剥茧,最后,总会找到那个破局之人。” “所以真正完美之局,依势而动、时刻变换。控局者需要做的,便是看准方向,给予那么适时地一推。”温客行说着将手伸出洞外,去接那雨水,衣衫被打湿也浑不在意,“人心难测,人性却易测,贪欲无极,人之本性,这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相。” “老温!你不要再以为自己能够看透人性了!一味地偏执,误的只会是自己。人性固然有贪欲挣扎,那又何尝没有信节高义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了,你帮我吗?” “你说了,我才能够帮你。” “我要一个真相。”温客行注视着雨幕,缓缓说道,“若容炫不是高崇所害,那十六年前,在剑上喂毒的人究竟是谁?” “好!我帮你。一起查明真相。” 周温二人坐着洞口的大石上,喝酒休息。忽然,一个麻袋从外面飞进来,也不知道装的什么,摔在地上,那袋子里的东西还在动。 温客行和周子舒站起身,吃惊地往洞外看去,只见叶白衣撑着一把纸伞从外面款款而来。温客行暗道:呵~真能装! 叶白衣进了山洞就把伞收了起来,“秦怀章的徒弟,没想到你武功不行,跑的倒挺快。让我好找!” 周子舒看见叶白衣,心情不错地笑了笑。“前辈,又见面了。” “什么又见面了,我一直追着你们呢!”叶白衣说着,眼神在周子舒身上顿住,他走到周子舒身前,仔细地看了又看,“咦,你病好了?!” “谁治的?”叶白衣好奇问道,明明武功只剩三成,寿命不到三年,却转眼之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现在身体状态,活到百岁也不在话下啊。 “想知道啊?”温客行斜眼看叶白衣,逗他,“就不告诉你!” 叶白衣翻了一个白眼,他就没指望温客行能告诉他。只是看着周子舒。 周子舒是很尊敬叶白衣的,他说道,“亏了阿玉所赠仙丹,如前辈所见,现在我已经大好了。” “原来是那丫头啊!好!挺好!”叶白衣感慨完才想起地上那一团,“对了!这家伙,要不是这家伙太难搞,被他拖了后腿,我也不至于把你跟丢了。” 这时候在洞内听到声响的张成岭也走了出来,他走到周子舒身边,“师父。” 周子舒为张成岭和叶白衣引见,“成岭,这位是叶白衣,叶前辈。” “前辈,这位是小徒成岭。” 叶白衣扫了一眼在周子舒身旁,老实巴交的张成岭,轻哼一声,“傻了吧唧,一代不如一代喽!” 这周子舒能忍,温客行都忍不了了!“哼!我家孩子再傻,也总比那些张嘴就不说人话的老妖怪强多了。” “你家孩子!怎么?你也是四季山庄的人?” 这时候地上麻袋里却传来声响,“放开我!放开我!” 那头温客行和叶白衣斗上嘴了,周子舒忙着劝架,张成岭便走到麻袋前面蹲下,解开袋子,却看见一颗煞白的人头,正恨恨地看着他,“啊!” 那三人听到张成岭的声音也转头看去,温客行看到袋子里装的是龙孝也不吃惊,还有心情打趣张成岭,“傻小子,你以为里面是谁啊?” “我以为是小怜师姐……” 周子舒心知张成岭很是牵挂在岳阳派对他照看有加的高小怜,便劝慰道,“成岭,他们要在高小姐身上找到琉璃甲,只要一天这个关系不破,他们便不会伤害她,以后我们自有时间再去寻她。” 张成岭听话地点头,“嗯!” 温客行看张成岭这幅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我都差点忘了,阿絮还有个流浪在外的徒弟媳妇呢~这个自然是要去救的!” 叶白衣懒得听温客行叽叽歪歪,他拖着个累赘追了周子舒半天,早就饿了,“秦怀章的徒弟,有吃的吗?” 周子舒无奈,“前辈,我有名字的。” “我爱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叶白衣说话不客气,可周子舒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像温客行一样怼回去,这可是师父的长辈。周子舒只能低头回道,“前辈说的是。” “说的是,吃的呢?”叶白衣斜了一眼周子舒。 周子舒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递给叶白衣,叶白衣却不接,嫌弃得很,“这是什么呀,这是人吃的吗?” 温客行终于是看不下去叶白衣这副对阿絮颐指气使样子了,他对着张成岭问道,“成岭,你家可有四十卷版的说文解字?” “啊?”突然被cue的张成岭一脸懵,呐呐回道,“有吧......” “那神憎鬼厌一词旁的解说绘图,配的是不是这副尊容?”温客行拿着折扇指向叶白衣,问张成岭。 周子舒和张成岭齐齐转头,看向叶白衣。 叶白衣轻哼一声,一点都不被温客行气到,“之前还听到,谁在豪言壮语地要什么真相。却被人耍得团团转,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怎么有脸在这儿胡吹吹啊?” 叶白衣指着温客行问成岭,“欸,小子,你家的说文解字里头,贻笑大方这个词画的就是这副尊容吧?” “想要真相?你以为真相是兔子啊守着一棵树自己就撞过来了?想要真相你去找了吗?你知道上哪儿找吗?你找得到吗你?” 温客行被叶白衣一连串的问题气得七窍生烟,“你!” 周子舒给了温客行一个安心的眼神,看温客行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不与叶白衣斗嘴了,周子舒才向叶白衣请教,“望前辈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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