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多时候,我是搞不明白江澄,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就像现在,我不过走个神,他已经几句话言简意赅的把我们这几日对金光瑶的猜忌,一五一十对金子轩全部道出。分明早上的时候,他还推三阻四不愿提这件事。 金子轩看上去还算淡定,两人沉默的对视数秒,他率先开口,“可有凭证?” 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江澄很干脆的摇摇头,两人又各自沉默下来。 屋子里一旦安静下来,气氛便闷得叫人喘不上气,我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思虑再三我还是忍不住解释,“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是他做过的和他正要谋划的事情,不可能不露一丝破绽,去查的话定然能查到蛛丝马迹!我可以证明,江澄说的绝无半点假话,而且我们没理由来害你!” “陈姑娘莫急!”金子轩展颜一笑,似初夏骄阳,炙热又不灼人。 世家的修养仿佛已浸入了骨髓,就像现在。即便所有人都已默认我便是未来的江夫人,金子轩仍执着的一口一个陈姑娘,只因我同江澄尚未成亲。 “我并非不信江澄,只是这几年,阿瑶为金家殚精竭虑出生入死,世人有目共睹。仅凭猜测无凭无据的,我能奈他如何?” 所以你到底是相信你弟弟啊?还是手里没证据处置不了他在可惜? 我无奈,“我知道这事牵扯的广,一时半会处理不了。我们就是想提醒你小心……” 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不自在的瞄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人——这玩意能直接跟他说么,我会不会被当成怪物,最后落得跟魏无羡一样的人人喊打的下场? 正一手撑着下巴瞧的起劲的江澄见状,细长的眉毛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阴险,“证据确实没有——不过我猜,他的狐狸尾巴要藏不住了!” 金子轩顿时来了兴致,催道,“说来听听!” 江澄微微一笑,薄唇轻启,“若你是他,那整个金家,谁是你最讨厌、最看不过眼、最想除去的?” “自然——”应到一半,金子轩突然一脸憋屈的轻嗤一声,“就凭他?还没那个能耐!” 不!他有! 你们的对手不仅聪明,隐忍,还攻于心计,实践经验更是非常之丰富。在你们俩无忧无虑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年纪,人家已经在不停歇的被社会毒打并逐步开始反手毒打社会! 江澄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幽幽道,“你可记得,初见时他是何模样?” 初见?是在蓝氏吗?那时,金光瑶好像还是聂怀桑的伴读,我记得当时也碰到他几回,再仔细一想,却有些记不得他当时具体是何模样! “当时他不过是个陪读。” 嘴硬的反驳完,金子轩又有些好奇,“你记得?” “没印象!”江澄面不改色又理直气壮,“这不重要!蓝氏到金鳞台,他从一无所有不起眼的陪读,到站在能与你比肩的高度,才用了多久?如此手段心性,还恰巧与你同为金姓,这样的人会甘心屈居人下?” 金子轩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的能力足够支撑他的野心,我自然知晓。” 知道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也是真的!我一整个无语,不知道金光善个花心渣爹到底怎么基因突变,生出个金子轩这样的傻白甜好大儿。 看他一脸的迟钝不开窍,再按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即使勉强保住他小命,恐怕他也斗不过金光瑶这朵黑心白莲。 江澄可比我直接多了,皮笑肉不笑的果断插刀,“今日早间一口一个阿瑶,叫的亲热的是谁?”眼里的鄙视完全不加掩视。 金子轩嘴角抽了又抽,居然好涵养的忍着没有动手,“咳……江澄,注意你跟姐夫说话的态度!” 话音刚落,一只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朝他兜头飞去。金子轩头一偏,躲过袭击,一手稳稳的捞回茶盏,杯中的茶水纹丝不漏。 茶香四溢,金子轩低头轻嗅,笑着朝扔杯子的人举了下手里的战利品,赞道,“好茶!” 我说,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俩能不能再认真仔细的商议一下对策。金子轩不知情便罢了,江澄到底在搞什么? “江澄……” 出人意料的,金子轩突然出声打断我,“陈姑娘!我已安排圣手医仙搬到附近。若是身体再有不适,可随时遣人去寻他!” “呃,多谢!你……” “天色不早,我先行回去了,阿离定还在等我。”说完,也不待我们再开口,利落的起身出门,离开前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你大爷的——” 回头,见江澄还在那悠悠的品茶,我简直提不起半分脾气,“我说,好歹也关乎他身家性命,你们俩真的不要再认真的仔细的商量一下对策么?” “该提醒的,方才不是已经同他说了么!” 你们说了个锤子呀!金子轩像是意识到自己马上危在旦夕的样子吗!我无语凝噎地看着淡定过头的当事人。 “既如此,方才你打算同他说何事?我再去寻他,同他讲清楚。” “……” 金子轩的死的确是金光瑶设计的结果,可此事具体发生在何地又在何时,如何诱金子轩上的套,我还确实不怎么清楚。 “原本敌暗我明我们受制于人。如今形势逆转我们在暗,再贸贸然动作定会打草惊蛇,眼下的局面,撕破脸于我们可没有什么好处。” 瞅瞅,这像是好人能说的话么! “魏无羡现下名声不好羽翼又未丰,金光瑶随时都能轻而易举的行挑拨之事。”说着,江澄突然朝我招招手,“来!” “干嘛?”我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抬眼瞄他,“后半夜我去埋伏金光瑶,擒贼先擒王先按住他这个祸害,你觉得怎么样?” “不如何。”我不过去,山便来就我,江澄踱步走近,居高临下的垂眸看来,平静道,“自投罗网可不需挑时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有气无力的垂下头,脑门抵在桌子上,闷闷出声,“人家挖好的坑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呢!不知道便罢了,现在我们都知道啦,还自投罗网,睁着眼生生往里跳,像话么!” 仰天长叹了口气,我顺势倒在江澄身上。 温热的掌心覆在我发顶上面,江澄指尖微动,终是认命的妥协,“直说吧,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我双眼一亮,不假思索,“弄死金光瑶可以么!” 干脆一起毁灭吧! 挂在他手腕的紫电,在我头顶上嗞啦啦一阵轻响。 我愣了一瞬,疯狂摆手,“不不不!我意思是,金家家大业大有没有办法,能先把金光瑶调走,调远一些,让他暂时离金鳞台远远的。等嗯……等金子轩当上宗主,或者魏无羡把他自己的门派发扬壮大——” 江澄瞥了我一眼,摇摇头,“金光善很器重他,无缘无故他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简单,只要金光善知道他器重的好儿子狼子野心,呆在他身边就是想谋权篡位!金光善肯定忍不了,侧卧之榻被他人觊觎——” 到了那时,金光瑶失宠还不是指日可待,没有靠山,看他如何挑拨离间! “有何凭证?” 见他问得一脸正经,我顿时乐了,“要什么证据呢!要是有真凭实据,直接摔金子轩面前,我们在旁边安稳看戏便是,哪用的着如现在这般!” 我充满希翼的看着江澄,“只要有办法让金光善不信任他,找证据什么也轮不到我们操心了。毕竟金光瑶他现在谋的,又不是你的位置。” 江澄往边上移了半步,倚在还不及他腰身高的桌子边缘,面上闪过一瞬的诧异,点了点头赞道,“主意不错!不过,如何让金光善不信任他?” “我听说哈——”说到八卦,我顿时来了精神,伸长脖子往江澄那处探,小声道,“金光瑶他出身不太好?” 这种背后道人八卦的事情,真是又叫人心虚,又要叫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触及我直放光的八卦眼神,江澄静了两秒,挫败的开口,“他母亲,是青楼艺妓,他自小便长在青楼,可想而知过的并不舒坦。前些年他母亲过世,那楼,被一场大火焚为灰烬,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金光瑶便是其中之一。至于纵火之人,至今未有下落。” 不用想了! “一定是金光瑶干的!他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如果换作是我处在那样的境地,未必会比金光瑶更善良。 我应该庆幸自己遇见的是江澄,幸好是他! 我伸手,在他腰上轻轻的戳了一下,“诶,他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查过他?” 江澄分了个眼神过来,目光定在我蠢蠢欲动还想再戳的手指尖上。 好吧好吧——我讪讪的缩回手,老实巴交的坐好,等他开口解释。 江澄漫不经心的在桌上捞了只茶杯,站着泯了几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压根没打算回我的问题,“便是他出身不好,又如何?” 过分! 我用了几分力道,使劲戳戳戳,愤愤道,“金光瑶过的不好,他母亲定然也好过不到哪去,何况人还惨死青楼。金光善从始至终没管过他们母子俩。要是他知道金光瑶处心积虑留在他身边,就是要谋他的身家性命,替母亲讨回公道……” 江澄细长的眉毛轻扬,十分认真且毫不客气的泼冷水,“金光瑶的身世并非秘密!” “有人知道才好,本也是事实。我们不过稍稍添那么点柴,不怕金光善这种老谋深算的不起疑心,你觉得呢?” 见江澄满目沉思,我闭上嘴安静等了片刻。 只是左等右等,仍不见他开口,我忍不住上手推他一把,催道,“考虑的如何?能行吗?” 江澄走神被打断,垂眸瞥了我一眼,不旦没开口,还顺带移开了目光。 这什么意思?? 我顿时怒了,腾的站起来就上了凳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跟你说话呢江小澄,你是听见没听见?!看都不看我是几个意思啊?你是不是又在鄙视我??” 江澄伸手扯了下自己的衣领,没扯动。 默默同我大眼瞪小眼对视几秒后,他干脆一把揽着我,转身放我坐到桌面上,“我在想,” 江澄抬了眼皮看人时,一双眼睛漆黑如珠,平静的几乎没有情绪,“幸好你不是金光瑶的人!” 被他毫无波动的眼神盯着,我只觉渗人得慌,“我当然不是——” 穿透力十足的目光,似是要直直的探进人的内心深处。我虽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被这么瞅着,仍是不大自在。而且,他的表情看着并不像是在思考这么简单的问题。 “别看了!”我撇开头,一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遮了他的目光,不满道,“问你什么,你都不说,出了事还要嫌我拖后腿,有你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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