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眯眼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此行所谈之事达成,林隽便准备告辞。 离开前吴二爷在背后出声道:“隽哥儿,你说的那地方真的盛产黄金?” 谁能拒绝黄金呢? 林隽挑眉,转身点头。 “不怕你笑话,”吴二苦恼道:“为兄确实很心动,只是佛郎机人格外凶残……” 这是个问题。 毕竟他只是希望吴二爷挖洋人的墙角,把航线再夺回来,又不是让人去送命。 林隽想了想说:“吴二哥稍等,过两日或许我能给你答复。” 吴二爷惊讶抬眼。 -- “林表弟不在家?”贾琏失落的问。 他特意等林表弟下衙后才上门的,没想到林隽不在。 安叔笑眯眯的说:“大爷下衙就去将军府了,说是有事商谈,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您进来稍坐?” 他将贾琏迎进来,院中李茂正唧唧呱呱的要拉孔翎玩狼人杀,他仿佛后世火车站的黑车司机,哄道:“来嘛,就差你一个就齐啦。” 孔翎翻了个白眼:“你看清楚,加上我也才两个人好吗?”狼人杀至少得六个人罢? 他真服了李茂,明明就自己一个人也敢大言不惭的喊“只差一个”。 “加上你就两个么。”见到安叔领着贾琏进来,李茂眼睛一亮:“这不又来了两个?汤圆!蓝田!出来玩狼人杀啦!” 贾琏:“?” 一刻钟后。 贾琏嘿嘿一笑摊牌:“对不住,我是强盗。” “啊!怎么又是个隽哥儿说的那啥,演技帝?” “再来!” 易府。 文烁踏进门就发现院里已经摆起烧烤摊子了,他诧异道:“长青,你们急着把我喊出来就为这事?” “这还差了?隽弟调的料汁一绝。”易修武端着一盘新鲜羊肉片烤制。 林隽递给他一把脆骨串,文烁少不得有样学样的烤起来。 有肉有菜,还有解腻的水果茶,几人美滋滋的撸完一顿烤串,躺在院中消食。 半晌,林隽起了话头:“陛下,要挣钱不要?” 这是又有什么点子了? 不过他是很看好林隽搞钱的本事的,文烁大手一挥:“要。”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既不用出钱又不用出力但是能挣金子的机会摆在您眼前……” 文烁无奈又好笑:“元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林隽悉悉索索的将他与吴二的打算说了,循循善诱:“您只要给他们的船队配上鸟铳,有武器的支持,他们在与佛郎机人的争端中便不会落下风,就有能力开辟出属于我们的航线了。” 鸟铳啊。 易修武这次却不赞同:“元卓,咱们的□□只能在军中使用,怎么能给他们呢?他们有了武器反过来危害边塞何解?” 文烁也轻轻点头,“元卓,长青说得对,□□不能轻易拿出来。” “二位可了解过火铳的发展?咱们现在的鸟铳是从佛郎机传来的火绳枪改造来的,可他们也是得到咱们的火器制造方法后才造出了火绳枪。技术一直在革新,‘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见二人露出沉思之色,林隽继续道:“当初陛下问我为何关注洋人,陛下可还记得我是如何回答您的?” 心腹大患。 文烁还记得当时林隽盯着洋船的表情,那是看敌人的眼神。 林隽将佛郎机人的三角贸易讲给二人听,“棉布在南洋是换取香料的媒介,在那边却是用于购买奴隶,将奴隶运往苏木等地,利润高达五倍甚至八倍以上。” “有句话说得切:人性逐利,‘有一半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有一倍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三倍的利润甚至敢冒死罪’1,二位觉得他们是会愈来愈疯狂还是洗手上岸做正经生意?” 易修武:“这……” “洋人强盗出身最喜掠夺,他们只会发动一场场战争将弱于己身的国家当作任意掠取的禁脔,况战争中什么发展最快?就是武器啊。” “咱们主导海上贸易时奉行互利共荣,我们有肉吃小弟就有汤喝。洋人可不同,不仅连汤带肉的抢走还会踢翻你的锅,打烂你的碗哩。”林隽拢袖道:“陛下,俗话说居安思危,我们也要将视线放到海上,时刻准备着迎战海外强盗了。” 文烁眉眼微动,这亦是他上位以来发现的问题,不说洋人,海寇亦是愈发猖獗。 林隽凑到他身边轻声说:“长明兄,你也有感觉到我朝土地兼并愈发严重了罢?这个问题千百年来无药可解!咱们可否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文烁难得听他称呼自己为“长明兄”,眼含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个小狐狸,这是朋友间讨论而不上升朝堂的意思了。 他微微点头。 林隽乖巧一笑,说出的话却不好听:“土地产出资源,流进权贵手里的土地多了,老百姓手里的资源就不够了,紧接着便是朝廷收不上赋税,此后滚雪球般接踵而至的问题长明兄很清楚罢?” “依你的意思这新东西可解?”文烁开口,不辨喜怒。 “在下不知。”林隽长眼微弯,“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发展工业提高生产力,增加就业机会,将人对土地的依赖性降低,这是其一。打通海陆贸易,将生产出来的资源互换,譬如苏木的橡胶、鞑靼的矿产……反哺自身从而进一步推动工业的发展,我想届时咱们大文的处境便是欣欣向荣而非每况愈下吧。” “千百年来依靠土地谋生的时代就要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文烁心中一跳,滋味难言。 “让吴氏替您挣钱兼打探消息,您现在觉得他们够不够您投资一批鸟铳?”林隽竖起一根手指保证:“我与工研所的同僚们会研制出更先进的火器,您可否愿意一试?” 文烁轻轻吐出一口气,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元卓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我相信你。” 林隽眉开眼笑:“那之后您再与吴家谈相关问题,我就不插手了。” 文烁轻哼一声:“你倒会摊派,这事既是你提出就由你给我负责到底。” 林隽:“……”嘁。 待林隽走后,文烁与易修武静坐片刻后感叹:“元卓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也会说,几句话把他心绪都搅乱了。敢把问题摆在明面上又能提出看起来似乎可行的解决方案,这便是林隽能促使他做下决定的原因吧。 以及失败的结果他能承受得起,毕竟兵部也有研究火器的军器局呢。 易修武看了他一眼,描补道:“隽弟一向这样,坦坦荡荡不来虚的,他认为好的就一定会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人。” 呵,好你个易长青,还会敲边鼓了。 文烁瞪他:“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不满,元卓这样才好呢。” 易修武无辜道:“我也妹紧张啊。” “……” 文烁无语,怅然道:“我现在也就能与你们二人随意谈笑了。” -- 解决完这桩事,林隽心情美妙地回家。 远远的就听院里吵嚷一片,林隽走进去一看,李茂又在组局玩狼人杀了。 只是怎么贾琏也在? 林隽挑眉。 贾琏见他回来眼睛一亮,放了李茂鸽子追着他进屋。 看样子有事啊。 林隽请他坐了,洗耳恭听。 贾琏拱手道:“林表弟,我听你的回去问了,这、这情况完全超乎我的预料,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将从王熙凤口中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 “我毕竟是晚辈,如何能指手画脚到婶母头上。”贾琏面露苦色,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老爷……”对他动辄打骂,他也是不敢忤逆的。 林隽记得书中贾赦因为石呆子一事将贾琏打得起不来床,他分外好奇贾府到底是如何教养儿子的。贾琏都二十几了还得挨老父亲的打,贾珍待贾蓉也是仿若仇敌,这些老子就真不顾小辈的脸面呗? 贾琏并非家主,还真不好管长辈们的事。 林隽想了想,出主意道:“琏二哥不好管到叔叔房里,便说与政老爷如何,政老爷自会约束手下人的。”不论贾政是否知道王夫人背地里干的事情,至少他明面上还是一个明事理、遵法纪的人。 “至于赦老爷嘛,”林隽同情的看了贾琏一眼,摊上这个爹也是难为死了,“琏二哥平日多哄哄,我看赦老爷是个重情的。” 贾琏这么为难还是在家没有话语权的缘故,林隽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活,争取升职,你强大后他们就只能听你的了。” 贾琏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从林宅出来后,他问跟在身边的兴儿:“之前恍惚听着大老爷看上一个什么古董,是什么来着?” “二爷,是多宝斋的一柄古扇,作价二百两银子哩。” 贾琏听得牙疼,这么贵,他的俸银分红加起来够买多少扇子?老爷怎么就有个这么费钱的爱好呢? 回家后他先找凤姐儿要二百两银子。 王熙凤警惕道:“你要钱做什么?” 贾琏还在思考如何哄老父亲呢,半晌才说:“给大老爷送去。” 王熙凤不乐意了:“这又不逢年过节的,怎么想起送钱?” “我挣了钱,孝敬点给老子怎么了?”贾琏挑眉,凑上去悄声将利害关系说了。 “如此一百五十两也尽够了。”凤姐儿心疼的取银票。 也行。 他揣着银票出了西角门往东来到贾赦院中,贾赦早已吃过饭,搂着个丫鬟在院中乘凉。 见贾琏进来丫鬟捂着脸跑了。贾赦整了整衣襟,不阴不阳道:“今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贾琏笑道:“来看看您。”一时殷勤地问吃喝,问睡眠,把他从上到下关怀了一遍。 贾赦到底缓和了神色,也有笑容了。 贾琏心中惊诧:怎么林表弟说的还真对?他也没大见过大老爷,倒像是比自己这个儿子还了解他呢。 贾琏坐到贾赦旁边,掏出银票递给他:“爹,儿子领俸禄了,这是孝敬给您的。” 贾赦上下打量自己这好大儿,哼笑:“稀奇,老子还有从你手中拿到钱的一天。”他状若不经意道:“你叔叔那儿给的多少?” 贾琏一怔:“我还要给叔叔孝敬?”这钱还经得住花? 这反应取悦到贾赦了,他哈哈一笑,似乎挺大方的指点:“毕竟受你叔叔顾看,你能挣钱了也该备一份礼物的。” 贾琏受教应是,见他开始点银票,实在忍不住心疼的叮嘱:“爹,钱难挣,您可要省着点花啊。”
第50章 新报 贾府这边贾琏将情况告知贾政后,贾政亦是不敢置信,将王夫人陪房周瑞夫妻好一顿训斥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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