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的顾客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往年都是抢的头破血流。前几年最得圣宠的宦官刘言谨会带着他的莺莺燕燕来这里寻欢作乐,后来就死了,再看前一年宠臣严木又是一个不得好死,这阁楼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一连死了好几个。虽然是死有余辜,但是也让不少权贵歇了这份心思。 今年来了一个白衣少年,好像是江湖中人,也是,他们江湖人从来不讲这些忌讳。 月白色长衫,墨玉般流畅的长发用一支彩云白玉簪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缚,酒盏玉露清,举止间是世外公子独有的风流自在,优雅贵气,看今天下何人可似他无忧,惹得对面坊间的姑娘暗自脸红,更有大胆一点的姑娘将帕子丢了过去。 只不过这几位姑娘准头不怎么样,几块手帕都砸向了酒楼下行走的路人,也包括刚刚路过的温然。 一块浅紫色的帕子,带着萦萦的女儿香以及脂粉香气朝温然兜头盖脸的飞来,突如其来的香气攻击,让温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什么玩意这么香啊?哎!上面的几位美人,不知道不能高空抛物啊!” 温然揭下脸上的帕子,朝坊间的姐妹们晃了晃,也没有太生气,甚至开口调笑了几句。 坊间的姑娘们互相推搡嬉笑了几句后,其中一位胆子较大的姐妹,也就是方才那块香帕的主人终于站出来,先是福了福身子,算是给温然陪不是了。 “抱歉了,这位小姑娘。我们本来想掷给对面阁楼那位公子的,方才失手这才砸向了姑娘,奴家再次给姑娘陪个不是了。”那位姑娘说的坦荡,不矫揉造作,也是位率性而为的女子。 温然轻笑一声,看了眼手里的香帕,一个纵身跃起,旋身掠回,雪青色的衣裙扬起又轻轻落下。 “既是姑娘的帕子,那便收好吧。幸好不是姑娘扔的是帕子,若是效仿潘安掷果盈车,我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立在檐上,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那位姑娘,并没有进屋子的打算。 若扔的是瓜果,她怕是要脑袋开瓢了吧。 那位姑娘似乎也和温然想到了一块去了,掩唇轻笑一声后,竟俯身凑近温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谁让那位公子太俊俏了,奴家情难自禁罢了。” 能有多俊俏?竟然姑娘不顾矜持掷帕,潘安之姿,温然无缘得见,但这不亚于潘安之姿的俊俏郎君,今日或许有幸得之一见。 温然顺着那姑娘的目光望去,那俊俏郎君的目光也正在朝这边望来。 她借着万家灯火看他的侧脸,神色温柔而缱眷,又夹杂着些许欢愉与哀愁。 她终于看向了他,两者目光交汇缠绕,温客行感觉他的心开始跳动起来,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他看到世间万物只因她回眸的一瞬而明灭。 梦中辗转千回的声音也不及此刻的真实,那样的鲜活温热,一寸一寸暖上心沿。 温然看着她多年噩梦中的身影,只觉得心慌,脖子上的伤口隐隐有撕裂的痛感,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红雪,发现没有带在身上,今日沐休她没有把兵器带在身上,而周子舒要去皇宫参加一场宫宴,就让她一个自己出门逛街了。 手上兵器不在,就连周子舒也不在,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温然肯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温客行倚栏而坐,举着酒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温然,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是没有认出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温然暂且认为是他没有认出来,她也不好太大动作,引起他的怀疑就不妙了。 温然和坊间的姑娘们道了声告辞,便跃下屋檐,随着人流隐于茫茫人海中去。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么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她出现了,你怎么不追过去?”阿湘一直坐在阁楼里面那个位置,也瞧见了如今变成小孩的温然。 温客行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后转身走进阁楼。 “她在防备我。”温客行太熟悉温然那个摸腰侧的动作了,之前她腰间佩刀要动手之时也是这个动作。 阿湘才不会相信温客行会因为这个就此放弃这个机会,他之前有多么疯,现在这么冷静显然不太正常。 温客行看出了阿湘眼神中的不相信,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也不相信今日他会这么冷静,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出来。 他只是不想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让他所爱的人再次受得伤害。 “别惊动我爱的人,这次我要等她自己情愿。” 花灯节,街上熙熙攘攘,温然推搡着街上的行人,有些慌不择路,仿佛后面有大狼狗在撵她一样。 “不好意思!让一让!” 温然不顾一切的往前快走,不小心撞上了人,头也没抬的就回了一句:“这位兄台,抱歉!我赶时间!” 说完,温然低着头就往前冲,结果被那人一把拽住不让走。 “哎!你这人——你是不是想要碰瓷!我跟你讲,你就算躺在地上按表走,我也不会赔你钱的!你……” 温然急着奔命,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是子舒身边那个小丫头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同样的一身雪青色套在这个人身上,竟然让觉得十分贵气,那是出身皇族天家自带的矜贵,犹如行走在人间的富贵花,华丽夺目,却又带着几分难得的亲和力。 倒是旁边一个少年,年龄比刚才那一位小上了那么一点,穿着一身大庆贵族的服饰,温然只觉得这身衣服不太适合他,倒不是说衣服不好,只是觉得不合宜,他本是山间明月自朗照,何须群星作陪衬。 温然思忖了一会,她贫瘠又狭窄的履历中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两号大人物。 虽然刚刚那人说出了周子舒的名字,但是总让觉得他像是来拐卖小孩的。 刚刚那句话来说,不就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不在你身边吗?” 下面肯定就会说“你爸爸不在这里,叔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好吃的。” “子舒既然不在这里陪你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醉仙居吃饭吧,正好我和乌溪也要一起去。” 你听听!她果然没有猜错吧,现在拐卖小孩子都不换个花招了,她才不上你的老当呢! “我爹不让我和傻子一起玩,再见!”温然挣脱开那人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 景七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随后看了眼身旁的乌溪,语气有些不太确定:“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周子舒是那小丫头的爹?”乌溪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 数月后,三人小聚,周子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温然又被罚扎马步两个时辰。 而温然也终于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啧,又是一对痴男怨男。 至于景七和乌溪是什么时候见过温然的,起因还是因为一场小聚,三个人躲在一侧悄悄喝酒,顺便看温然怎么扎马步。 温然: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老温不出场,你们连孜然cp名都想好了?
第40章 “听说了吗?最近江湖上……” “咕噜——”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景七的说话。 周子舒眉头一皱,但还是保持着方才一派从容的样子,“七爷继续说,其他小事不必在意。” “吸溜——”非常凑巧的在周子舒说完话冒了出来。 “子舒,要不你还是让不染丫头吃点吧。”景七瞥了眼发出声音的源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温然正被周子舒罚扎马步两个时辰,就在他们喝酒小聚的不远处。 他们吃西瓜,她吃西瓜皮皮,这也太惨了吧! “不用管她,小丫头管不住嘴迟早惹出祸事,这次幸好是遇上了七爷,他日若是遇上难缠的恶徒定然吃亏,这次小戒也让她长个记性,来来来,咱们喝咱们的!” 周子舒举起桌上的酒盏敬了敬景七和乌溪后,三人一饮而尽,丝毫不管温然的死活。 “方才七爷要讲什么?是江湖上又起什么风浪了吗?”周子舒执起酒壶替三人斟满后,且听景七慢慢道来。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江湖上纷纷扰扰是常事。只不过这次比寻常的事情要有趣些罢了……对了,子舒,你真的不让不染丫头过来休息一会吗?” “怎么?你心疼那丫头?”子舒说得漫不经心,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景七的身上挪开,警告意味再是明显不过了。 乌溪借着替众人斟酒的功夫,挡住了那不善的目光,犹然笑之,“哪里的话,这不是不能浪费你刚才替那丫头挖好的西瓜吗?” 桌上的半个西瓜被周子舒挖空了,只剩了一个瓜皮皮,瓜肉悉数被挖出盛放在果盏之中。 “多嘴!不染,要不要吃西瓜?”周子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乌溪后朝温然的方向招了招手。 “吃吃吃!” 温然舒展了一下筋骨后,朝他们跑去,甜甜水灵灵的大西瓜,她来啦。 “吃吧,我刚才没吃完的,给你了。”周子舒把小桌上的西瓜全部推给了温然。 “哦……”温然失落的应了声,原来是吃剩了才喊她,还在想哪有这么好心,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温然一勺一勺的把西瓜肉往嘴里送,脸颊塞的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只拼命往自己颊囊屯粮的仓鼠。 “慢点吃,吃没吃相,哪里像个女孩子。”周子舒侧首看着温然吃着西瓜,眼神里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景七和乌溪对视一眼后,了然的笑了,怪不得这小丫头喊子舒叫爹,可不是像女儿一样宠着嘛,就连西瓜都要一勺勺帮忙挖好才吃。 “七爷,你刚刚讲了什么?江湖上又怎么了?”周子舒不再去看温然吃西瓜,转头和景七乌溪继续刚才的话题。 “最近人们都疯传那传说中的武库钥匙流落已然江湖,引起江湖上轩然大波。”景七说道。 “说得也不完全,我还听过另一个版本。”乌溪神秘一笑,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一旁吃瓜的温然竖起了耳朵也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 “听说啊,这武库钥匙是鬼谷谷主和谷主夫人的定情信物,不知怎么,大婚当夜,两人闹翻,谷主夫人一气之下逃婚,还带走了这钥匙,气的谷主一怒之下下令追捕谷主夫人,据说啊,这谷主夫人在外面包养了四个小白脸……” 豁!好一个青崖山在逃小矫妻的恶俗剧本。身为当事人之一温然没想到一口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这种故事都会有人信?还四个小白脸,她温然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而且身体也不允许啊。 此次出行,温客行只带了阿湘在身边,阿湘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整天东跑西窜的,今个儿又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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