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儿不禁说:“我就知道一个,平阳侯曹襄。” 卫媼点头:“平阳侯心性不错。你不在家这几年他时常来找卫广玩儿。很是知礼,没有一点恶习。” 阿奴的眼睛亮了。 卫长君:“身体虚弱。” 此话叫卫媼想起平阳侯同卫广一道从东市回来,卫广额头没汗,他热的汗如雨下。韩说叫他多出来走动,她隐隐听到曹襄说,上午走一个时辰,他下午什么都不用做了。不困,而浑身乏力。 卫媼还忍不住问:“你身体这样,你母亲还敢叫你上战场?” 曹襄:“她哪里知道军中的苦。何况在她眼中我自是千好万好,上马开疆辟土,下马安国定邦,娶妻也当娶公主。” 阿奴见老夫人点头,脸上的失望肉眼可见。 卫长君:“这么不喜欢长公主?” 阿奴摇头:“她很好。只是陛下,不想给陛下当女婿。” 卫长君心底已经决定明日一早进宫。闻言他觉着可以交给阿奴和赵破奴解决,“家家户户都有事。”冲公孙敬声招招手。 公孙敬声惊叫:“我才十二!”又不放心地补一句:“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卫长君很想揍他:“我是说你父亲不是天子。”转向阿奴,“今日若是卫孺找我提亲,你同意吗?” 阿奴想也没想就说“不”。 “韩兄的父亲给他小女儿提亲呢?” 阿奴犹豫一下:“他父亲不会养儿育女,韩家女贤不贤惠得看运气。我不想赌。” 霍去病:“所以还是知根知底的好。你在宫外,陛下没空天天登门。” “宫中家宴呢?”阿奴问。 霍去病一脸爱莫能助。 卫长君:“陛下不是给你二人三日?酒肆食肆茶馆,这三日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三日后想明白了,我进宫找陛下。他不是说要留两位公主几年吗?那就三年。” 阿奴忍不住说:“三年是不是太久?三年后长公主就十八了。” 卫少儿笑了。 公孙敬声也笑了。 阿奴不明所以。 赵破奴住进卫家前问过阿奴卫家情况。他记得卫孺和卫少儿成亲时已经很大。赵破奴小声提醒一句,阿奴恍然大悟,然后他又不放心:“百姓会不会胡乱猜测?” 卫少儿好奇:“阿奴这么关心长公主?” 阿奴下意识想解释。霍去病瞪一眼他母亲:“卫长公主不止是陛下的女儿,还是你和大舅的外甥女。” 卫少儿一时忘了。 卫长君叹气:“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有心。”看向阿奴,“陛下一向宠长公主,他说留三年,天下百姓不敢议论纷纷。三年后二公主才十七岁,更没人说什么。” 陈掌很是奇怪,忍不住打量继子,比赵破奴壮实,比阿奴高一点,他还是勇冠三军的冠军侯,陛下怎么就漏了他,看中阿奴和赵破奴两个孤儿了。 陈掌眼神过于明显,卫老夫人也发现了,她同样纳闷:“不提军功只说年龄也该是去病和阿奴啊。” 其实赵破奴同样想不通:“去病,是不是你爱顶撞陛下,陛下不想同你亲上加亲?” 霍去病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知晓一切的卫长君很是无语:“别想了。阿奴,破奴,这几日出去的时候留意一下房屋,你俩得的赏钱加上在战场上得的,换一处大院不难。” 阿奴摇头:“我等陛下赏赐。他这么算计我还不给我点补偿啊?” 赵破奴没这么大胆,面露犹豫。 阿奴拍一下他的肩膀。赵破奴连连点头:“该!”阿奴顿时满意了。 卫长君不禁说:“别欺负他。”转向卫少儿:“如今家里没有你的卧室,还不回去吗?” 天黑宵禁,被巡城兵将抓到不是当场击杀就是送进廷尉府。卫少儿不敢再磨叽。 夫妻二人转向霍去病。 霍去病摇头。 卫少儿:“我们改日再来看你。托了你的福,陛下给你父亲几日假。你过几日再回秦岭。” 霍去病看一眼两个伙伴:“出了这事哪还能去秦岭。” 恰好魏其侯对霍去病“迷路”一事很是好奇。翌日清晨,卫长君策马回茂陵,弄一些瓜果蔬菜鸡鸭蛋,叫霍去病前往魏其侯府。 魏其侯府奴仆见状好笑,其中认识他的奴仆便说:“冠军侯,不知真相的人一准以为我们府上穷的吃不上了。” 霍去病:“我也想去东市买些点心。大舅非说东市卖的不是油重就是甜味重,猴子爷爷上了年纪,吃那些不舒服。这个时节朔方的庄稼还没收上来,也没法送猴子爷爷棉花或酒。” 窦家一众主人从屋里出来,簇拥着窦婴夫妇。 霍去病赶紧过去见礼。 窦婴夫人心疼:“怎么这么瘦,这么黑?” 窦婴也感到意外:“你舅头一次出兵也没像你这样。” 卫青那次跑的虽然远,可他到龙城前不缺粮。到龙城就更不缺了。霍去病一路上不缺吃的,但几乎没吃过面。米更是没有。 卫青二十出头,骨头长实,瘦的皮包骨头,肩膀也比出征前的霍去病宽。霍去病十八岁,正长身体,本来没有多少肉,再瘦一圈自是不成人样。 霍去病才不承认这点:“我舅一直很瘦,瘦一圈也不显。我以前胖。” 窦婴不想当众拆穿他,叫他进屋说话。 无论窦婴怎么问霍去病都说“迷路”。窦婴其实也不信十八岁少年敢孤军深入。聊到午时,他精力不济,霍去病起身告辞,直言他舅也在城中。 窦婴只当他想舅舅了。 霍去病欢快到家,脸上的轻松凝固。 家中有几个人,其中一个霍去病见过,河东太守家奴。 霍去病真真佩服这些会钻营的官吏。他出征途径平阳侯国,河东太守跑去那边等他,干的事跟韩嫣早年做的一样,不管他想不想认父亲,告诉他他父亲在何处何处。 霍去病直言行军耽误不得,太守才放他离开。 兵卒在边关休息,将军奉诏回京,霍去病不跟他舅回去,而跑去朔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被太守堵住。为此前些日子班师回朝,霍去病带兵先走一步。他到城外休息两日,他二舅才回来。 霍去病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卫家有他大舅坐镇,霍去病不信他生父敢来。到屋里眼神询问主位的人。卫长君反问:“去病准备何时告诉我找到你父亲了?” 外人在场,霍去病不好任性。他不介意别人骂他无礼。可他不希望别人误以为“外甥像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三人当中他只认识跟太守的奴仆。除了他还有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老奴模样。这叫霍去病看不懂了,“这二位是?” 说来话长。 卫长君一大早跑几十里路很是疲惫,卫老夫人不舍得打搅儿子便找邻居闲聊。女奴才从里头闩上门,敲门声传进来。 卫长君捶着腰说:“一定是阿母忘了什么。” 女奴打开门不见女眷,来了三个男子。中年男子自称他乃河东太守家奴拜见卫大公子。卫长君懵了,他并不认识此人。随后此人又说他们从平阳侯国来的。嘟嘟搜索关键词,卫长君看到身着麻衣,身材瘦弱,但眼睛明亮的少年,瞬间知道他是何人。 半个月前卫长君做好霍去病把人带来的准备。他甚至想好劝卫少儿的说辞。霍光没随霍去病一起出现,卫长君还找赵破奴打听半道上有没有出什么事。赵破奴直言没什么事,卫长君以为他的翅膀太厉害,把霍光扑腾没了。 实没想到,该来的早晚会来。 刘彻这是什么命啊。
第199章 歹竹出好笋 苟富贵,无相忘。 天命! 饶是有嘟嘟, 卫长君也羡慕。 “这位是你父亲家的老奴,这是你弟霍光。”卫长君起身,三人跟着起来。卫长君冲霍光招招手。少年下意识看河东太守家奴。 那家奴轻轻推他一下,少年到卫长君跟前。 念在霍光跟霍去病同姓霍, 要不是有霍光也轮不到刘病已坐庄的份上, 在等霍去病的这段时间, 卫长君已经想好如何安置他:“你勇冠三军,还没到长安就传遍天下。这孩子仰慕兄长, 他二人陪他来见见你。” 四人诧异。 霍去病知道河东太守什么打算,他舅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竟然不生气。三人目的是把霍光留在长安。包括霍光本人。他六七岁开蒙识字的时候就不想像他父亲一辈子窝在平阳侯国。 十岁左右和同龄人说起他想建功立业, 所有人都当他疯了。 霍光不这样认为。他想要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不过年少的霍光也没想到卫长君没为难他,客客气气请他进门, 如今还这样同兄长解释。 霍光不安地看向太守和自家家奴, 下一刻是不是端茶送客? 太守家奴也不懂,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叫卫长君的话落地上:“是的, 是的。霍公子,快见过你兄长。” 霍光谦卑地行礼:“光见过大兄。” 霍去病看也没看他, 只盯着他大舅。 卫长君扶起霍光:“自家人,无需多礼。” 霍去病瞪他。 卫长君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家中人多, 只剩一间空房。不过有两张榻。你三人是先歇息, 还是先用饭?” 霍去病回来前, 卫长君已经吩咐女奴做些易消化饭菜。霍光虽饿可他内心更不安,眼睛找太守家奴。 厚颜的太守能派这个奴仆过来,可见他是个皮厚的。那奴仆认为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得赖在卫家。 奴仆拱手道:“如此就叨扰大公子了。” 卫长君叫来一个女奴带他们去霍去病隔壁卧室。 霍去病在门边看着, 三人进了卧室,霍去病迫不及待地问:“大舅要留下他们?” “可以坐下吗?” 霍去病拿着圆垫隔着茶几坐到他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十二岁少年长途跋涉,没有叫苦叫累,也没见着我就讨好谄媚,你不拿正眼看他,他也没生气。对你恭恭敬敬,一句废话没有。敬声也是十二岁,你掂量掂量。” 霍去病想了又想:“他是那人亲生的吗?” 卫长君好笑:“十八岁的冠军侯是他亲生的吗?” “大舅留下他不是因为他姓霍,是我弟?跟留下破奴的理由差不多?” 卫长君颔首:“可以吗?” 心大的霍去病可以跟赵破奴称兄道弟,自是不介意多一个霍光。 “他愿意留下?” 卫长君:“此行非他所愿,你不正眼看他的时候就气跑了。兴许还是他自己要求来的。” “可他十二岁。”霍去病不信,“换成我不舍得离家这么远。” 卫长君提醒:“你生父不是好男人,也不见得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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