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再老成也只有十二岁。哪经得起公孙敬声这么激。即便知道他故意的,霍光也忍不住:“比就比!” 霍光瞄准他身后门洞,势大力沉,球踢呲了,踢呲了……霍光看着嘭地一声撞到墙上的球,神情恍惚,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公孙敬声同样难以置信。他俩在院子中间,霍光能把球踢到墙上去,力气再大点能穿墙而过,就这还说他会,他会砸墙吗。 公孙敬声拿到球,霍光终于回魂:“太激动。” 公孙敬声张了张口,算了,算你激动! “那也该轮到我了。”公孙敬声提醒他。 霍光点头,张开手臂,“来吧!” 公孙敬声面露古怪,霍光直觉不好,等他意识到什么,就看着球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穿裆而过。 霍光脸色发烫,强词夺理:“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叫我穿短衣。”要是穿曲裾,衣裳肯定能挡住球。 公孙敬声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几个曲裾长袍踢球的?该你了,快点!” 霍光转身用脚拿球。公孙敬声喊停。霍光不高兴:“你这是扰乱军心。” “我怎么扰乱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公孙敬声不屑地撇嘴:“球踢的不怎么样,借口不少。”下巴一扬,“多少次分胜负?” 霍光算算他已经用掉一次机会:“十一次?” 公孙敬声点头:“这是你第二次了?” “我不耍赖。”霍光意有所指,公孙敬声听出来了。公孙敬声不长记性不等于他傻。不过他也不生气,就霍光那球技,他让开球门,霍光也踢不进去。 霍光不这样认为,他眼神往左瞄,公孙敬声往左移动一下,他的脚沾到球的那一瞬间注意到了,不由得停顿一下往右踢,结果显而易见,踢飞了。 公孙敬声拿着球到球门前,“你猜我这次往哪儿踢?” 霍光不敢大开大合,弯腰,双手张开盯着他。 公孙敬声:“我往右踢。” 我信你个鬼!霍光往左移动,然后眼睁睁看着球从空荡荡的右边进去。 公孙敬声叹气:“小人之心了吧。” 霍光:“我也往右踢。” 公孙敬声点头,然后他往右边去,正好球打在他腿上弹了出去。霍光张口结舌,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公孙敬声:“这次往左,还是你的左边。” 霍光往右边看,公孙敬声伸出左腿,霍光连忙调整往左,然而球再一次从他右边滚进去。霍光气得双膝跪地:“你耍诈!” “球场如战场,兵不厌诈。你太笨。” 霍光气得张了张口,无言以对,愤愤地爬起来捡球:“我也往你左边。” 公孙敬声往右移一点,看到霍光脚动了一下,他决定往左移:“我赌无论哪边你都踢不进去。” 霍光冷笑一声,朝右边打门,然后,然后球又飞了。 霍光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 这次没踢呲,公孙敬声也没有阻挡,为何还能飞出去。 公孙敬声把还在滚动的球捡过来:“以为人人都是我两只脚都可以轻松踢进去啊。”冲他一挑眉,“开始!”抬起右脚,势大力沉,打在霍光手上飞进去。 霍光懵了。 公孙敬声高兴地跳起来:“要是有蹴鞠比赛,我肯定拔得头筹。” “再来!” 霍光不服气,最后十一次踢进去两次。其中三次他不敢选角度,踢太正被公孙敬声轻松没收。公孙敬声只有一次被霍光的腿挡出来。 胜负已定,霍光抱着球不松手,等公孙敬声从球门前移开,他使劲一脚,终于踢出一次漂亮进球。 公孙敬声翻个白眼:“幼稚!” “我是没怎么踢过。我要是天天练,指不定谁输谁赢。” 公孙敬声摇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你也不可能两只脚都很顺。大舅说这是天赋。天赋是什么知道吗?你勤学苦练有可能赶上不怎么练的我。”停顿一下,得意地挑眉,“有可能!” 霍光一把推开他闷头往外走。 公孙敬声捡起蹴鞠跟上去。 卫长君抱着犯困的大侄子回屋,霍光到正院门口,公孙敬声小声讨好地说着什么。卫长君停下:“怎么了?” 霍光陡然清醒,他如今客居卫家,别说公孙敬声没有耍赖,就是使了阴谋诡计,看在卫长君的面上也不该同他置气。 “没,没事。”霍光说着就找公孙敬声,希望他别说出来。公孙敬声以为霍光输了嫌丢脸,不希望长辈知道,“我俩闹着玩呢。”勾着霍光的脖子,好像关系很好似的。 卫长君看着外甥:“不许欺负人。不然我明日送你去太学。” “不信你问他。” 霍光点头:“敬声没欺负我,方才还教我踢球。” 卫长君再一次打量起外甥。公孙敬声丝毫不心虚地任由他看个够。卫长君单手抱着卫伉,虚点点他:“别叫我逮个正着。” “怕您啊。”公孙敬声嘀咕一声,顺势把霍光往外拽。 成天读书的霍光哪里拽得过皮小子,踉踉跄跄到大门外,卫青叫他松手。公孙敬声赶忙撤开,朝他表兄身边移:“你弟好笨。” 整个卫家霍光跟公孙敬声最熟。虽然他有些怕霍去病,依然随他到跟前。闻言霍光脸通红,暗瞪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球都不会踢,还想算计我。”瞥向霍光,“也不看看我是谁养大的。” 霍去病:“所以呢?” “十一进二,还是因为我放水。否则我能零封他。” 霍光:“你厉害不照样被我挡出一个?” 霍去病没眼看,十一个球扑出一个还值得显摆吗?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卫青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 霍光以为两人不信:“真的。起初我不熟练。要是一人二十一次,指不定谁输谁赢。” 公孙敬声叹气:“霍光,我没给球门设高吧?你猜我为何不往你头上踢?” 霍光愣住,还可以从头顶上进球? 卫青好心提醒:“军中蹴鞠门洞设在空中,并非地上。地上太容易。” 霍光看向公孙敬声。他点点头:“球门很小,无人阻挡你也踢不进。”顿了顿,“容你用手扔,也不很难做到十一进十。” 霍光诧异并非门洞不一样:“大将军,军中还可以踢球?” 卫青:“这是常规训练之一。” 霍光长见识了。 他的异常反应叫公孙敬声很意外,原来他连这都不知道。平阳难道比朔方还小?朔方的小孩都知道怎么踢球啊。 公孙敬声感慨:“难怪大舅说你初到长安什么都不懂。”难怪大舅叫他照顾霍光,不敢叫他去太学。这个样子过去还不得叫人嘲笑地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不过你别担心,想知道什么问我,我教你。” 霍光此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卫青见他不敢抬头,叫他把茶几搬去院里刷干净,叫公孙敬声把刀送屋里去。 院里很安静,只有霍光一人,他自在多了。随后公孙敬声出来,而他是个有口没心的,霍光也没觉着尴尬或羞愧。 公孙敬声只想挑战兄长和长辈,并不稀罕欺负比他小比他弱的。霍光把茶几刷干净,公孙敬声拉着他去堂屋东间。 卫长君叫他俩在屋里玩儿,顺便看着呼呼大睡的卫伉,以免卫伉醒来找不到他们哭闹。 公孙敬声和霍光移到卫长君卧室隔壁茶室,问霍光想知道什么,他可以告诉他。 霍光也不知道。 他以为大将军是个煞神,身高一丈,砍匈奴如杀鸡。然而卫青乍一看同长安城中世家子弟并无两样,甚至比他们还平易近人。 他以为皇后母家规矩大如天,其实都不如他家规矩严苛。他每日清晨起来还得给父亲请安,在卫家他都不知道卫长君和卫青何时起的。 他认为世家子弟公孙敬声难以相处,然而他甚至不如平阳县的小孩有心眼。 霍光觉着他该多听多看少说少问,不然公孙敬声一定会认为他又笨又傻。 “踢球好累,我什么只想睡觉。”霍光撑着茶几、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 公孙敬声拎起茶壶,里头有水,给他倒一杯:“这水你也没喝过。” 霍光无奈地瞥他一眼。 “我知道你早上和昨天喝过,可你没留意。比你在平阳喝的好喝。不信你仔细品品。” 霍光快忘了家乡味了。他抿一口,不知是累还是真好喝,竟然比他在城里喝的水甘甜:“放蜜糖了?” “这是山泉水啊。”公孙敬声给自己倒一杯:“你身上全是汗和土,不许睡。要睡先沐浴,然后换衣裳。不然被赵破奴知道了,他一定会把你赶去西院偏房自己住。” 霍光:“我昨晚洗澡了。” “你也说是昨晚。”公孙敬声抬头注意到他头发好亮,“几日没洗头发了?”不容其开口,他去厨房叫曹女烧热水。 卫家厨房三口锅,蒸饭只需最小那口锅,曹女用大锅烧一锅水,叫他们都洗洗。 公孙敬声摸摸头发有点湿,拽着霍光,同他一起洗。 霍光很烦,他的头发才洗三天。 “霍光,我告诉你,你半夜偷吃,大舅不骂你。你拿他的钱买好吃的,大舅也不会打你。但是你不洗头发,脏脏的往榻上躺,大舅不训你,以后踢球都算你赢。” 霍光不敢再一脸苦相。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规矩啊。 真与众不同。 霍光:“知道了。你何时去太学?” 公孙敬声算算日子,“还有四五天吧。” 其实四天,公孙敬声故意装记不清。然而卫长君没糊涂,第五日清晨早早起来,曹女做饭,卫长君亲自驾车送他去太学。 回来绕到皇宫门外接小外甥。 这几日霍光跟赵破奴熟悉起来,公孙敬声走后,他就和赵破奴练字看书。 赵破奴只想跟霍去病和阿奴玩儿。二人不带他,理由赵破奴不会背《孙子兵法》,字很丑。这是事实,纵然赵破奴知道他俩故意的,也不敢跟他俩上山。 山上不知道有多少凶兽,没有卫长君提醒,霍去病和阿奴也不敢托大,叫上卫青的护卫同他们一起去。 卫青这几日一觉到天亮,又一天两顿补,明显感觉到身体钝了,卫青就跟他们一起。 五人前脚上山,后脚卫长君进家门。 小刘据在宫里呆久了,憋得慌,一路上没消停。到家他犯困了。窝在卫长君怀里不愿意下去。 卫长君好笑:“不是要跟伉儿玩吗?” “伉儿呢?”小刘据使劲睁大眼睛。 卫伉上午都得睡一会。卫长君算算时间,小孩该睡了。果然到屋里问赵破奴,赵破奴指着他的榻,小声说:“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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